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仰出門時十分有興致地抬頭望了望天, 天很藍,藍得都不像北京的天空。平日里他滿眼都是道路、高樓、人群,雜亂又沉重地迫近他, 現(xiàn)在突然只是一片藍, 簡單又沒有壓迫感, 他頓時身心舒爽。
回頭看魏壓, 正用手捏著胳膊, 一會兒又捶腿。韓仰轉(zhuǎn)回頭,偷笑,看來是把她給累著了。
魏亞似乎看到了他的表情, 更加唉聲嘆氣的了,韓仰笑彎了嘴角, 站住等她走到他前面時, 他在她身后給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把嘴湊到她耳朵旁小聲說:“老婆,真是辛苦你了!我送你去上班!”
“誰是你老婆?你別賣乖了!”魏亞恨恨地說。
“呀, 咱都這樣了,你還不是我老婆呢?你忘了昨晚你在床邊怎么喊我來著?你說我是……”
“閉嘴!”魏亞猛地回頭瞪住他,把不大的雙眼皮都瞪進去了。
韓仰腐笑著不說話了,魏亞掩飾地咳嗽了一聲,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晚上的事別拿到白天來說。”韓仰又要笑了。
韓仰載上魏亞送她上班, 路上魏亞又提起上次說了一半的孫明和楚心芯的八卦, 韓仰邊開車邊醞釀著適時插一句, 把他和楚心芯私下有聯(lián)系的事情說破, 可他總是找不到這個時機。
“上次說到哪兒來著……啊, 對,孫明接完陳露萍的電話, 楚心芯就問:‘你女朋友又查崗啊?’孫明沒有正面回答,這時候楚心芯回頭問我知道孫明的女朋友是誰嗎?我說不知道,她就告訴我是陳露萍,我沒吱聲,孫明說:‘現(xiàn)任女友的確是陳露萍,不過過幾天就不一定是她了。’你聽他說的這話,多欠扁,我真替陳露萍不值啊!”
“那,楚心芯是不是說……”韓仰試著插話,可魏亞正說到興頭上,立刻就接過話頭說:“楚心芯就馬上回頭對我說他花心,靠不住,我就只能笑,跟我有啥關系啊?結(jié)果這時孫明突然說:‘我靠不靠得住你還不知道嗎,心芯?’當時楚心芯臉正沖著我呢,她的表情就那樣的,又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的感覺。我只能傻笑,后來楚心芯也跟著我一塊傻笑。我就說他倆好像都有意思,可能是礙于我在場沒說出來吧!嘶……不過也不像,他們要是礙于我在場,又何必起這話頭呢?看來這相處太久了,也有礙于發(fā)展感情。”
“嗯,對,上回她……”
“啊!韓仰,你說孫明這么多年都等著楚心芯,那他以前交不交女朋友啊?我是說在陳露萍之前!”
韓仰有些郁悶,沒好氣地回答:“當然交了,還三天兩頭的換呢!在高中就一年換了九個,當時人送外號——孫八離!”
“哈哈,怪不得楚心芯不跟他呢,這么花啊!”
“反正高中那都是小打小鬧小孩過家家,后來碰上楚心芯就沒再找了,所以他始終叫八離,沒再漲。”
“是嘛,浪子回頭啊!看來楚心芯魅力真大啊!也是,當時把你都迷得七葷八素的!不過其實她個性也還可以,就是有點傲,美女嘛,總要有點傲勁兒的!”
“嗯!”韓仰看魏亞犯了話癆了,就不打算再鼓勵她繼續(xù)說了。
“什么嗯?你也認為她魅力大?我告訴你,我可以說,但你不能說!”魏亞犯起小孩脾氣來了。
韓仰啞然失笑,他挺喜歡看她無理取鬧的樣子,他知道只有在她很放松,很開心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反應。“現(xiàn)在我眼睛里還哪看得到別人啊,全是你的臉啊,把所有人都擋上了!”
“我臉有那么大嗎?”魏亞笑嘻嘻地捶他肩膀,笑了一會兒,她又接著說:“反正我猜就是孫明這花心的形象影響他倆發(fā)展了,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知道,女的都愿意看到男的對她特殊,比如孫明挺玩世不恭的,但只有對楚心芯一心一意的,楚心芯肯定特別享受這個。不過要真讓她和他交往,她還是會拿他對待別人的方式來衡量他的,畢竟得到之后和沒得到之前受到的待遇會有差距啊!”
“是嗎?你們女的會這么想?”韓仰對這個挺感興趣。
“反正我是,比如你吧,我當初為什么老是不踏實啊,不就是看你原來太多情,還愛玩曖昧嘛!”
“什么?”韓仰已經(jīng)開到海文的門口了,他停了車,轉(zhuǎn)過身來,表情嚴肅地問魏亞:“你對我的評價居然是這個?那你現(xiàn)在怎么踏實了?”
“哎呀,你看你怎么還認真了!”魏亞立馬擺出一副卡通表情。
“你別避重就輕,給我說清楚!”韓仰有點氣惱地說。
“哪有哪對情侶是完全踏實的呀,這不是說明我在乎你嗎?不過我現(xiàn)在的確是很信任你,因為你表現(xiàn)好啊,都沒看到你跟哪個女的有來往。”魏亞晃著腦袋說,看來心情真是一片大好。
“哦。”韓仰說不出話來了,隨即慶幸自己沒有把和楚心芯有來往的事說出來,不然魏亞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說不定又沒了,只要以后不聯(lián)系就好了,韓仰心想。
在外面看到了孫明和陳露萍的車,魏亞眼睛都亮了,摩拳擦掌地說又有八卦可看了。韓仰表面對她的多事嗤之以鼻,但心里也有點好奇,就也陪著魏亞上了二樓。離開課時間還早,樓里靜悄悄的,路過孫明辦公室時魏亞躡手躡腳的,像在做賊。韓仰倒是大大方方的,但眼睛也緊盯著關著的房門。
走過去了,沒有情況,韓仰吐了口氣,覺得自己也被魏亞傳染了,隔著門能看到什么情況呢?可魏亞卻抓住韓仰的胳膊用微小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你聽見了嗎?好像有人在哭!”
韓仰看魏亞的表情簡直像是在跳大神,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能憑空寫出那些虛構(gòu)的故事來,因為她具備白日做夢的本領。
可魏亞一再要求他仔細聽,他沒辦法只好豎起耳朵聽,誰知還真的有抽泣聲。他們兩個推推搡搡地想再靠近點聽,這時“砰”的一聲門開了,韓仰和魏亞窩在墻邊很是尷尬,孫明抬著眉毛看了他倆好一陣子,才說:“你們來了?”
“對,正想敲門跟你打聲招呼呢!”韓仰說。
“來得正好,還想找你聊聊呢!”孫明說著就從門口走出來,然后把身后的門帶上了。
“什么?你爸爸買了那么多股票啊?”韓仰禁不住大聲喊道。
“噓!你小點聲!”孫明下意識看了一眼門。
“那會賠很多錢嗎?”魏亞在旁邊有些迷糊地問。
“除非再漲回來,不過真的不太可能!”孫明說話時很平靜,但絕對不輕松。
“韓仰我記得你上回提到你親戚認識一個什么大師來著?”
“干嘛?你爸信這個?”韓仰上回是當笑話講給大伙兒聽的。
“他現(xiàn)在佛啊神啊道啊什么都信,不過無論信什么都問股票的事,上次我就把你說的那些當笑話講的,誰知道他走心了,這兩天老是打電話讓我?guī)退?lián)絡這個大師,人都有點神經(jīng)了!”孫明苦笑著說道。
“那你還真讓他見?”韓仰頂討厭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他不見就鬧騰啊,而且還找別的亂七八糟的,我想正好你親戚不是跟這人熟嗎,你幫我求求他跟我爸扯個謊,讓他消停點,還別想不開,給他點希望!成嗎?韓仰,幫幫忙!”
韓仰很少見到孫明這副表情,從上學到現(xiàn)在,他好像就沒見他示過弱,看來誰都有軟肋。韓仰并沒有幸災樂禍,反而覺得老同學這么多年,頭一回感覺有了親近感,他趕忙答應下來,一點也沒猶豫。
他完全沒想到攬下這事兒還會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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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