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寶的二姐結婚的日子也終于定了下來。
婚宴并不隆重, 甚至只是在家里擺上桌幾酒席,邀請者著周圍的;鄰居和幾個親戚。
肖寶的父親也從外地趕了回來,大包小包的一如以前回來的時候一樣, 雖然臉上仍是笑呵呵的, 但是肖寶還是能可以看出父親心里也是難受的。
在肖家二姐出嫁的前一天, 肖寶就看見肖父背著肖母偷偷的給了二姐幾百塊錢, 在肖寶的偷聽中, 他聽到了肖父嘆息的對二姐說了一句對不起,對不起他沒有能力讓二姐上到大學,一輩子都只能在這個小小的山村里待著。
二姐搖頭, 勸慰著自己的父親,說是雖然沒有上學, 但是她卻嫁給了一個好人。
父女兩人在那里小聲的絮絮叨叨, 肖寶躲在一旁, 聽著這些話悄悄的摸了摸眼淚。
大鬼拍著肖寶的肩膀,小聲尋問著, “怎么哭了?”
肖寶搖頭,沒有說話,卻收回了偷看的視線,轉過身來面對古松秋。
趴在大鬼的懷里,楞楞的發了一會呆, 他眼神茫然的注視著地面, 心里有些難過。
古松秋安慰了一會兒, 見談完心的父女倆就要出來, 便又攬著肖寶回到房間。
這一夜, 肖家一家人都睡的不怎么安穩,總是半夜醒來, 對著黑夜嘆息。
只是無論晚上醒來多少遍,黎明終究會到來,當肖寶起來的時候,家里的人就都已經在四處收拾了。
已經嫁人的二姐是來的最早的,本來前一天就應該到的,只是家里小孩太過鬧騰,怕帶來吵著新娘子,所以就拖到了今天早上才來。
婚宴在娘家這邊只有一天而已,肖寶等到中午的時候,要送自己的二姐出嫁,所以會到男方的家里坐席。
肖寶坐在自己二姐的婚宴上,看著自己的姐姐笑的明媚,心里有些憂傷又有些高興,他趁著大鬼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嘗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白酒。
只一口酒辣的肖寶眼淚吃出來了,捂著嘴去看暗處的大鬼,眼中帶著悔意。
大鬼偷笑,曲著手指對著少年的腦門敲了一下。
肖寶不敢出聲,只能控訴著大鬼的行為。
正巧周圍坐在席上的人看著肖寶的模樣,以為這孩子不怎么舒服,便關切了幾句,得知是因為偷喝酒的原因,所有人都善意的笑著。
肖寶也跟著訕笑著,扭頭卻對大鬼做著鬼臉。
等到一切程序都走下來,肖寶回到家后便開始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回家了。
本來這個暑假回來就是為了參加肖家二姐的婚禮,順便回來看看父母,現在婚禮結束,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了,肖寶得回去準備準備。
告別了家中的親人,看著原本送行的位置少了兩個人,心中的傷感不言而喻。
肖寶想會不會這樣的送別會越來越多,而送行的人卻越來越少。
明年的三姐就要上大學了,不知道會不會考上一個好的學校。
坐到車上的肖寶閉著眼睛睡不著,心里始終惦記著這些事情。
然而很快肖寶就沒有功夫再去想這些事了。
他回到和古松秋的家里,余下的半個月的時間,除了要為即將到來的高中做準備以外,其他時候,肖寶還是要到秦師傅那里去的。
因為秦師傅年紀大了,雖然身邊始終有人照顧著,但是到底還有些清閑。
安靜的日子里,有個懂事又嘴甜的年輕人在身邊是最好不過的。
秦師傅嘴上從未說過,心底卻十分喜愛著這個徒弟。
有徒弟在身邊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也是很快活的一件事情。
肖寶對此沒有什么感覺,師傅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偶爾也會對著師傅撒個嬌,一天下來,加上練琴的時間,這小半個月也是過得飛快。
“寶寶,上學要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聽說你們還要軍訓,就你這小身板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你小瞧我,我現在早上起來跑完步都臉不紅氣不喘了。”
“是是是,也不知道早上是誰一回來就癱在沙發上不動。”
“哼,明明是你今天非要讓我多跑一圈的?!?
少年清亮又帶著不服氣的聲音從客廳處傳來,緊跟著還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在一旁笑著。
轉眼就到了肖寶開學的時候。
肖寶在學校送走了帶自己來報名的大鬼,一個人便坐在教室里打量著周圍的新同學。
同學們都很熱情,見著肖寶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不一會兒后頭的男生就用手戳了戳肖寶的肩膀。
“同學,你叫什么?我叫李暉?!蹦悄猩つw黝黑,長相普通,卻有著一顆尖尖地小虎牙在左邊,嘴唇一咧就能清楚的看見。
肖寶喜歡這顆虎牙,于是對著李暉笑道:“我叫肖寶?!?
“對了,肖寶你初中是在哪個學校?”
“XX初級中學,怎么了?”肖寶歪著腦袋問。
“哇,那你豈不是和那誰是要一個學校來的嗎?”
肖寶一頭霧水,“誰?”
剛一問完,李暉小小聲湊到肖寶耳邊,手偷偷指著最后排的一個男生說道:“就那個,聽說也是你們學校的,你認識嗎?”
肖寶順著李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一挑,因為對方自己確實是認識的,他張著嘴啊了一聲,說道:“我認識,初中和我一個班的?!?
“哇靠!真的假的。”
肖寶覺得他太大驚小怪了,斜睨了對方一眼,說道:“我干嘛要騙你。”
“唔,說的也是?!崩顣熋约旱南掳秃苁钦J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后突然激動的從自己位子上離開,跑到肖寶旁邊的位子上坐著,用著特別小的聲音問著,語氣中充滿了八卦的意味,“那他真的一個人干倒了十個人嗎?”
搖頭,肖寶也對他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當時賀棟是因為體育特長生才能上這個學校的,其他的事情他沒有過多關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是真的吧?!碑吘惯@家伙本來就是個混混頭子。
“啊......那他真的好厲害?!?
看著自己的新同學對著賀棟的事跡一臉崇拜的樣子,肖寶很是無語的轉過了頭,卻突然對上了賀棟的眼睛。
對方在對上自己視線的一瞬間猛地把頭扭過去。
肖寶皺眉歪頭,一臉疑惑。
他是一直在看著自己嗎?
撓撓頭,肖寶又把臉轉了回來。
身邊那個儼然已經成為賀棟腦殘粉的李暉,正拍著自己的肩膀不停的問著賀棟的事情。
說實話,李暉會這樣也不奇怪,畢竟就男生的審美而言,賀棟長得高大又結實,隱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隱隱能看出腹肌來。
光是這些就能讓現在這群剛上高中身上除了肥肉就是排骨的學生心生向往了。
肖寶對著身旁的李暉微微笑,說道:“其實我和他并不怎么熟悉?!?
“一個班的總歸知道些什么的吧?”李暉毫不放棄的問著。
肖寶嘆氣,干脆就直接說道:“我覺得與其問我,不如去問本人,這樣還能問的清楚。”
李暉不問了,卻仍嘀咕著,“我要是剛上前就好了?!闭f著努努下巴,指著賀棟那邊,皺著鼻說道:“看見了嗎?那幾個都是靠錢進來的混混?!?
肖寶看去。
確實,那幾個人流里流氣的,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圍著賀棟周圍站著。
他皺眉,對著賀棟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此時更是厭惡幾分。“果然一點都沒變?!?
“什么?”李暉光盯著人家有腹肌的那個部位看了,也沒怎么聽清肖寶在說什么。
“沒事?!被卮鹆艘痪洌氁膊徽f話了,自顧自的看著黑板,等著新老師的來到。
一天下來,肖寶又是搬書又是打掃衛生的,雖然臉上流了些汗水,但是心里還是對著新學期充滿希望的。
只是唯一有些奇怪的是。
肖寶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錯覺,他總是覺得身后有人盯著自己瞧,倒不是那種包含惡意的視線,就是會讓人覺得別扭。
每次肖寶轉身打算看向視線來源的時候,卻除了當初跑來跑去的學生以外,找不到任何可疑人物。
百思不得其解。
肖寶就著這件事情,回到家里對著古松秋說了。
大鬼坐在沙發上,面上不怎么在意,但是心里卻有了些答案。
他嘴上安慰著肖寶可能是錯覺,但是等到肖寶睡熟之后,便招來了亥七。
古松秋坐在床邊,大掌摸著小孩的熟睡的臉龐,眉頭卻皺起,他撇頭看著亥七,另一只空閑下來的手揉了揉眉心,對著正半跪在地上的亥七說道:“你那個徒弟是不是和肖寶在一個班上的?”
“是的?!焙テ叩念^低的更低了。
“不是說過,無論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牽扯到他的嗎?”
“是屬下的疏忽?!焙テ叩皖^只知道認錯,嘴上卻沒有說如何解決自己的疏忽。
“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是我不喜歡你拿著他的名義完成你想做的事情,希望你早點跟他坦白?!?
和誰坦白,又是誰的名義。
亥七覺得或許他當初不應該收下這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