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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今生(30)

自從那晚之后肖寶就再也沒有問過古松秋自己前世的事情了, 而關于那晚的記憶,也經過時間沖刷,在肖寶的腦海中越來越淡。

時間就這樣一眨眼過去了兩年多, 肖寶從初諳世事的少年成長成翩翩俊朗的青少年。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 少年身姿的肖寶如愿考上了重點高中, 他放棄了暑假兼職的想法, 和古松秋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肖寶的二姐在這個暑假就要嫁人了。

大姐出家的時候, 肖寶因為上學家里人沒有通知,為此他懊惱了許久,這次二姐出嫁無論如何, 肖寶都要陪著二姐一段時間。

現如今的稀水村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封閉,但是女兒一旦不上學就要早點嫁人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

因著肖父在外掙得錢和古松秋偶爾背著肖寶給的補貼, 使得肖寶家里變得稍微富裕一些, 所以二姐出嫁的時候還是會給足了男方的面子, 不至于人嫁過去會受欺負。

來的路上,肖寶問過古松秋, 他問二姐這樣把自己嫁出去會幸福嗎。

大鬼說:這是她的命。

肖寶聽不懂,他想自己還是回去直接問二姐。

... ... ... ...

回到了家鄉,肖寶顯得有些興奮,家鄉這幾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環境卻比以前更好了。

偶爾也會有人來這里觀光。

青山綠水, 都是肖寶在城市里所看不到的。

周圍也盡是新鮮的空氣, 肖寶把大鬼扔在后頭, 自己往前跑著, 一瞬間, 仿佛天地都是他的。

大鬼在后頭拖著行李慢慢地跟著,看著少年少見的舉動, 搖頭寵溺的笑了。

小孩從原本的沒有長開,變成了現在與前世一模一樣的姿態,讓他即懷念又隱隱帶著緊張的期盼。

小孩再過幾年就真的長大了啊。

大鬼想的是終于可以吃上肉了。

“大鬼,你快點。”長大的肖寶有了脾氣,不愿再叫古松秋叔叔,反而成天大鬼大鬼的叫著。

大鬼正幻想著未來頓頓吃肉的好日子的時候,肖寶早就跑到了路的另一頭。

少年站在那里沖古松秋揮手,這一頭的大鬼應了一聲向少年走去。

肖寶等著大鬼走到自己的身邊,然后一人一鬼并排走著。

大鬼一直沒變,少年的身高卻隱隱能夠碰觸到大鬼的胸口,然而對自己的身高總是不滿意。

走著走著,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肖寶家的門口。

肖寶熟門熟路,剛一到門口,門都還沒敲,就沖里面喊道:“媽,奶奶,小寶回來了。”喊完轉身又幫著大鬼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過來。

推開門,果然就看見肖寶的奶奶一邊穿著一件薄外套一邊從里屋出來迎接。

“哎呦!肖寶啊!你回來看奶奶了啊!想死奶奶嘍。”肖奶奶的年事雖高但是身體還算硬朗,就是現在耳朵不太好使。

肖寶把行李扔在門口,一邊上前攙扶,一邊喊道:“是呀,小寶回來看奶奶了。”

“好,真是乖孫。”那雙勞動了一輩子的手拍著肖寶的攙著自己的手,笑呵呵的夸著自己的外孫。

把肖奶奶攙到凳子上做好,肖寶又在屋里轉了轉,回頭沖肖奶奶的喊道:“奶奶,我媽呢?”

“哦,你媽她去你嬸嬸家弄被子去了,說是給二妞弄新被。”

“知道了,奶奶,奶奶您先坐著,肖寶把帶來的東西收拾收拾。”

“好,好,乖孫去吧。”

肖寶拉著自己的行李往屋里走,大鬼在后面飄著。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房間,肖寶很是開心的撲到自己床上打了一個滾。

大鬼見狀,覺得頗為好笑,“有這么興奮嗎?”

“為什么?”

“因為考上了想上的高中,家里也比以前好了。”說道這里,肖寶突然做坐起,他掏出一只新買的手機,手機是古松秋為了慶祝肖寶考上高中而特地準備的禮物。

市面上最新款的手機,像素也十分清楚。

“快快,你幫我給房間拍一張合影。”

大鬼剛接過手機就被肖寶朝門那邊推去,不解的問道:“干嘛?”

站在門邊,拍的更全面。

大鬼笑笑,最后還是寵溺的為肖寶用相機記錄了這個房間的全部。

肖寶接過手機,看了看剛剛拍的照片,原本高興的心情有些低沉,“上次爸爸在電話里說,家里的老房子明年就拆了,說是要蓋樓,我其實是有點舍不得的。”

“你應該往好處想想,奶奶都這么大了,應該讓奶奶住上好房子。”

“我知道,所以才讓你幫我拍照片的啊。”

“寶寶真的是世界上最乖的寶寶。”

肖寶被夸得臉紅紅的,他覺得自己的鬼叔叔現在越來越怪了。

收拾完行李,肖寶打開房門出去,正巧看見肖母從外面回來。

肖寶直接飛奔過去,抱住已經變得和自己差不多的母親,親親熱熱的喊了一句,“媽。”

肖母挺驚訝的,之前在電話里說是要明天才回來的肖寶居然這么快就到家了,于是趕緊把自己的兒子拉開,左右仔細看了看,問道:“怎么今天就回來了,不是說明天才能到的嗎?”

“嘿嘿。”肖寶攬著肖母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因為想早點回來看看媽媽,所以特地又提前一天回來。”

肖母看著眼前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兒子,心里很是欣慰,他之前因為過肖寶的古怪而討厭過這個孩子,但是說到底還是愛他的,幸好這幾年對兒子還比較上心,沒有讓兒子和自己生疏起來,“對了,往年都要陪你回來的古先生呢?”肖母至今都無法改變對古松秋的稱呼。

“哦,叔叔他有事情,所以就我一個人回來了。”肖寶朝大鬼站的位置上偷偷瞧了一眼,眼生飄忽的編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媽其實也不是討厭那位古先生,就是每次他一在場,有些話,媽就不怎么好意思說出來。”

肖寶皺眉,總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太喜歡自己的鬼叔叔,于是不想多聊這個話題,說道:“啊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對了!媽,今天中午你弄什么好吃的給我吃啊,我都好長時間沒有遲到你做的飯了。”

“行,等會兒看看有什么,都給你做。”

“嘿嘿。”

等到肖母做好飯,正好肖寶的二姐和三姐回到家里。

肖寶看著二姐明媚的笑臉,心里想著大概二姐是幸福的吧。隨意放心的在餐桌上活絡著氣氛。

肖寶這一鬧,就鬧到晚上十點,山村里基本上晚上八點沒有事情就都上床睡覺了,肖寶是習慣了,又是還沒緩過去的興奮,所以總是會鬧得晚些。

最后還是古松秋上前制止,肖寶才停止鬧騰。

大鬼有時候再想,是不是初中的時候把小孩管的太嚴,所以現在才變得這么活潑起來。

好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肖寶不顯得那么興奮了。

二姐,三姐在家里做農活,肖寶也不閑著。

他手里拿著一把砍刀,浩浩蕩蕩的就往山上出發,大鬼跟在身后。

家里柴不夠燒,肖寶就主動說要上山上砍柴,他也不知道要砍多少,就是想為家里分擔一些。

等到了山上,肖寶揮舞著手里的砍刀,左右挑選著砍哪棵樹比較好,結果身后的大鬼直接說道:“寶寶,地上的樹枝你撿點回去應該就夠了。”

肖寶低頭一看,果然,樹枝堆得滿地,根本就用不著砍刀。

“我還以為自己可以砍樹枝玩呢。”肖寶失望的低頭開始撿樹枝。

“怎么沒發現寶寶以前這么暴力。”古松秋和著肖寶一起蹲下幫忙撿樹枝。

“以前是因為心思都用在學習上,現在放松了。”

“嗯,我覺得也是。”

兩人不再說話,肖寶低頭拿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的在地上畫著,“大鬼。”

“嗯?”

“我想當一名老師。”肖寶開口說道。

“老師?很好啊,有固定假期,我還以為寶寶會做一名藝術家呢。”

肖寶搖頭,“我不是說要在城里當老師,我想在我小時候的那所學校里當老師。”

古松秋皺眉,他不反對肖寶做一名老師,只是他不喜歡肖寶對其他人或事還保留留念,“先不說叔叔會不會同意,寶寶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一直以來對你抱有多大的希望你是知道的吧,所以這種事情等你上了大學以后再好好想想到底該怎么做。”

“我現在也只是想想。”肖寶戳了戳地面,不怎么堅硬的土質被戳出一個洞來,肖寶不可否認的聽到古松秋這么說的時候有些失望。

“嗯,叔叔希望寶寶好好想想。”平靜的話語里帶著幾分威脅,肖寶一聽就知道這只鬼不想自己做這樣的選擇。

“哼,你就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肖寶最后還是會聽從古松秋的話。

一人一鬼撿了柴回到家中。

肖寶提議自己想去稀水村的小學看看,于是跟著家里人說了一聲,就悄咪咪的拽著大鬼走了。

... ... ... ...

學校的變化大概是村里最大的,墻面被刷成白色,上面還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案,此時正值暑假,所以學校里并沒有多少人,只有著幾個同樣是來玩的小孩。

肖寶來了一趟,完全找不到記憶里的那個學校。

操場再也不是以前的泥巴地了,教室門前也有了新的臺階,門前女生們跳皮筋的地方也鋪上了水泥。

肖寶興致而來,掃興而歸。

心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路上他抬頭問大鬼,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不好。

大鬼笑的意味深長,說道:“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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