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79 這個后續, 片想

我想你知道。

======================================================================

Sec.1 手機 PHONE

涅繭利來到這座冰冷的宮殿時，那場戰役已經結束很久了。

時間是沒有意義的，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天之前罷了。

但是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當然, 這種話絕對不會出自涅隊長之口, 他的興趣只有一個, 就是藍染惣右介的試驗品。

這是一件很裝潢很簡潔的屋子, 簡單的線條, 沒有一點點多余與累贅。

沒有什么可以顯示身份的標識，但是涅繭利憑借科學家的直覺也知道，這間屋子的主人是那個男人, 那個曾經共事過，然后將整個尸魂界攪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藍染惣右介。

他打量著周圍, 看到了書柜, 以及上面滿滿的書。

好像這不是一個梟雄的房間, 而是一個學者。

嘁——涅不屑地瞟了一眼。

書桌上有一幅字，靜靜地躺在那里好像等著主人回來收好一樣。

“唯我獨尊”這樣的四個字, 沒有霸氣四溢，好像是在玩鬧一樣，信手寫來。

旁邊一個小紙片，上面是同樣的字，更加張揚一點, 顯然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真沒趣……護庭十三隊十二番隊現任隊長, 技術開發局第二代局長有些悻悻。

“%&*@#￥……%￥……&%”忽然, 從里間傳來了音樂聲, 在寂靜的房間顯得突兀而格格不入。

憑借涅廣博的見聞, 他知道那是中文。

音夢不用他的指示，迅速的瞬身進入聲音發出的地方。

“繭利大人。”面無表情的副隊長將手中依然在歡快的蹦跶的手機遞給他。

他皺起眉, 看著這個無論怎么看都沒有什么技術含量的小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音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輕快的有點軟軟的女聲。

“藍染君？藍染惣右介？你還在嗎？不好意思我不能聽你的話了……不過，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下面，我用盡一生的力量向你說這些話，一定要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啊，聽不到的話不要怪我！”女聲中含了撒嬌似的抱怨。

“……混蛋啊你身為一個純爺們還要我先來說這種話！！！虧你還是個boss……哎，算了吧，我先說就我先說好了，你別笑我……あいぜんそうすけ，好し愛してるまだまだ！”

空蕩蕩的房間回響著清脆果敢的女聲，沒有絲毫的猶豫與羞澀，明快爽朗。

她說：藍染惣右介，我愛你。

涅繭利瞇著眼睛，盯著屏幕上閃動的字，尖長的指甲在磨砂的外殼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真無聊，”他有點失望地將手機放在一邊，“音夢，我們走。”

Www▲тTkan▲co

那個名叫務蠡的姑娘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不小心按錯了一個鍵，于是有些話，再也沒有辦法被那個天堂之外的收信人聽到。

Sec.2 紙條 NOTE

這是很久很久的以后了，久到沒有人記住了這場戰爭，久到“藍染惣右介”這個名字成為真央課本上所占篇幅不大的一段文字。

虛夜宮依然屹立不倒，這是不存在氧化與風干的地方。

一個叫做赫利貝爾的女性破面統治著這里，一切都是按照著預定好的秩序來。

外圍的虛不斷地進化，變強，然后實力到了一定程度，獲得資格進入這里。

殺戮還在繼續，沒有犧牲的世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偌大的房間，主人在不斷地變換，但是有兩間挨得很近的屋子，始終沒有人進入。

赫利貝爾遲疑很久，還是走進了當初救她一命的那個女孩的房間，似乎是在懷念著什么。

很溫馨的居所，溫馨到好像這里不是殘酷的虛圈，反而像是是現世的普通人類的家庭一樣，廚房書房起居室一應俱全，但是這一切都因為主人的不在而顯得荒涼。

風從窗口進入，窗簾在動，“嘩啦嘩啦”不知道什么東西在響。

她的目光轉向床頭柜，走上前，鎮紙壓著一張白色的紙，上面的字跡有點眼熟。

是那個賦予她力量，但又剝奪了她的信仰的男人的字。

遒勁有力的字，內斂深沉，但是好像能夠想象得到，他寫字的時候含著笑。

“阿蠡，今天晚上做麻婆豆腐試試吧。”

紙張沒有發黃沒有變脆，好像還是昨天寫下的。

平淡的語氣，和她印象中的那個霸氣十足的男人完全不同。

赫利貝爾忽然想起那個紅發紅眼的女孩，有點黯然，走出房間。

空蕩蕩的長廊上，腳步聲回蕩。

有些時候，錯過只不過是一個轉身的事，但是之后便是一生的永恒。

Sec.3 鏡花水月NOTHING ELSE

主人被封印之后，鏡花水月安靜的躺在十二番隊的實驗室內，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把刀而已，開始被研究之后，似乎沒有什么特別。

主人已經不在了，那么刀的存在也失去了意義。

后來被轉移到了倉庫，沒有人再在意。

離開主人的那天早上，它催眠了一個紅發的姑娘。

臨走的時候，主人摸摸那個紅發姑娘的臉，然后拔刀：“通天碎裂吧，鏡花水月。”

語氣輕柔，像是在怕把沉睡中的姑娘吵醒。

當她一覺醒來，會發現自己仍然在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是溫柔到溺死人的假象。

假裝多好我只要只想要再擁有一秒，去相信你的擁抱，一直會讓我依靠。

但是很多事情是無法在預料之中的。

務蠡不會知道她吻上了一把冰冷的刀創造的虛妄。

藍染惣右介不會知道，在他走后沒有多久，那個他等待著的姑娘跳下床，走向了和他的希望相悖的，但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通途。

她的告白他沒有聽到。

他的紙條她沒有看到。

擦肩而過時，咫尺即為天涯。

一切正如它的名字，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Sec.4 照片 PHOTOS

今川長平回到空座町，她的外婆已經不在了。

雖然媽媽解釋過很多次，但是她還是希望，那個明明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外婆能夠笑著抱住她，然后說：“歡迎回來，長平。”

她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的花隨著風擺動，和原來一樣。

但是再也不會有人站在那里笑著等待她，給她開門。

“媽媽，為什么歐巴醬要離開我們呢？”她有點想哭，哽咽著問著一直跟著她的母親。

“因為她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啊。”知性的女人溫柔地回答。

“那么，我祝她在另一個世界會活得更幸福。”抹掉眼淚，少女認真地點點頭。

屋子里的陳設還是那樣的親切，但是很多東西已經改變。

在臨走之前，家康收到了來自空座町的一封函件，里面有著母親的存折銀行卡地契財產證明以及讓渡書等一切有關于繼承的文件，還有一封告別信。

這座房子如今已經屬于她。

真是用心良苦啊……她有些苦澀的想。

“媽媽，你看，歐巴醬！”女兒從臥室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數碼相機。

“這是……”巴掌大的屏幕上，一個紅發的女孩傻愣愣的表情，看著背后一臉溫厚笑意的男人。

很顯然，這是抓拍的鏡頭。

家康拿過相機，然后按下電鍵，下一張，是一個坐的很端正然后卻又看出一絲慵懶的棕發男人。

和前邊那一張相同的面孔，只不過這是單人照。

“媽媽，這是誰？”長平好奇道。

“是你大概可以叫歐吉醬的人。”家康把關閉相機的電源，然后將它放在包里。

相機可以讓瞬間變成永恒，但是如果沒有讓想看的人看到，大概也就沒有意義了。

永恒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一次一次的翻拍，傳到世界終結，但是到那時候，照片背后的故事，早已煙消云散了吧……

Sec.5 海報 POSTERS

小然十七歲的時候，和同班的女生開始了一場純純的戀愛。

母親知道了，沒有阻止，只是說：“要慎重自己的言行，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

理解萬歲啊……

年輕的戀情總是抵不住歲月的摧殘，沒有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這場伴隨著青春的風花雪月就無疾而終。

他有點悵然。

母親說：“沒關系，總會過去的，這樣的話，證明你命中注定的人不是她。”

他看著微笑的母親沉默不語。

一直都是資優生，就算是早戀也不過是想要沖破些什么打亂些什么。

但是母親總是這樣淡然，好像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沒有什么關系，只是一個旁觀者。

她愛他這是毋庸置疑，但是他總是很難感受到像別的母親那樣深厚的感情。

他懂事之后就想要看到母親真正的情緒，但是始終沒有成功過。

母親是有故事的人。

二十歲的時候就與父親結婚，然后次年就休學生下了他。

但是在那之前呢？沒有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外公外婆。

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感情很深厚，但是他感覺不到所謂的愛情。

感覺不到一點點激情，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這個家雖然和睦，但是總是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壓抑而難受。

從記事起，母親就叫他一個奇怪的小名，發音很快，有點含糊。

學會了漢語拼音之后，他試圖拼出來這個音節。

“ZA-EN-JIANG.”

家住在大學校園的家屬院，小的時候母親抱著他下樓去玩，遇到一些長的和多數人不同的鄰居，能換用不同的語言打交道。

那個時候，他覺得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人。

有一天晚自習放學，父親出差，母親還在值班，他偷偷地走進書房，然后從書柜頂上摸出了一個長盒子，打開盒蓋，他想揭開母親這么多年來的一個秘密。

盒子很輕，幾乎沒有什么重量。

只不過是一張海報，邊沿已經開始泛黃，可以看得到翻卷多次留下來的不明顯的印記，但是可以看到主人很用心在收藏。

畫面上有三個人，黑人和笑瞇瞇的銀發孩子扛著刀，正前面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棕發男人，尖下頜，伸手向前，另一只胳膊上綁著一塊寫著“五”字的木牌。

右上角還有“BLEACH”這幾個字母，還有一些日文。

和班里的女生追星時的海報沒有什么不同，或者說還沒有那些精致，畢竟看起來年頭不少了。

他原來見過這個的，在小學的時候。

有一個周末，父親加班，他早早醒來，看到母親拿著這幅海報，對著它發呆。

“ZA-EN-JIANG，你醒來了啊……餓了沒有，媽媽給你做飯。”看到他，母親慌忙地收起海報，然后在抹抹眼角，有點狼狽走出臥室。

那天早上的時候母親做的是小蔥拌豆腐，但是小然記得，母親并不喜歡吃豆腐。那個時候還不懂事，在餐桌上，他只是愣愣的看著母親一口一口慢慢地將豆腐一塊塊放進嘴里。

然后，他看到母親在吃完以后雙手合十，像是在祈禱。

安安靜靜，卻凝聚著鋪天蓋地的悲傷。

日歷翻飛，“5月29日”的大字清晰可見。

每年的這一天，母親會稍微打扮自己一下，然后總是會去購物，做些好吃的。

很久很久以后他知道，母親在祝福，她說：生日快樂，藍染君。

同樣是很久很久以后，他知道了，母親只允許自己在這一天任性一會兒。

他翻過海報，發黃的背面有著一個花體字簽名“Aizen Sousuke.”是母親的字跡，被描摹了好多次，看起來很有層次感。

“咔噠——”門打開了，進門的是他的父親，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

他這個時候忽然有了一種很荒謬的想法，好像海報里那個笑著的二維人物曾經真實存在過，至少是真實地活在母親的生命里。

“爸，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他走出去，少年無懼的目光直視著這個如今比他還矮了一點的男人。

“哦，是這個啊……這大概是你媽媽這輩子最愛的人了。”放下公文包，脫下大衣，他的父親坐在沙發上，開始為自己泡茶。

“那么，你呢？”他不可置信。

“我是她這輩子最親的人。”茶杯上冒出裊裊白煙，連帶著男人低沉的嗓音都顯得有點不真實。

最親的人沒有之一，低沉的聲音干凈利索。

他聽到父親的答案怔住，然后說：“真的是這樣嗎？”

“嗯……果然還是小孩子啊……呵呵，”父親品了一口茶，然后擺擺手，“去放好吧，別讓你媽發現了，不然的話她又該難過了。”

他忽然間明白，就算是自己比這個男人長得高，但有些事情還是永遠無法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