陳碌的目光還一直盯著莫傾城,莫傾城微微瞥了一眼,看見站在他身旁的柳詩詩不禁有些訝異,他不是挺厭煩柳詩詩的嗎?怎么肯讓她跟在身邊了?
霍珃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看見盯著她的陳碌,眸色霎時地一緊,面色依舊透著輕松,嘴角淡淡的笑意不知怎么的仿佛多了些什么意味,卻又讓人琢磨不透。
看見莫靈坐上花轎,莫玉心里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還沒等莫靈走遠就開始擔心牽掛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靈兒和娘也不會……
目光霎時鎖定了那抹紫色的身影,眼底微微涌出些憤恨,捏緊了拳頭,他身旁的賈崢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眉梢不由地一跳,暗色光芒在他眼底慢慢凝聚,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待花轎徹底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莫忱才回轉頭來請了一眾人進府喝酒,這次基本能敞開了喝,莫傾城已經嫁了人,做的位置也變了,落在了陳阿嬌和秋姨娘這邊的席位上,霍珃則坐在男眷那邊,兩人之間隔了一張席位而已,顧芷若也隨著莫傾城坐在這邊,目光戚戚然地不時看向霍珃那邊。
國公府的人平常甚少出府,以至于國公府在京城也算是比較神秘的了,顧芷若也沒幾個人見過,大家只知道霍大少爺娶得是南境顧侯爺的嫡女顧芷若,至于這顧芷若的模樣倒是沒幾個人見過,多半也只是聽過些謠傳說起顧小姐的美貌。
入座時看見莫傾城身邊的顧芷若幾人都是一陣驚愕,心想傾城這是把誰帶來了?霍珃的姨娘?陳阿嬌看了一眼秋姨娘,秋姨娘也表示不知,疑惑地目光看向莫傾城。
陳阿嬌斂起臉上的神色,拿出一府主母的風范,問道:“傾城,這位是……?”
“母親,這是我的大嫂。”
趙薔在一邊聽著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她說的大嫂指的是國公府里的那位,這才舉目看來,見那人穿一襲鵝黃色寶紋紗裙,頭挽參鸞髻,頭上斜插著一直粉色水晶發釵,一支鏤空碧玉雙鶴長簪,耳上一對粉色水晶耳環,手上還帶著一個粉水晶鐲子,淡粉的顏色襯得她手腕的肌膚細膩瑩潤,精致而靈動的面容彷如一位遺落凡間的花仙子般迷人。
她瑩瑩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來一般,面色冷淡地行了禮,在一旁坐下,只眼睛不時地閃動一下,安靜地仿若無人,其他人也不敢貿然上前打擾,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給震懾。
聽見莫傾城的介紹,秋姨娘頓時安了心,可又覺得有那里不對勁,但一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也沒再繼續想下去。
用完宴席過后莫傾城隨著霍珃一同離開,顧芷若跟在后面,剛走出府門,身后突然傳來翠青慌亂和著急地叫聲:“大少奶奶!”
兩人回頭時就看見顧芷若正往地上倒去,翠青及時伸手扶住了她,擔憂地目光看著懷里的顧芷若,顧芷若眼皮子微微抬著,半睜開的眼睛看起來十分脆落和迷人,嬌弱地如一朵即將就要凋零的花瓣一樣讓人憐惜不忍。
她幽幽可憐而乞求的目光看向霍珃,莫傾城看著側眸看向他,見他面色依舊是那么的冷淡,眸子里也清幽異常,心里稍微地舒服了點,來不及放松一點又開始糾結起來,腦子里又蹦出秋姨娘提醒她的那些話,頓時整個人都變的心亂如麻起來,非常地不舒服,令人想要抓狂,恨不得逃離現在這個世界。
她逃避的眼神落在霍珃眼里,看的也是一陣心疼,是不是他逼的太緊了?
正想著顧芷若虛弱地出聲,嬌柔地聲音如柳絮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幾人耳朵里,好似貓爪子在抓撓你的心尖兒一樣地難受。
莫傾城一甩頭便走了,她無法忍受顧芷若這般裝弱的模樣,如果顧芷若強勢一點她倒挺有興趣,但顯然她更想要的抓住霍珃的心,根本不怎么想對付她,至少現在是這樣。
看見莫傾城沒上馬車,徑直走了過去,霍珃眼中一急,對著寒星說道:“送大少奶奶回府!”
寒星遲疑了一會兒,看了一眼眸色已經變了的大少奶奶,又聽見霍珃的吩咐,走過去慢慢地把他推了下去,看著他追上了莫傾城。
正琢磨著要不要跟上,想到有暗衛跟著,也就沒了繼續跟上去的心思,倒不如留著他們二人相處,說不定能把事情給解決了呢。
“大少奶奶,我們回府嗎?”寒星看著顧芷若問道,顧芷若的面色微微泛白,他又擔心地問道:“需要奴才送您去一趟醫館嗎?”
顧芷若直接搖頭拒絕,目光森然地看著霍珃追上莫傾城,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攙扶著翠青的手臂勉強地站了起來,一個人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動,漸漸地往國公府駛去。
相府門口,一抹暗藍色的身影站在門檻處看著逐漸遠去的人,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真是老天爺也在幫他啊。”
得意興奮地向著,賈崢招了一個下人過來,將一包銀子塞給他,告訴他去城郊找一對兄弟,就說人已經出來了,讓他們去揚子湖畔。
莫傾城沿著街道隨處走著,漫無目的,也讓小環和紫兒先回府去了。
兩人猶豫了一瞬,抬頭看了看愈發陰暗的天空,決定還是先回府去拿了雨傘和蓑衣再過來,免得待會兒下雨了。
剛轉身就看見跟在后面的霍珃,都是一愣,正要行禮被霍珃阻止,揮手讓她們走了。
不多時,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飄起了小雨,清清冷冷的小雨打在人身上,絲絲涼意隔著衣衫竄了進來,讓人心里也變的冰涼起來。
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跑去,路邊攤也開始收攤了,沒一會兒街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后看著讓人覺得奇怪。
眼看著就要到了揚子湖,莫傾城抹了一把臉上細密的雨水,看著那泛著一圈又一圈漣漪的碧綠色湖水心里仿佛一瞬間變得舒坦起來,嘴角微微勾了勾,感到一絲涼意,正欲要往那處的亭子走去,兩個人影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冷冷地看著她。
感受到兩人身上不善的氣息,莫傾城瞇了瞇眼,摸了摸衣袖才發現沒帶上霍珃給她的飛鏢暗器,但也沒有露出任何慌亂,目光冷然地盯著兩人,小雨不知何時慢慢變得大了起來。
李家兄弟二人看了一眼莫傾城那絕色的容貌,心中頓生邪念,想不到那人讓他們教訓的竟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哈哈,真是便宜他們兄弟兩個了,拿了銀子不說,還有美人兒相陪,真羨煞老天啊。
李二狗對著李泉看了一眼,捏了捏拳頭抬腳就往莫傾城身邊走去,嘴上邪笑著道:“小美人兒,下雨的天怎么不撐傘啊?我們去那邊避避雨吧!”
莫傾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看著他慢慢靠近,眼中的冷芒愈發地清晰,身上的寒氣好似要把這雨水也給凍結了,而李家兄弟卻渾然不知,早被美色迷昏了頭,而且他們是拿了銀子辦事的,可不能就這么無功而返,不然以后哪還有他們李家兄弟的面子?
眼看著李二狗的手就要抹上莫傾城的下巴了,身后霍珃的眸色也是變得冷冽起來,指尖微微彈起,還來不及動手李二狗慘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在這靜謐的只剩下雨聲的揚子湖格外響亮透徹,卻也無人注意到。
電光火石之間,莫傾城飛速抬手將頭頂上的銀簪子給拔了下來,刺透了李二狗伸過來的手掌,鮮血四濺,幾滴飛落在她臉頰上,但很快就被雨水沖散,化作淺淡的紅色落在她紫色的衣裙上面。
“啊!”李二狗握著手慘叫連連,一邊喊道:“快……快放……放開……”
后面的李泉看見,忙上前來幫忙,莫傾城拔了銀簪,對著李二狗就是猛地一踹,李二狗后退數步撞在李泉身上,兩人挨著一起倒在了地上,泥水飛濺而起,雨水打在兩人眼睛上,一時有些看不清。
銀簪被拔掉,莫傾城的發髻一瞬間松散開來,濕漉漉地長發披散在身前腦后,遮住了她半邊臉頰,抹去眼睛上雨水的李泉看了一眼,登時愣在了那里,這……這不是……
當初那個他們在巷子里打死的丑女人嗎?怎么……怎么變漂亮了不說……還變得這么厲害了!
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看著地上被雨水沖淡的血色,莫傾城眸底閃過些異樣地光芒,興奮地舔了舔嘴角,好久好久,她都沒有聞過鮮血的味道了,什么時候她要是能聞聞柳煙和龍燮的血的味道,那一定美味極了。
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她那如狼一般地恐怖目光嚇到了李家兄弟兩人,李泉也顧不上給李二狗報仇,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顛簸著就跑了,可沒跑幾步,兩人腳下不知怎么得一軟,竟是歪著身子爹進入了冰冷的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