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小鬼金身顯靈,入戚夫人夢中對其呼救。在東寺街上的榮寶齋里,一座邪術法壇已成。張倩倩在等待期間,也無意中得知了木青冥他們鎖龍人的功法,源自于失傳的天書。引出來邪術法壇開始運作,陰風慘慘下鬼物鬼氣地下溢出。空中風云變色,血光乍現(xiàn)。天生異象,令張倩倩驚愕之余猝不及防。】
屋中蠟燭碳化的燈芯上的燭火,隨著王了哥他們的進入帶起的勁風,左搖右擺幾下后變成了青碧綠芒,幽幽之光宛如雙雙渴望嗜血的狼眼豺目。
當勁風退去,燭火又搖擺幾下,噼啪聲響下火苗跳躍,恢復了赤黃色。
那些血淋淋的眼珠子,靜靜地躺在木盤上,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充血的眼白和烏黑的黑瞳里,都有著顯目的驚懼和恐慌。
這些眼珠子,正是從長生道雇來的拍花子們,偷來的小孩身上挖下來的。
“老二,這邊的事情交給你了。”張倩倩丟下了這么一句話,帶著王了哥走了出去。這個運轉法壇,施展邪術的事不必她親自動手。
張倩倩走到房門外的樓道邊憑欄而立,注視著夜幕下的天井。陰風圍著榮寶齋后的天井旋轉不停,如鋒利的小刀頻頻刮過院落中的石板,呼出尖銳的慘慘悲聲。
“怎么樣?趙良沒有把城中的孩子失竊,聯(lián)想到我們嗎?”在跟著她出門的王了哥,關上了房門的那一瞬,張倩倩繼續(xù)目視著前方緩緩問到。
方才王了哥在趙良辦公室里的匯報,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一次有預謀的試探。
而兩人身后的房門被關上的那一瞬就,有道詭異的紅光在房中泛起。?陰風越來越盛,如昂首咆哮的野獸。天地間更是暗了許多,蒼穹上的星光瞬間黯淡,隨之消散。而榮寶齋周圍,都圍繞著聚而不散的森森鬼氣,令人后脊涼氣亂竄。
“回大姐的話,他似乎沒有聯(lián)想到圣教,亦或者是想到了沒對我說。”王了哥打了個寒顫,垂手低頭站在張倩倩身邊,不急不慢地回到。
頓了頓聲,王了哥把不久前,自己在趙良辦公室里與趙良的談話內(nèi)容,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倩倩。
“難道說,木青冥也不信這個警察朋友了?”張倩倩在細細聆聽完后又思忖片刻,這才低聲嘀咕道:“還是說,趙良已經(jīng)對你起疑了?”。
“應該是木青冥也真相信我們滅亡了。”立一旁的王了哥又是一抖,若有所思間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蠢貨!木青冥十歲開始降妖伏魔,至今經(jīng)辦邪人異案多如繁星。他鍛煉出極強的洞察,掌握了偵破與反偵察能力,已經(jīng)能獨自熟練的追捕妖魔氣息,逮捕鬼怪時,你還不知道女孩會來月事呢。”張倩倩怒氣一起,瞪著王了哥沉聲訓斥道:“不見到我們的尸體,不看著我們的魂飛魄散,他才不會誤以為長生道已亡了。”。
就在她話音方落時,天地間即刻風云變色,漫天鬼氣忽然匯聚,在四周星辰黯淡無光的空中,匯聚成了一朵漩渦狀的烏云。
在烏云深處,那濃稠如墨之處,有著道道血色紅芒如閃電般閃爍起來。瞬間把天空染得一片暗紅,隨之又消逝得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那道涌動著紅光血芒的漩渦狀黑云中正下方,即榮寶齋后面天際的正中處地上,有林林總總的幽魂,從地下如噴涌泉水般洶涌而出。這些幽魂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放聲大嘯,還有的哀求不斷,但似乎全部陷入了不可抑止的驚怒之中。
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鬼氣森森,剎那間這天井中就被黑氣籠罩。一股涼意用來,穿透王了哥和張倩倩的身體,刺進他們的骨中。
所有的幽魂雖然哀嚎,怒嘯,但卻都不約而同地朝著張倩倩身后的臥房而去。就好似磁石與鐵,這些幽魂都是不由自主地朝著臥房邁步而去。
“糟了!”張倩倩看著這些無一不是步履蹣跚,眼窩深陷的幽魂,在看了看空中聚而不散的漩渦狀烏云后,不斷涌動的紅芒,暗叫一聲不好。
這天有異象,且城中已各處都是陰風蕭蕭鬼氣森然,除非木青冥已經(jīng)瞎了,不然不會察覺不到的。
再看那不斷涌出幽魂的地上,已是黑氣涌動,匯聚后聚而不散,形成一張面目可憎,酷似夜叉的臉,張大的嘴中獠牙如刀。
只是電光火石間,已有上百幽魂穿墻而入,進入了張倩倩臥房之中。而張倩倩驚愕之際,沒能想到這個邪術會如此聲勢浩大。
轉瞬過后,已經(jīng)緩過神來的張倩倩猛然轉身,一個箭步竄到臥房門前,一腳把關上的房門踢開。
登時刺骨冰冷的凜冽陰風大盛,整條東寺街上的貓狗似乎感到了巨大的威脅,不約而同地哀嚎了起來。聲音高亢刺耳,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凄厲,好似被人忽然踩了尾巴或是給了這些畜生當頭一棒似的。
迎面而來的陰風,吹得張倩倩身上那身上藍下黑的綢子衣裙,鼓舞不息獵獵作響。
陰風之中彌漫著恐怖的氣息,還能從中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二十八對眼珠懸浮在半空之中,有森然鬼氣托著,使得它們凌飛不落。從瞳孔中射出的青綠色寒芒,有如一道道無形的枷鎖,穿透了堅實的墻壁,拴住了屋外地上涌出的幽魂,將其強行拖入屋內(nèi)。
小孩的雙眼是具有極強的靈力的,且上通蒼天下接幽冥之地,這也真是為什么,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之物的原因。
而這個法陣以小孩雙瞳為引,真是要借用其中獨特靈力,制成特殊的枷鎖,不斷的把地下幽魂強行拘來。
張倩倩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種鬼神術是拘魂類型的。
屋中那些鬼畫符的黃布組成的重帷,在陰風中搖曳不息,燭上如豆燈火亦是如此,散發(fā)出幽幽的綠芒,把屋中的一切映照得陰森。
綠芒血光大作下,一直龜縮在鬼瓶之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訶梨帝母,已經(jīng)從瓶子中鉆了出來。許久未見,訶梨帝母變得蒼老而有虛弱,蒼白的臉上滿是皺紋,深陷的眼窩中盡是貪婪,透著綠光的雙目里滿是兇光。本是柔順的肌膚也失去了原本的細嫩和光澤,除了干枯外只剩下一片死灰,好似在地里買了許多年頭的干尸一樣。
她站著大口,嘴角直咧到了耳根處,猩紅的長舌在牙后有節(jié)奏地顫抖著。各個幽魂才進屋中,就被她吸進了嘴里來了個大快朵頤。
每當有幽魂被訶梨帝母吸食后,她臉上雖未有血色恢復,但就會多了一分精神,不再那么病懨懨的了。
張倩倩舉目望去,也略有心驚膽顫。此時訶梨帝母的生吞幽魂的模樣,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慘淡凄風環(huán)繞在渾身鬼氣直冒的訶梨帝母身邊,久久不散。
張倩倩愣在了門前,一時間手足無措,正如屋中啟動了法壇的老李師一樣,不知接下來該做什么......
“你去哪兒啊。”子夜人靜十分,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的木青冥,看著走到了樓梯旁正要上樓去的墨寒,愣愣問到。
妙天妙筆他們,都已經(jīng)回房休息去了。尸嬰被妙雨帶回了自己的屋中,而那幼狡也在倒座房下的狗窩里呼呼大睡。
木家小院里格外寧靜。微涼夜風在院中打轉,拂過木青冥精心照料的花草,帶起一陣清香和芬芳。
墨寒一腳已經(jīng)踏上了木階,踩的那木階咯吱一響后猛然愣住,回頭愣愣地看了一眼木青冥,有點呆愣地問到:“回屋睡覺啊?”。
話音方落,看著木青冥正在直勾勾地緊盯著自己,頓時雙頰緋紅,一臉嬌羞。她默默收回踏上階梯的那只腳,轉過身來微垂下頭去,雙手垂直交叉在身前,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說好了,回來給我做個宵夜的嗎?”站在堂屋門口的木青冥,直言說到。
墨寒又是一愣,雙頰更是通紅了些許,但眉宇間也瞬間浮現(xiàn)了幾分著急和慍色。她隨之舉目瞪了木青冥一眼,張了張嬌艷欲滴的秀美紅唇,但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憋了半天,才氣呼呼地罵了一句:“你就是個只知道吃的木頭!”。
木青冥上下打量著墨寒的模樣,頓時頓悟墨寒在生氣什么。畢竟他那三百多的歲數(shù),也不是白活的。當下也是微微紅著臉,訕笑道:“我是說我們一起吃,然后一起休息。”。
雖是說的隱晦,但墨寒也不傻,頓知他意也就即刻轉怒為喜,抿嘴一笑后嬌嗔道:“又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木青冥擺出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嘻嘻哈哈地邁步上前,拉起墨寒就轉身往廚房方向走去。
墨寒臉上羞澀仍在,在夜色下多了幾分醉人。
這本該是個甜蜜溫馨的夜晚,可當兩人面含笑意走到廚房門口時,卻都齊齊頓足立在了虛掩著的廚房門前。
墨寒和木青冥在這一瞬間,都察覺到了春城之中,地下有數(shù)道凜冽鬼氣,帶著足以刺骨陰寒從地下猛然冒出。
只是他們一愣的那霎那間,這股鬼氣已經(jīng)在春城中彌漫開來,使得空氣中的氣溫猛然驟降了不少。
木青冥和墨寒同時驚愕之際,轉身看向院中,就見得地上石板上已經(jīng)結起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冰翳。
天地間充斥著晦暝,他種的那些花草,全部在寒氣下凍得變色,就連他們的一呼一吸,都能吐出道道白氣。
兩人相繼昂頭望天,就見到數(shù)道鬼氣升騰上天后,所匯聚之處,有一片巨大的漩渦狀黑云,在空中緩慢地旋轉涌動。
看著這天生異象,木青冥不由得心頭一顫。
木青冥會如何應對這異象?長生道接下來又有什么計劃?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