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莊嚴的朝堂之上,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列位大臣都分別立在朝堂的兩側,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冷汗直流,怯怯的低著頭,不敢看向那個坐在龍椅上發火的人,心中直念阿彌陀佛,千萬不要讓皇上發現他的存在,此時他們多希望自己是個隱形人!
即墨嘯天冷眼看著下面的大臣,一雙犀利的眼睛掃過,一張氣得鐵青的臉帶著深深地不滿,這些人只知道每天拿著朝廷的俸祿,到了用人的時候都像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藏了起來,躲在自認爲很安全的龜殼裡,該死的,這偌大的蜀國竟然沒有人給他分憂?
太子即墨邪影一身紫色蟒袍朝服,靜靜的站在左側的最前面,微垂著頭,不語,但是心中卻在震驚著昨晚上看到的惜羽給他的那個手抄本的《治國論》。
本來他以爲是一本蜀國很普通的書,沒想到打開一看竟是一個手抄本,獨一無二的經典之作,那個筆跡瀟灑中帶著英颯之氣,又若有些女子的清秀之氣,他想不明白的是這本書到底是出自誰手?
如此的精闢,又如此的叛逆,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什麼“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什麼“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還有“民爲水,君爲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真是被震撼了一把!
到底是什麼人能寫出如此傾世還素的文章,他敢說這篇文章要是落到別人的手裡肯定是本反書,會被抓起來殺頭的,在這個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的統治下,竟然說民爲重君爲輕,這不是找死嗎?
難不成是羽兒自己寫的?
她怎麼會知道到這些?
即墨邪影眼神微瞇,神色凝重的想著惜羽平時的言談舉止,越想越覺得那個《治國論》就是惜羽自己寫的,筆下雖然叛逆,可是細細想來卻覺得非常的在理,絕對是明君所該知道的。
他就在自顧自的想著,卻全然不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怎麼?都啞巴了?朕的子民在每日受著洪水的煎熬,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一哥可行的方案來?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即墨嘯天看著這些頭越來越低的大臣頓時氣得一巴掌拍在了龍案上,銳利的眼神不放過任何一個人,臉上因爲生氣而有些泛紅。
“臣等該死!”所有人看到皇上真的生氣了,都連忙跪了下來,高呼該死!
“該死?哼!確實該死!”即墨嘯天凌冽的氣息散發著,冷冷的瞪著跪在龍案下方的人們,緊緊攥起了拳頭!“朕怎麼養了你們這一羣廢物?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沒有人爲朕分憂的?”
“臣等該死!”
“你們除了會說該死之外,還會說些什麼?”
即墨嘯天憤怒中掃過衆人,卻猛然發現太子即墨邪影心不在焉的怔怔的愣在那裡,全然沒有發現此時朝堂之上的變故,他的神情恍惚,似在回想著什麼?神遊的心思全然不在朝堂之上。
即墨嘯天鐵青的臉上更是黑了張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太子本就心智愚鈍,反應不夠迅速,竟然不專心聆聽教誨,還走神兒?
是什麼人讓溫文儒雅的太子如此失禮?
即墨嘯天眼神微瞇,不滿的瞪向太子,即墨邪影因爲突如其來的犀利眼神渾身輕顫,猛然回神兒,朝堂的氣場壓抑非常,他疑惑的回頭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地上跪著,
呃……確切的說應該是是趴著。
一絲疑惑涌上心頭,他錯過了什麼嗎?
剛剛父皇在說些什麼?他貌似走神了什麼也沒聽見啊,他懊惱的抿了抿脣,正想要跪下請罪,便聽見即墨嘯天威嚴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影兒看來是成竹在胸啊,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三天內給朕拿出一套治理水患的方法來,否則朕決不輕饒!”
即墨邪影身形一頓,疑惑的看著即墨嘯天,從來都不會給他事做的父皇,今天竟然把這麼大個事情交給了他?難道他有什麼地方露出破綻了嗎?
水患?
他當然知道,蜀國的南方一個叫黎城的地方,秋冬季節就犯水災,春夏季到了用水的時候時,反而異常乾旱,是全蜀國最難治理的城市之一。
是父皇每年都頭痛的事情,而且位鄰山區,本來耕地就很少,這一鬧水患,到了明年的秋收季節,便會顆粒無收。
如今父皇嚴令三天就要拿出方法,這對於他這個草包太子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皇上三思啊,這水患之災歷年來都是難以根除,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緩解的,天災本就是很難治理的,太子怎麼可能在三天的時間想到方法呢?皇上三思!”
柳尚書跪在地上,猛然聽到皇上把這麼一個爛攤子事情交給了自己的女婿,他擔心的出聲反對,爲的當然不是所謂的黎民百姓,而是他那剛剛成了太子側妃的女兒。
如今他的女兒已經是太子的側妃了,等皇上歸西之後,他的女兒可就是堂堂的貴妃娘娘,想想就覺得這個險不能讓太子去冒,萬一太子拿不出方法治水患,皇上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太子之位,那麼他的女兒就完了,他的一家子也就完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如今家裡的榮華富貴就要靠他的女兒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說話。
“柳愛卿不必多言,此時朕主意已定,太子也該長大了,有些事情是需要他去處理了,不然以後如何服衆?”即墨嘯天看了即墨邪影一眼,憂心的說到。
這幾句話讓所有的反對的大臣都住了口,甚至連即墨邪影自己也是不敢再多言語一聲,只得跪下來無奈的說了聲:“遵旨!”
心裡卻是疑惑不已,父皇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他這麼做不就是說明了他要昭告了天下,他是父皇認定了的太子,是沒有人可以替代了,皇位也是非太子莫屬了?
別人想都不要想了。
那麼,那些想把他拉下馬而自己想要做太子的人不就是沉不住氣了嗎?
他母妃的死因他還沒有查清楚,如果此時那些人蠢蠢欲動的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調查當年的事情?
父皇這麼做的無非就是想讓他有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告訴他們他的兒子不是草包,是完全可以勝任太子甚至皇上之位的!
可是這樣一來可把他害苦了,要是拿出方案來就說明了他這個草包是假裝的,這些年他的隱忍也就白費了!
到底該怎麼辦?
就算他真的拿出自己的實力來,那也是於事無補的,因爲這個問題實在太難了,除非他是神仙不讓老天爺在秋冬的季節下雨,讓它在乾旱的春夏下雨。
可悲的是他不是神仙,他無法做到這些!
即墨邪影修長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心裡更加亂了。
就連已經到家了也不自知!
他眉頭緊皺,神色凝重的徑自回到了書房,呆呆的坐在那裡,想著對策!
眼睛裡面陰冷的表情,把順子嚇得張了張嘴就沒敢出聲,然後乖乖的奉上了茶之後在一旁站在那裡!
即墨邪影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無意中閃過一旁,那一摞羽兒勒令他抄一百遍的《治國論》,他已經超了三十多遍了,還有六十多遍,他看著這些,悻悻然搖了搖頭,他堂堂太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竟然真的抄起了《治國論》?
且不說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隨便翻上幾遍他也能倒背如流,他竟乖乖地抄了起來,而且夢想著羽兒看見他抄完一百遍之後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他伸手就這麼隨意的翻著,看著上面清秀又灑脫的字跡,眼神猛地一亮,這個《治國論》如果真是惜羽自己寫的話,那麼對於治水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也可以用這個治理水患來試試惜羽的能力,看看父皇爲什麼要她幫著自己,她到底有多少能力?
想到這裡突然感覺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如果事情是她想出來的,那麼到時候就就沒有人懷疑他了,也能完成父皇交給的任務。
可是,他昨晚剛剛從她的房中負氣而出,又怎麼開口求她?
這還真是個頭痛的問題。
對了,《治國論》,抄完了不就有理由了嗎?
想著即墨邪影拿起筆,開始書寫起來,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陰霾,反而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小順子疑惑的看著自己主子的變化,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應,主子什麼時候這麼爲難了?
有什麼時能讓他笑的這麼,這麼…呃…傻?
此時他也只能想起這個詞來形容自家的主子了!
好吧,這是他腹議的,幸虧主子聽不見,不然會活剝了他的!
嘿嘿!
想到這裡下順子傻傻的笑了笑。
“傻笑什麼?還不過來幫本太子研磨?”即墨邪影不滿的等了小順子一眼,再次低下頭,奮筆疾書起來,此時的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寫完那該死的六十多次。
“是,主子!”小順子不得不妥協在即墨邪影的淫威下!
然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找惜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