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同情！他恨這樣的眼神！他恨！

良辰抱住頭，像是站不穩了，貓膩想要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

他捏緊拳頭，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陽光拉長他的背影，貓膩分明看見了他眼底的淚花，在沖出小亭的那一刻，被他抬手狠狠抹去。

她皺了皺眉，跟著追了出去。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小孩跑來跑去，但是現在她必須看好他，因為他救了自己一命，不是嗎。

良辰一直跑到操場才停下腳步，他腿一軟跪在地上，身體因為因為隱忍而顫抖，他不會哭，他答應過媽媽，他是個男子漢，男子漢永遠也不哭。他會保護媽媽。

可是這雙手，不，他不要變得和那個男人一樣，他不是瘋子，不是殺人犯，他忽然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右手，一下又一下，麻木的，毫不留情的。

似乎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咬牙忍著眼淚，這樣…。這樣就再也不能傷害別人了，這樣…。就能控制自己了。

他不會變成殺人犯，永遠不會。

“你在干什么！”一雙手將他從地上揪起來，他抓著石頭的手奮力抵抗著想要甩開貓膩，卻被貓膩鉗住，她一把將他壓在地上，看見他血肉模糊的右手，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男孩精致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只是一副空洞的軀殼。

“你真是個瘋子！”貓膩大吼著，“你為什么不哭呢，為什么不認輸呢！為什么要這么勉強自己，你根本就只是個臭小孩而已，居然這樣對待自己，你到底活在怎樣的世界里！”

良辰狠狠咬住牙齒，忍住溢滿眼眶的淚水，他用力掙扎著，想要掙脫貓膩的控制，但卻無濟于事。

貓膩的力量從來沒有這么大過，的確，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小孩很奇怪，第二次，她覺得他莫名其妙，沒有禮貌，直到這一次，她忽然無比心疼他。

他只是個孩子而已，來這里每一個孩子都是孤獨的，她知道。因為她也一直深處孤獨啊。

“你給我聽著，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我是這里的老大你知道嗎！”雖然這一點除了她自己沒人承認，“你以后就跟著我，讓我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也不讓你傷害別人！明白了嗎？”

她狂熱的眼淚落在他臉上，該死，如果他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也不會暴露那可怕的一面吧。

良辰漠然望著天空，狠狠地咬住牙齒，不點頭，也不搖頭。

“聽明白沒有！”貓膩再一次大吼道，他的眉頭用力皺了皺，但還是倔強地不肯搭理她。

貓膩見沒有效果，正愁該怎么讓他妥協，忽見他白皙的脖子上掛著一條小小的吊墜。這是什么，她一把扯下，從地上跳起來。

良辰頓時變了臉色，顧不上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貓膩，冷漠的臉上多了一絲焦急。

貓膩見他有了反應，便更加不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