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上提及翠煙沈城中身子一顫，他這是想要將翠煙困在宮中以便要挾于他，翠煙身子向來不妥，怎得入宮，沈城中仰起頭低聲道：“皇上，區區鄉野女子怎配的上皇上，還望皇上三思。”

皇上微微揚起嘴角，探子來報他與星月閣翠煙關系不菲，接連幾日留宿星月閣果然不錯，起身走到沈城中的身邊笑道：“沈將軍多慮了，朕不過是想請她入宮譜曲罷了，沈將軍又何必如此緊張。”

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沈城中明顯察覺到他那雙笑眼帶著冷意，朝著他走過來的身影帶著似有若如的壓迫感，說話間皇上已經走到他的面前，沈城中只得退后一步，“皇上，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城中正視著皇上的雙目也不跟他打啞謎，事已至此倒不如敞開說來的痛快，“老將軍去世前留下一枚虎符，掌握著國家的命脈。”

虎符！沈城中心頭一驚！本想著他不過是要他一半的兵權，倒沒料到他的胃口這么大，想要沈家世代虎符，父親去世前交代的清楚，只有拿著龍紋玉佩的人才可以帶走那枚虎符。

“沈將軍，朕在跟你說話呢！”

似乎不滿意沈城中的悶聲不答，皇上輕輕開口提醒著他，只是這一聲沈城中聽出話語中的慍怒與冰冷。

“請皇上恕罪，你要何物末將都可以為你尋來，只有這虎符不可以！”沈城中臉上帶著冷意，語氣也隱隱帶著不滿。

“沈城中！”直言拒絕使得皇上顏面盡失，忍不住大聲吼道，躲在殿內的暗衛也蠢蠢欲動，沈城中自然感覺到那些暗衛的存在，只是虎符一物寧丟了性命也不能交于外人！

微微退后幾步，手放在腰間，若是暗衛有所異動他，他也無可奈何，身為將軍萬不能做對不起皇上的事，無奈之下只好放下手，“皇上！請恕末將不能遵命！”

“違抗圣旨可是死罪！你是想要虎符，還是想要你的屬下還有那星月閣翠煙為你陪葬！”說著皇上朝前逼近一步，本不算親和的聲音又添了幾分的不悅。

沈城中不卑不亢的將腰間軟劍抽出立在他們之間，鋒利的劍鋒逆光映在皇上的臉上，“若讓末將交出虎符，倒不如此刻皇上取了末將的性命。”

他這般舉動落在皇上的眼中，心中憤恨，他知曉國家非他不可，若是在太和殿上殺了他，民心晃動他這皇位也坐不久了。

“沈城中，你可知朕才是皇上！朕要你手中虎符，你不得不給！”皇上陰沉著臉，語氣更加不悅，躲在暗處的暗衛不知是該上還是不該上，一時間停在原地遠遠觀望著。

“末將沈城中，世代為將，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部下為皇上守護邊關無擾，虎符一事不能妥協！”沈城中厲聲說著，此刻他唯有以命相博。

那聲音不大不響卻回蕩在殿中，皇上身子微顫，心中早已氣憤不已，目光對上沈城中那沉靜的眼神克制不住內心的憤恨一把搶過沈城中手中的劍指向他。

劍指在他的頸間，稍稍微動便可戳穿沈城中的喉嚨，可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立國一百三十年，邊關犬戎騷擾城中百姓，家父率領沈家軍一句掃平犬戎軍隊凱旋而歸，一百三十五年，陳王叛變舉兵圍困皇宮，先皇被挾持立下詔書改位，家父以命相博闖進皇宮身負重傷救下先皇，故此一傷不起逝世。”

一字一句念著沈家往日軍功，這是他不能反駁的，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家給的，國家的安定皆是沈家守著的，可他別無選擇，他是皇帝，怎能任由著一個將軍扣住咽喉茍延殘喘！

“十年前，皇上繼位，陳王心不死再次舉兵圍城，是末將從生死關將皇上拉回，沈家軍功顯赫為皇上鞠躬盡瘁從未有任何怨言，此刻皇上居然因一枚虎符想要末將的性命！”

話語淡漠但字字珠璣不容反駁，沈城中現在用軍功要挾他，只想讓他看清現實情況，沈家一旦倒了他這皇位自然坐不穩。

長劍從皇上手中滑落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皇上忍住心中不悅低聲說道：“傳令下去，賜沈將軍城邊府邸居住，不得違抗。”

聞言沈城中瞇縫著眼看著眼前的人，他終歸是心不死，明著賞賜府邸，暗著是想將他困住方便看守，多年軍功多年來的忠心耿耿在皇上眼中不過是想要謀朝篡位罷了。

沈城中也不想過多說些什么，只得躬身行禮輕聲說道：“多謝皇上賞賜，末將感激不盡。”每一字一句都像從牙齒中吐出。

彎腰撿起地上的軟劍放回腰間，余光瞥見殿中暗衛紛紛隱下，若是方才他稍有異動，殿中暗衛便會一擁而上，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居然養了這么多的暗衛，原來早已對他存下防備之心。

沈城中抬腳往殿外走去，剛跨過門欄便駐足停下，轉過身看向皇上，“沈家多年來的忠心耿耿抵不過一塊虎符，皇上，虎符在誰手中重要嗎？”

夜色已深，半彎的月亮掛于高空中，偌大的書房中皇上端坐在椅上，微風拂面，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卷畫紙上，赫然畫著昭歡的模樣，伸出手輕拂畫卷人兒的臉頰，呢喃著：“你可知朕這個皇帝做的著實窩囊，你可知朕的心中除你無她。”

一聲聲呢喃倒像是念進了顧昭歡的夢中，半寐半醒間一雙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顧昭歡睜開雙眼便瞧見了楚行慶的臉，一如當年那般英俊，可眉宇間多了幾分的滄桑。

顧昭歡恍然伸手摸向他的臉卻從期間橫穿過去，赫然驚醒，顧昭歡坐起身子，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手，那夢中所觸到的冰涼仿佛還停留在指尖，“楚行慶，這么多年過去了，為何就連在夢中你都不肯放過我。”

一場夢擾了顧昭歡的清凈，腦海中皆是楚行慶的臉，縱使渾身倦意也睡不著，生怕一閉上眼便看見楚行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