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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回 萬事俱備

待她醒來的時候,聞到滿屋子的藥味,濃郁的撲鼻而來。楚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渾沌。

“夫人您醒了。”

楚依揉了揉微有些暈眩脹痛的額角,睜開眼瞧見穆恆坐在桌邊,她開口道:“我怎麼了……”

“發燒,許是受了寒氣,隔壁的蘭兒姑娘已去爲夫人您熱藥。”

話畢,有人推門進來,楚依見蘭兒捧著一碗冒白煙的藥水,那股子濃烈的苦澀藥味薰得她嗆鼻。

“咳咳——”

“福——主子!”蘭兒及時地收住口,走上前去先藥放至楚依的脣邊,“您喝藥吧……”

她緊皺眉頭,雖然這中藥味刺鼻難受,但是良藥苦口也只能將就著喝下去了。喝完藥後,蘭兒扶著她靠在牀壁,楚依的臉色稍微有些好轉,不再那般蒼白。

“主子你再躺會兒吧,這幾日您太累了,有什麼事到時候都吩咐蘭兒就成。”

楚依嗯了一聲,然後將目光投放到一旁無聲的穆恆背後。她隱約想到那時自己暈倒,是他扶著的。

果真是醫者仁心麼,她斂住眼神,擡頭對蘭兒道:“素嫺醒了沒?”

“素嫺早已醒了,主子可是有什麼事兒要詢問素嫺嗎?”

楚依擰了下眉頭,遂搖搖頭:“暫且不用,先扶我回房吧。”

“夫人不用這般麻煩了。”穆恆站起來,轉身對她說,“在下還是習慣住在自己的房子裡,這麼好的反倒是有些不適應。”

“穆大夫客氣了,這間房本就是爲您準備的。這樣爲素嫺敷藥也比較方便,而且……您的答應,我也能即使知道。不然若是穆大夫溜了,這我要上哪兒去找呢?”楚依溫和地笑了笑。

“穆恆既答應了夫人,便決不會反悔。”

楚依看著他正經的臉孔,陡然噗哧一聲,滿眼盈盈笑意:“若是大夫是回家收拾一下行囊再過來,我也是不介意的。”

穆恆瞧她那般信心滿滿的模樣,舉手投足間已是料定他會答應她,心裡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既然夫人這麼說,在下也只有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楚依微微歪頭,瞧著他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柔柔笑道:“既然如此,便靜候穆大夫的佳音了。”

……

“奴婢始終不明白,福晉您是要利用他做什麼呢?”蘭兒感到困惑。

楚依輕輕舒了一口氣,道:“你來得晚,所以並不知道。憐春一直跟著我,當初她剛與我爭鋒相對的時候,我派憐春明察暗訪過。得知她在當初嫁與貝勒爺時,曾與人訂過一門親事。”

蘭兒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她說的意思,低呼一聲往門外瞧了一眼,又轉過頭低聲道:“這麼說來……”

楚依笑了笑,溫和的面龐裡有一絲邪異:“從來只聞新人笑,何曾聽過舊人哭。”

只不過是要她記起一些事,慢慢的折磨她。曾經爲他殉過情,楚依就不信依富察氏那細膩的性子,會想不起那些過往。

雖然她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把名額暗自偷渡,但曾旁敲側擊的讓胤祉去問過當年的記錄,除了幾個醫術高超的老者,便是有位較年輕的人上了位。似乎是方錦的徒弟,一直在他手下學醫。

楚依立馬就想到一個可能性,原先她一直懷疑方錦與榮妃,或是側福晉有關係。但是現在她才大概明白過來,恐怕那個當初推了自己一把的人……是她。

一切的思路漸漸明晰過來,她知道,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之後恐怕是藥效的副左右,腦袋又有些暈乎乎的,叮囑蘭兒要照料好素嫺的同時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遂便在藥性下慢慢地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隔日清晨。

一睜眼,感覺精神好了不少。楚依伸了伸懶腰,想到自己佈下的局也已近尾聲,離回府還有幾天,也該去徹底的散散心了。

掀開被子起牀,穿好衣衫好除了房門,見樓梯口有人伏著一袋包囊,是穆恆。

楚依笑道:“穆大夫來了。”

穆恆也回以笑容,雖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嗯。”

“這麼說來,穆大夫是同意了。”

“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在下不同意也得痛意。”

楚依略顯羞澀地抿了下脣瓣,溫婉道:“穆大夫這麼講,真真令我倍感壓力啊……這明明就是您自個兒應承的,怎能怪在我的頭上?”

穆恆道:“就算三日後我不答應,夫人也總有法子讓我答應。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穆大夫如此明理,我倒是甚感欣慰。的確如此,若是穆大夫死活不依,那我也只好動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了。幸好穆大夫比一般人,要聰明。”她狡黠地一笑,隨後一轉身,朝蘭兒的房間敲門。

穆恆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但並未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僅僅薄脣蠕動了一下,轉身走入自己的房間。

打開房門又側頭瞧了她一眼,想到方纔那靈動無暇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動。眼眸瞇了瞇,便走入房中。

這廂蘭兒打開門,將楚依迎入。

“主子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比奴婢起的還早。”

“約莫是昨兒睡得久,所以今日就睡不著起早了。去瞧瞧素嫺,然後邊去購置一些用品,也難得出來一趟。”

打理好衣裝後,把銀票帶在身上,然後打開素嫺的房門。見牀上有個人影抱著雙腿坐在牀上,楚依走過去:“素嫺。”

牀上坐著的人似是受驚了一般,驀地轉過頭來。楚依心裡雖有準備,但還是有些被那張恐怖的面容嚇一跳的感覺。

素嫺啊啊叫了幾聲,蘭兒走過去問:“你可是有什麼要說的?”

她點頭如搗蒜,忽地抓住蘭兒的手,在她手背上比劃著。

“關……於……三……爺……”蘭兒嘴上慢慢地念道。

楚依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忙快步走上前道:“畫出來。”

蘭兒點點頭,將素嫺扶到椅子上,兩人將昨日未乾的墨汁拿出來,幸好特意存在陰涼處。素嫺拿起毛筆,似乎雙手都在顫抖著。

楚依看著她的模樣,心裡忐忑不安。

——難道這件事,與胤祉有關?

約莫一炷香後,素嫺放下了筆,應該是已經把腦海中想到的都畫下來了。楚依見她畫的格外凌亂,似乎是記憶破碎的拼接。

蘭兒拿起那些畫紙翻看起來,臉色慢慢變得凝重,最後顯得煞白一片。她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但這的確是真的。

楚依瞧著她的模樣更是心裡慌亂:“素嫺到底說的是什麼?”

“福晉……”蘭兒話還沒說完,素嫺突然整個人跪倒在地上,抓著楚依的雙腿啊啊地哭叫起來。

蘭兒別過頭去,不忍目睹。

半晌,她道:“素嫺說,她一直不敢把一件事說出來。想了一晚上才決定告訴您……她曾經偷偷看過富察氏寫的信。上面說,是貝勒爺害得她失去一生的幸福,所以……她也要貝勒爺痛苦一生。”

胤祉,胤祉害了她失去一生的幸福?這又是從何說起?楚依不解,耳邊素嫺的哭叫聲那般淒厲。

楚依嘆息,扶起她輕聲道:“這不干你的事情,你不用那般自責。我已說過,你的罪罰這樣就已經夠了。”

“福晉……還有……”蘭兒似乎難以啓齒。

“你說。”

“素嫺說……七年前推您落水的人,就是她。”

楚依膛目結舌,抓在她臂膀上的手一顫,素嫺快速地往後一退,渾身顫慄的往後退。

“是你……”

她望著眼前這個容貌盡毀的女子,那一霎間升起竟不是憤怒,而是無盡的悲涼。原來董鄂玉寧,竟是這樣死的。

從頭到尾,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而已。

楚依的兩片脣抖了抖,手掌慢慢地抓緊:“當初你爲何不說?爲何要隱瞞到現在……”

“主子,素嫺的記憶似乎不太穩定,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她在畫中表示,這是一個噩夢,她一直不願記起的噩夢。”

“噩夢——?素嫺,那你爲何如今又記起了?”

“主子……”

楚依厲喝一聲:“素嫺你說!”但話音剛落,她似乎覺得自己的問話顯得十分可笑。眼前的人已經是個啞巴,要怎麼跟她說呢?

素嫺在她的厲喝聲中慢慢軟倒下去,披頭散髮地癱坐在地上,手胡亂地抓著身邊的東西,碰到一張桌椅,兀的一頭磕上去!

“素嫺——!”蘭兒驚呼一聲,忙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雙臂,“你瘋了!”

楚依瞧著她尋思的場景,忽然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心中寒涼漸盛,彷彿從身體的深處升上一絲無力感。

“主子……素嫺是被逼的,她若不這麼做,恐怕富察氏就要殺了她。”

一個丫鬟的死,在古代而言……微不足道,誰也不會查起。

所以用一條丫鬟的賤命換一條福晉的命,很值得。

富察氏,你就是這麼想的嗎?

楚依的眼中瞬時閃過一道狠烈而銳利的目光,真真是個狠毒至極的毒婦!看似溫潤善良一副無害的模樣,誰能想到手段如此陰險詭譎!

“起來吧。”楚依的聲音顯得倦怠,飄飄忽忽仿若浮雲,“……既然我並未死,你也無需以死謝罪了。”

她攀附著椅腳的雙手失了力氣,整個人狼狽而頹然地伏倒在地,哭聲慘烈。

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

楚依凝了凝神,聲音格外冷硬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贖罪,哭是不管用的。只要振作起來,想那個真正害你的人報仇纔是。你現在死了到是一了百了——但是我,卻永遠不會原諒你。”

蘭兒擡頭看了自家的主子一眼,旋即低頭撫在素嫺的背上,慢慢地一字一頓道:“素嫺,這麼多年來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愧對著福晉。所以活下去,若是死了……你的罪孽要向誰去贖?”

“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楚依的聲音略微放柔了幾分,不似方纔那般冷硬。

“啊……啊——”她叫著,在地上磕了好幾記響頭。彷彿是一把鼓槌,敲在楚依的心上。

她要找出當年董鄂玉寧真正的死因,這或許……也是自己一直以來所追尋的真相。

……

穆恆在屋內聽到那淒厲的聲音,聽出是那病人,但一開始猶疑不定,最終在心裡天人交戰之後,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敲門欲要探問。

敲了一會兒才見楚依走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往房中張望,楚依已將門快速地關上,對著穆恆蒼白地一笑:“她的情緒不太好,現在已經安穩下來了。是否嚇到了穆大夫?”

聽她這麼說,穆恆皺著的眉頭也舒緩開來。

“沒什麼,就是聽到聲音過來瞧瞧。沒事就好。”

“穆大夫,您可介意……陪我走一圈?”

穆恆見她提出這個突兀的要求,神情微微一愣。

楚依笑了,眸光似是遊離般顯得惘然惆悵:“算了,穆大夫嚇了一跳吧?您可以忽視我的要求。”

“去哪裡?”

“嗯?”

穆恆的面容淡靜無波:“若是在下能爲夫人排憂解難,自然不會拒絕。”

就這樣,他們二人來到湖邊,租了一艘小船。

楚依站在船頭,迎風而立。

和風萬里,那空氣中的味道將她心中污濁抑鬱慢慢的洗刷。

“夫人是在煩惱什麼?”

“穆恆,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怔了一怔,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遙遠的一望無垠的湖面。嘴脣輕輕蠕動:“夫人請問。”

“十年前你家道中落被陷害落選的時候,到底恨過沒有?”

“……”許久靜謐無聲。

楚依將目光調到他的臉上,並未察覺到一絲的變動,真的是淡然了嗎?

穆恆笑了笑,淡淡的,又倍感涼薄:“恨過,怨過,也曾一度想要去報官。還想要過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暗無天日,彷彿一切都沒有了。後來時間長了,就認命了。現在治治病,生活清閒,也並非不好。”

“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是嗎?”

穆恆將視線轉到她的臉上,道:“夫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我猜你在意。”但並不那麼執著。後半句,楚依藏在了心裡。

穆恆似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脣邊浮現一絲淺淡笑顏。少許才道:“或許,穆恆沒有夫人您那麼深的心結,所以,並不是那麼在意。但說是忘了,也不可能。”

是啊,有些事想要忘記,談何容易?楚依轉過頭,神情略顯壓抑。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開口。

船隻仍舊是緩緩地遊蕩在湖畔,沿著過路的風景,偶爾有吆喝聲傳來,在耳際嗡嗡作響。

“夫人還不打算回去嗎?”

“船家……靠岸。”楚依朝後面劃著漿的船伕喊道。

“是——夫人!”

“夫人如今心結可解開了?”穆恆問。

楚依看著船隻漸漸抵達岸邊,她朝穆恆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穆大夫可以猜。”

而這時,就在他怔鬆發愣間,船已靠岸。不知怎的,靠岸時撞得有些急,船身震盪了一下,楚依劇烈身子一晃,險些掉入河中。幸好,被穆恆扶住了。

不著痕跡地抽出手來,楚依道:“謝了。”

她顧自走上岸,穆恆忽然在身後叫喚了一聲:“夫人……!”

楚依轉過頭:“穆大夫可以上岸來說。”

“夫人真的不能放下心結嗎?”

他的眼裡透著些許的哀傷,已不像那個一開始冷清的男子。話語中似乎已了透她的身份,也的確,她這樣明顯的暗示以他這般細膩應該早就明白自己所要對付的人是誰。

那麼他答應她,也是否有一些原因是爲了那個人。

他想要說服她,一如當初說服自己不要去計較一般。但是,並不是每個人,經歷過那樣的事……還能夠坦然大方的去遺忘。

她不是聖母,傷害過她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楚依看著他的眼睛,一字字彷彿是把利刃:“絕、對、不、可、能。”

“若夫人執意,穆恆也無話可說。”

“穆大夫。”她的目光依舊凝在他的面上,輕柔笑意緩緩鋪開,但深處卻彷彿有一朵朵散發著迷香的花兒盛綻遍佈。

“我也不信,你是個聖人。所以有些事……我只是不想戳穿罷了。”

穆恆一震,那雙溫潤的眼中彷彿捲起一陣狂風驟雨。許久才寂靜下來,他慢慢走到楚依身邊,態度十分的躬親和潤。

“夫人,您該回去了。”

楚依瞧了他一眼,定格片刻後便移開視線,道:“是該回去了。”

她所猜測的,都已經得到證實,那麼很快……便是到該回去的時候了。

……

“主子您回來了。”蘭兒一直在樓道里來回渡步,張望著樓下來往的人羣,在瞧見楚依和穆恆的人影后,有些慌急地跑下了樓梯。

“怎麼了,鎮靜些!”楚依看見蘭兒慌張的面孔,心陡然一提,難道她不在的時候有發生什麼意外嗎?

蘭兒看了眼楚依身邊的人,穆恆識趣地道:“那夫人,在下先回房裡了。若夫人有何事,可以來屋中尋在下。”

楚依點了點頭,眸光微沉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在腦中沉思後半晌才道:“人多嘴雜,到樓上說。”

“是。”

上了樓,她走到蘭兒的房間,經過素嫺住的房門前時看了一眼。

“她讓奴婢向主子您說對不起……說到時候甘願以死謝罪。”蘭兒說得略帶苦澀,她是一直看著素嫺度過那幾年的人,心裡終究對這個又瞎又聾的悲慘女子有幾分不忍。

楚依眼眸微深,半晌那一絲笑意在脣邊浮現,但蘭兒卻看不到。只能看到楚依的一雙眼眸裡,有著深淺不一的寒色。

“死,不必了。如今……不是已經生不如死了。”

蘭兒忽然覺得心底拔涼。

楚依將手放在蘭兒肩上:“你可以待她好,因爲你並非是我。蘭兒,若有一天換作是你,恐怕……不會比我手軟。”

蘭兒一震,驀地低下頭。

是的,若換作是她,定會想出更惡毒的法子。所以她沒資格在心裡對福晉的所作所爲,有一絲的質疑。

因爲差點被害死的人,是福晉,而非她。

……

她隨蘭兒入房,蘭兒將幾張畫紙拿出來給她看,一邊說:“這就是當年對素嫺施暴的幾個人,就在方纔奴婢出去替素嫺買些吃食的時候,瞧見了他們。嚇了奴婢一跳,福晉……是不是府裡的那位主子要動手了?”

“今早送來的信,就是從府裡來的。是我命憐春在府中將消息傳播開來,就是要讓她自己先亂了陣形,然後就……露出馬腳。”

蘭兒面露驚色:“這麼說來是主子您故意這麼做的?看那幾個人的臉色似乎還不錯,而且應該是從那裡來的。難道主子您早就已經先安排好了?”

她笑笑:“你倒是聰明。”

蘭兒微微羞澀地咬了下脣,半晌又道:“奴婢方纔還以爲……”

“以爲什麼?怕他們找到素嫺滅口嗎?”楚依說著眸光泛冷,“我豈會那麼容易就讓她毀了證據?她如今千方百計想要銷燬當年遺留下來的人證,當初就應該狠下心直接滅口。她怕是……也後悔了吧。”

可惜,追悔莫及了。她的眼中霎那間躥過一道刺目的流光。

“主子可是向那老闆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是讓他們這些走狗再也找不到人的話。”楚依撐著額頭,脣邊醞釀著一絲深意。

“再也找不到人……那除非是——”蘭兒眼裡閃動著光芒。

“對,就是死人。”楚依笑了笑,“只有死人,才能讓府裡的那個人安心,也能讓她徹底的失去防備。蘭兒你說……若是你見到已死的人,會怎麼樣呢?”

若是她見到已死的人出現在面前,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呢?

楚依嘴邊含笑,眼中濯濯光芒漸盛。

——她真的……是很期待呢。

作者有話要說:很快完結,就在這幾天,還有番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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