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麼,夜無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的當中,原本以爲以血翎皇爲首腦的集團垮臺,那麼他們的所安插進來的眼線也就沒有任何用武之地,可忽然發現血翎皇不過是一個跑腿了,真正的大佬還在暗中掌控全局,那麼這個眼線很有可能提供了具有價值的消息給他,也就是說自己冒充南華宗很有可能不是個秘密。
按照這個道理想下去,自己原本以爲的可以隱瞞多時的情況,早已經被尊上的勢力所監視,那麼尊上勢必會以這個點做文章,無論結果是向何處發展,都是以自己的犧牲而成全他的利益。
夜無仇忿忿拍案,格雷米忙說道:“殿下,我們現在緊要任務仍然是揪出內鬼,若是任由這麼發展下去,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是爲別人做嫁妝。”
夜無仇嘆氣道:“早知道不將隊伍帶上山了。”他緊緊握著拳凝滯半晌,忽然站起身迎著屋內晃晃的燭光道:“亡羊補牢爲時未晚,若是一切來得及,我定然要將內鬼碎屍萬段,無論他是誰!
夜無仇目露兇光讓格雷米都爲之一怔。
“百年聖殿騎士團,不能不戰而屈,就這麼敗在內奸手中,豈不是對英明的大損?”夜無仇的這句話徹底讓格雷米沉默下來,他斟酌良久,擡起頭問道,“殿下,您有何打算。”
“從明天開始,每個人身邊至少有兩個人存在,沒有任何人有理由單獨行動,違令者著重排查!”夜無仇語氣顯得凌厲異常。
“殿下,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有恃無恐所以對這個法令並不上心,而真正的內奸卻做賊心虛竭盡所能隱藏以自證清白……”
“無妨,既然內奸沒有任何動作,那自然不可能將消息傳遞出去,待撐過百宗大會,再仔細排查。現在首要任務便是安全度過百宗大會這段日子。”
格雷米認可地點了點頭呀,盯著跳動的蠟燭,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無仇站起身,從懷中取出容納胖子靈魂的人偶,緊接著瞑目用精純的精神力,召喚胖子的靈魂。說來夜無仇的精神力在小不點進階之後得到長足進步,這彷彿有種神秘的聯繫,按理來說他與小不點哪怕是有些精神上的親密,可終歸是兩個個體,又怎能共享進階成果呢?可事實就擺在這容不得他不信,因此他只能將這個歸因於命運,儘管他一直都不甘命運的安排。
胖子的靈魂從人偶中冒出,虛幻的胖子揉了揉惺忪睡眼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找你是有事想問你,我想知道你生前的故事。”夜無仇皺著眉頭問道。
胖子見夜無仇目色不善,知道事情嚴重,便也不多說廢話道:“我生前是英嵐殿的弟子……”
“等等,你說你是英嵐殿的人?”夜無仇詫異道。
“對啊,有什麼問題?”
“沒事,你繼續說。”
胖子奇怪地看著夜無仇接著道:“我只是英嵐殿的普通弟子,連內門都沒有進去,可在一件事情之後,我在宗門的地位便扶搖直上,甚至能夠隨宗門參加百宗大會。你要知道,能夠參加百宗大會那都是極爲榮耀的……”
“挑重點說。”
胖子話被噎住,趕緊轉變話鋒道:“你要充分注意我的地位轉變的原因,因爲我感覺這件事太過詭異。那日,我正在外門執行宗門任務,對於外門弟子所能勝任的不過就是些種花鋤草端茶倒水的活計,我正躬耕於隴畝之間,忽然挖掘到了金屬物件,由於裝潢精緻,我便私自收入家中,可卻被那金屬物件的尖刺劃傷。這之後,便有自稱影閣的人找上我,問我願不願意飛黃騰達,哪有人不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啊,我就答應了,隨後他便拿著巨大的砍刀朝我頭頂劈去,我原本被嚇得亡魂直冒以爲這輩子就這麼結束了,可說來奇怪,那刀子就像是幻影一樣砍到並穿過我的身體內卻沒有造成任何影響。當時看來沒有影響,可事後才發現,這影響不但存在,而且很詭異很讓人心驚!”
“那是什麼呢?”
“我的影子沒了!自那日起以後,我再走到陽光下的時候,我的身下沒有影子了!”胖子露出故弄玄虛的表情。
夜無仇癡癡呆著,他的注意力這才落到影子上面,影閣,影子,難道說這神秘組織是偷影子的人?
“後來呢?”夜無仇急切想知道後事如何,他隱約感到了露出猙獰開端的邪惡勢力的浮現。
“後來的我有一天遇到了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如影隨形,無論我是洞房的時候,還是吃飯如廁,他都步步相隨不離不棄,剛開始的時候還好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可後來他好似擁有了實體,而我卻感到了自己的身體日益虛浮,有種身體要變成雲彩的感覺。就連我夜裡做夢,都離不開想象自己變成虛無的樣子。就這樣我生活在恐懼中,不但要時刻承擔著被監視的痛苦,更有灰飛煙滅的危險,你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竟然要這樣懲罰於我?”
胖子將往事娓娓道來,泫然欲泣,夜無仇看得出來他並不是裝出來的,那種辛酸沒有切身體會是萬萬表現不出來的。
“那你還有那金屬物件嗎?”夜無仇問道。
胖子點了點頭道:“我藏在了比較隱秘的地方,就在英嵐殿總部內。”
夜無仇聽完暗自嘆氣,心想,看來要想偵破所有秘密,說不定這個金屬物件是關鍵,有關於影閣的事情,盡皆維繫到這個至關重要的平衡點上。
“也就是說影閣擅長將人的影子剝離?從而在表面上看來就是將人一分爲二?”夜無仇問出了困擾他良久的問題。
胖子思索片刻後說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並沒有遇見過我的同類,也正由於此我時常感嘆命運的不公。”
夜無仇聽完這些話,他便陷入沉思,若是這樣說來,他重中之重倒是得先去探查霍起庸碧洛春等可疑人員是否有影子。
夜無仇凝眉思索的面容在燭光的掩映下終於歸於黑夜,當翌日清晨天邊一如既往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被雞鳴驚醒,緊接著揉了揉朦朧睡眼,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
今日的百宗大會如火如荼進行著,今日是他親自出馬,在以雷霆之勢解決了一名同爲鬥易初期的對手後,並沒有像維德斯那樣擁有好運氣而輪空,他如約而來迎來第二戰。
“今日最後一戰,南華宗夜無仇對陣英嵐殿李亨!”
因爲這是今日二輪戰的最後一對選手,擂臺之上僅有他們的身影。
夜無仇一身黑色袍子,頭戴黑色斗笠,那烏紗將其面孔遮擋的嚴嚴實實。他右手提著流焰劍,凌厲的劍鋒微側,陽光照耀其上散發出暴躁的熾烈。
這身裝扮靈感取自於昨晚提醒夜無仇小心影閣的神秘人,夜無仇不僅對其說話內容感興趣,更對他的裝扮讚歎不已,因爲這身打扮完全符合人們心中行走江湖“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客形象。
當然,爲了保險起見,夜無仇又在烏紗後用夜行衣的黑布遮擋住自己的臉,以期這樣能夠完成了雙保險。
而對手英嵐殿的李亨顯然是有恃無恐,他笑呵呵地看著夜無仇,插科打諢道:“兄弟,怎麼的,馬上就要輸了還要故作神秘?”
夜無仇沒有答話,他腦海中回憶起昨夜青年的話,手中的劍柄不覺間微微握緊。
“我看你南華宗也有不少膚白貌美的黃花大閨女,如何昨夜不知道獻上來,好讓我們老大好好享受一番?”李亨深得淫穢的精髓,他每次挑眉都有種令人作嘔的猥瑣在繁殖。
夜無仇嘴角撇出冷酷的弧度,只見他流焰劍劍鋒登時一側,無盡狂風般的氣勢沛然流出,他身形乍然消失在原地。
李亨臉色大變,他能夠代表英嵐殿出戰自然是有一手的,當下感覺到強烈的危機,周身驀然涌動著濃郁的土元素質他的土系鬥氣登時凝結成褐色盾牌,巋嵬地抵擋在他的身前。
“小子,你可別忘記昨晚老大的話,你要是敢造次,我們饒不了你!”李亨低低吼道。
他這個聲音在場外是聽不到的,可他知道夜無仇轉瞬即逝定然能夠聽見,便出言試圖通過威脅讓他知難而退。在李亨看來,夜無仇涌現出來的氣勢絕非好欺負的,自己若是真的與之大戰還說不定真不是其對手,爲了讓自己輕鬆點體面點,他不得不發聲。
“玄鑑鼎!”
迎接他的並不是服軟,而是當頭棒喝的巨大銘文鼎爐,那玄奧的浮動的文字散發著磅礴的爆炸力,李亨整個人弓起身子紮起馬步,死死地抵在盾牌前。
“轟!”
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玄鑑鼎登時四分五裂,而反觀李亨的盾牌卻絲毫沒有破損的跡象。
銀樣蠟槍頭,李亨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