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果然第二天,福建的洋土地就趕了過來,不過曾凡沒見,直接讓人領(lǐng)著去了軍營,讓昨天的通譯帶著去領(lǐng)人。啥事,通譯說就完了。基本上,曾凡這作派,倒是讓福建公使驚著了。他們在華的英吉利人都是有聯(lián)系的,大家都知道這位曾大人不怎么待見他們,但他又是這個龐大帝國的實權(quán)派,也是真的了解英吉利的那個人。沒有人敢小瞧他,不然福建的這位也不會時常沖過來請安問好了。
接了人,問清了事情,福建公使有點想死了,覺得這兩人的腦子里全是屎嗎?在本土簽定了工程合約,然后以為天高皇帝遠,就把這些華人當傻子?人家是傻子讓你在本土簽合約?你騙人,也好歹別找這家人騙啊,人家兒子、女婿都在本土上呢!
死罵了那兩人一頓后,公使又帶著兩人一塊到了曾凡的小屋外頭,曾凡在學堂里,正搖頭晃腦的在那兒領(lǐng)著念書,雖說也聽不懂他們念的啥,倒是覺得挺好聽的。不過公使和兩工程師也驚了一下,若是不知道的,誰也不會相信,這位是這個帝國的一品大員。
終于等著曾凡上完了課,學生們都瘋的跑了,都沒多看這幾個洋人一眼。他們生在這海邊,洋鬼子并不稀罕。弄得幾個洋人還挺納悶,想扔把銅子都沒機會。只能一個個站著,等著曾凡出來。
曾凡夾著書出來,瞟了他們一眼,通譯忙上前,“大人,公使大人領(lǐng)著這兩位先生過來跟您和夫人道歉。”
此時通譯真的對曾凡夫婦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住著比茅草屋好不了一點的房子,結(jié)果讓這些洋大人能屁顛屁顛的過來道歉,這在通譯生涯里是完全沒見過的。此時,他真的堅定了緊跟著他們夫婦的決心了。
“進吧!”曾凡點頭,伸手請他們進屋,他雖說不知道待見洋人,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在。
公使感動了,來了這么多次,第一次被請進了院子。這會兒,他都忘記驕傲是何物了。
李萍就在院里腌菜,看到他們進來,讓人打水洗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著福建公使行了半禮。
自己就退進了后院去了,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這里就是男人們的世界了,用不著她了。下人們幫著她把腌菜缸又移到后頭,讓她慢慢自己做。
“我代表他們向尊夫人道歉,不過,請相信,我們英吉利人是最講究契約精神的,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個誤會。”公使坐定,忙對著曾凡舉手發(fā)誓著。
曾凡沒時間學洋文,邊上通譯小聲的在一邊給他同步的譯著,他捧著杯子坐得穩(wěn)穩(wěn)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終于聽完了,想了一下,“契約精神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這兩位工程師先生先違約了,還威脅我夫人,這讓我對貴國的誠意有了些許偏差。”
通譯聽完,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用曾凡提醒,也十分恰如其分的譯了過去。
“請大人相信我們的誠意,就算您要求巨額的賠償,要求我們再派兩人過來,我們也都是會答應(yīng)的,只不過,在下?lián)姆蛉说墓S,會因此蒙受不必要的損失。不如,我們只談一下賠償?”公使陪著笑臉,雖說這件事是這兩工程師個人的行為,但是他們購買設(shè)備的公司在英吉利也是挺出名的,這兩工程師也是從那公司里請的,出了這樣的事,人家公司也是要負責的。所以,公使此時一點也不擔心,沒人認賬。
曾凡抬眼看著他,沒說話,但是態(tài)度讓公使明白,他在等著他們開價了。
“您需要什么?在下會跟他們公司協(xié)調(diào)。”公使得到了鼓勵,忙一臉堆笑,若是其它的官員,這位可能就送幾個洋玩藝就成了,但對著這個把兒女都放在英吉利的大人,他還真不敢,其實他特別想偷偷跟曾凡說,賠償可用于他們子女在英的生活。不過最終,他也沒說出來。
“夫人跟我說,我們的工人不成,我們需要技術(shù)工人,若是可能,我們想派幾個人去貴國的公司里去覺得機器的操作,等著將來工廠蓋好了,我們也希望貴國能支援幾位技術(shù)工人過來,做技術(shù)把關(guān)。當然,所需要的費用,我們自己會負擔。”曾凡這個和李萍是商量過的。
公使和兩個工程師一聽,真的對這位肅然起敬了。他們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卻蓋著那樣一間工廠,他們相信,那個工廠是為了這個貧困而落后的國家,而不是為了他們自己。
“可以,您讓他倆挑出幾個工人出來,進行一下語言的培訓,我會知會他們公司的。”公使答應(yīng)得非常爽快。他也覺得這個條件并不高,他們在印度也有工廠,也是找的本地人,溝通起來非常困難。此時這家工廠雖說不是屬于英國人的,但他們知道,如果連設(shè)備都賣了,還有什么不能賣的。
曾凡對于這位的上道,非常滿意,點頭,想想,“你來得正好,正好有個事知會你一聲,近期,福建水師將會撤一部艦艇去交流,海上的巡邏可能就要減少一些,不知道會不會對貴國的事務(wù)產(chǎn)生影響?”
“啊,那無所謂,您讓他們忙自己的就好。”公使聽完更加不在意了,基本上,他對水師的觀感還停留在之前那只隊伍上。半點也沒放在心上。
“嗯,回頭他們提督會帶上文件過去,您簽了字,他們就離開。”曾凡點頭,他對自己今天的成果還是很滿意的。
讓何仲羨他們離開了,然后海上巡航的任務(wù)自然就是英國人自己的。海道上的事,倒是可以做做看了。不然,他為何要讓仲羨去讓英國公使簽字,表明,我們離開是你們同意的,所以海上這期間發(fā)生的問題,他們真的鞭長莫及。
公使看到曾凡的臉色好了很多,也松了一口氣,他覺得這位伯爵大人似乎并不難說話,笑著拉起近乎來,“閣下,聽說令公子在伊頓公學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