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把現在的情況快報朝廷,爭取向其它地方推廣。還有地里的菜怎么樣,我已經向水師調船了。南方的青菜,送到北方,還有些水果,這是能賣到大價錢的。”曾凡想起重要的事,折子已經送上去了,而第一批能送到北方的商品,已經由李萍挑出送上船,賣了錢能快點回來幫上忙。
“下官就擔心菜會爛。”府臺笑著說道,爛不爛的,其實他也不擔心。不過是當著曾凡的面,顯得自己挺關切百姓罷了。當然,他也挺喜歡曾凡的,曾凡在這兒不著官服,不現正身,從來只在背后出主意。現在府臺終于知道,這位為何會十一年就做到了從一品了,太會做人了。連不是他派系的人,忍不住喜歡他,這就是一種境界了。
“所以要用水師的快船。”曾凡輕嘆一聲,不好意思說,兩廣水師那些人有個屁用,不能打仗,難不成還不能運貨。
“也只能說,幸虧這兒有您在。不然,下官就算去跪求水師,人家也不見得會搭理我們。”府臺苦笑了一下,水師是獨立建制,地方官員根本無權指派。
“沒事,福建快要有快船的公司了,到時南北水運,由他們負責。”曾凡冷笑了一下。
福建水師是聽他的話的,但是兩廣水師,現在是因為六王坐陣廣州,自己能很快的達成一致。回頭,他們都走了,用腳指甲想都知道,會發生什么事。現在想來,還是李萍說得對,他們該有自己的運輸公司,除了幫助水師拿到技術,更重要的是能刺激著民間資本慢慢的崛起。
“若是圣旨回來,曾師也就該回京了吧?”府臺笑盈盈的問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怎么也不會輕易得罪這位皇上的寵臣的。
“我告老了。”曾凡笑了一下,看看新修的城墻輕輕的拍了一下,“這個修了,好像更多的防的是我們自己人。”
“原本世間事,都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不過曾師正值壯年,怎么會……”府臺都覺得這位是在諷刺自己了,他才四十歲,而自己都五十多了,結果這位告老,那其它比他大的官員們怎么辦。
“我家有老父,祖父,出來多年,心中常有愧疚。”曾凡笑了,看看城外漸漸的有了人氣,土地漸青,曾凡輕輕的笑了一下,不管如何,夢中給了他警示,而他努力了,也得到了成效。忍不住輕嘆了一聲,“真美啊,山漸青,水依藍,我們沒有讓戰火漫延全國。”
“跳梁小丑,不足掛齒。”知府搖頭。
“萬不可如此,我們于十倍之軍,配以洋炮,死守關隘,讓他們越來越難,不然,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漫延全國?年兄,可不敢輕敵。”曾凡正色的回頭看著知府大人,一臉嚴肅。
“是!下官知罪。”知府沒想到好脾氣的曾凡會這么大反應,忙弓身謝罪。
“慢慢來吧,兩廣大部還算富庶,只要老百姓有口飯吃,誰有空去造反。以我老家的經驗,只要一地辦一個小小的作坊,就能讓一村之閑散人員找到活干,就能讓一個村子變得富裕。”曾凡嘆息了一聲,“我兒子說,外國的糧食多得嚇死人,他們甚至有牛奶賣不掉,倒進河里的事。您想想,真的用大輪船把那些糧食,布匹,還有各種玩藝運到咱們這兒來,我們這么多人,怎么辦啊!”
“為什么倒了,便宜點賣不成嗎?”知府沒聽明白,倒了也不便宜的賣,那是什么意思?
“聽說不成,夫人知道原由,不過說了,我也沒聽懂。他們是個商人的社會。雖說他們的商人也地位低下。”曾凡搖搖頭,他夢里更不了解洋人,不能給他更多的提示,他只知道,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不過提前解決兩廣,他無形之中就多了近十年的時間。有十年安定的生活狀態,他相信,他能比夢中做更多的事。
“所以,我們還是得多知道些他們在想什么。”知府也嘆息了一聲。
曾凡點頭,溝通、知道對方想什么,用智慧來化解矛盾與差異,也許是目前他們能做的最好的事。即使知道,現在他們只能是挨打的狀態上,但落后,就得挨打,不挨打,怎么長記性。
不過這些,此時大多數人應該是不知道的,而他,用了兩世的記憶才弄清。
沒多久,圣旨終于來了,曾凡還是回福建做學政。曾凡一想也是,他福建的事還沒有看出成效,只能看出,福建水師已經今非夕比了。不過,打中國人,他們還不錯,但是哪怕現在正面對上小日本,福建水師也是比不過的。
曾凡只能再跟李萍道歉,怎么辦,好像之前說好的,一起回鄉奉老只能是個愿望了。
李萍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她壓根就沒想過曾凡可以回鄉教書,四十歲,正是風華正貌時,讓他回鄉,才是腦子有病。
“我覺得我們這位皇上了不起,若是一般人,定是要你回京的,功高蓋主,但他還是放你回福建,這真是莫大的信任了。”李萍該說的還是得說。
“唉!”曾凡笑了,側頭想了一下,“是,他這方面還不錯。”
李萍笑了起來,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
“這樣想就好,我們又不要什么功勞,我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鋼廠,船廠都等著我們去做。等這兩個做好了,我們就能做兵工廠了,等我們把兵工廠做好了,我就把海兒叫回來,他總說喜歡這些東西,卻說這難,那難。我都給他做好了,我就不信,他還說難。”李萍邊想邊說道,似乎說著還帶著氣。
“也是,等我們做完了,他們應該也該回來了。”曾凡笑了,是啊,他們的孩子們還在外頭,正在努力學習,他們也該為他們回來創造條件。
“你多賺點錢,我們將來給歌兒開個醫院好不好?”曾凡想到孩子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的寶貝黃歌。
“不好!”李萍給了他一個白眼,自己算是狠心,但她這些年,孩子們也知道她了,她是嚴厲的母親,但她公正。而曾凡是好父親,但實在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