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這幾個月,福建海上非常不太平。日本軍艦集結了福建外海。而附近他們又沒有可以依托的有利屏障,還有配給停靠之地。而這邊仲羨稟承著背靠大樹好承涼的原則,他就給英國軍艦當小弟。反正你們?nèi)毡救艘膊唤o我面子,那就讓英國人跟你們動拳頭吧。
原本英國國內(nèi)的意見很簡單,用不著為了海盜一事跟日本反目,現(xiàn)在日本在東亞版圖之上,也呈強勢。不過,誰讓他們現(xiàn)在國內(nèi)有了小猴子那機靈鬼呢?
小猴子與國內(nèi)通訊不便,但他可是從小在官場圈里混大的,在他看來,英國這些所謂的政治家,一個比一個傻。當人家談及了東亞的局勢時,自然要問問這位‘伯爵之子’的意見。
小猴子就算沒跟老爹通氣,但仲羨的想法,他也能從中看到父親的老謀深算。
“勛爵閣下,不知道您對東亞海道有什么期望?”小猴子含笑的看著這位問話的勛爵,他是女王的特別顧問,主管的就是對東亞的政策。
“當然是一切太平。”勛爵哈哈一笑,他所謂的一切太平,就是維持著此時的他們的領導地位。
“那就是了!你的太平盛世里飛進了一個小蒼蠅,染指了您的既得利益,您覺得那還是別人的事嗎?”小猴子輕輕的揮揮空中莫須的蒼蠅,勛爵一下子領會了小猴子的意思。
若是放任日本人對華的沖擊,那么他們在華的利益怎么保證?不過人家也久經(jīng)考驗,想想,看著小猴子,“我知道,您當然得為您的國家利益考慮,不過……”
小猴子沒等他說完就笑了,什么話也沒說。正好送香檳的侍者在邊上,他叫來人,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勛爵。
勛爵也是聰明人,一下子明白過來。對華來說,他們現(xiàn)在積弱,誰都可以沖上來咬一他們一口。但是問題是,他們被咬慣了,誰咬他們都可以,反正他們就這么多的利益,日本人多咬一口,他們就少咬一口。
當然,勛爵也相信利益共同體,現(xiàn)在他們與曾家的合作非常順暢,比以前完全沒有對話來得好得多,很多事現(xiàn)在都可以用協(xié)商來解決了。之前一直說不能的電報線,現(xiàn)在也在全國境內(nèi)鋪開。互設大使館,也談判順利。他們相信,他們能在那里取得更加巨大的利益。但若是日本人參與進來……
勛爵與小猴子輕輕碰了一下杯,一切就已經(jīng)盡在不言中了。
小猴子倒不怎么開心,作為一個弱國的代表,他內(nèi)心其實是很無奈的。但想到父親轉(zhuǎn)述母親的話,弱國沒有說不的權利,只能用智慧來讓自己不被咬死,慢慢的休養(yǎng)生息,暗中積累實力,直到能說‘不’的一天到來。
他深深的感覺到,這一天的漫長,卻也慢慢的體會了母親這句話深意,等待并不是軟弱,而是更加堅強。
英國很快做出了國內(nèi)都十分想看到的結果,日本的艦隊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而仲羨是協(xié)同作戰(zhàn),也得到了十分寶貴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當然,日本艦隊敗北之后,他們回程時,又遭遇之前的老對手,海盜。
基本上,能搶的東西,他們都搶了。包括他們的破船。然后給他們一些更破的但能回去的木船。海盜們立刻鳥槍換炮,他們的實力也大大的加強起來。
他們開始搶劫外海商船,并且跟英國簽了,互不干擾條約。我們保證不搶掛英國旗的船只,但是你們最好也別跟別人一塊來打我。不然,大家都不好過。
英國艦隊在仲羨的提示下,同意了對方的建議,他們海軍也是出來求財?shù)模贿^是想撈筆錢,回去買個產(chǎn)業(yè),做個舒服的鄉(xiāng)紳。誰也不樂意真的把自己這條命扔在異國的海上。
所以,這三個月里,因為曾凡不在,于是閩浙總督都覺得自己在像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時,海面上戰(zhàn)況緊張,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結束。
可是他也是那官場老油條,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覺得此時曾凡的躲開是包含深意的。他不敢想,戰(zhàn)爭是他挑起來的,但是他想的是,曾凡一定得了消息,于是才跑的。心里也暗恨起曾凡的不講義氣。
那彈章跟雪片一樣的向京城飛去,彈劾的無外乎是曾凡玩忽職守,怠政、倦政、尸位素餐。
京里六王已經(jīng)回去了,令箭一交,又回來做輔政王,坐在下首,看著折子,隨手就把折子給了下頭的七王,他也是輔政王之一,算是臨駕于內(nèi)閣之上,相互制衡之意。
七王裝模作樣的接過,也不著急看,只對著內(nèi)閣拱了一下手,“小王年輕,要不各位大人跟小王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曾師怠政?小王倒是頭回聽說。”
“這個……”之前的首輔陳大人在兩廣惹出了大事端,丟官去職,下頭他帶去的那個愣頭青,最慘的那個是被叛軍所殺。沒被殺的,回來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極嚴厲的懲罰。現(xiàn)在的首輔也就成了安元。
安元也糾結,曾凡出京近兩年了,他們的關系也就慢慢的疏遠起來。曾凡還是跟安老爺子寫信問安,兩節(jié)三禮,他也從不懈怠。但父親也很少說曾凡跟他說了什么,都是隨口一句,‘請安的。’也就算把這事交待了。
而李萍與夫人的通信也就更加面子情了,除了一些孩子加急的重要信息,他們因為有電報而比他們快很多知道的信件外,來往信件也就都是一般的相互說客套話,通篇下來,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連安元都佩服起李萍來了,一個鄉(xiāng)下女人,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出神入化不說,這信厚厚的幾張,竟然也能洋洋灑灑的滴水不漏。
現(xiàn)在讓他說什么,父親一直告誡自己的是,曾凡是他們同船過渡之人,此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此時,讓他怎么圓?
“安大人與曾大人是兒女親家,倒是不太好說,還是由下官說吧。安大人去福建原本就是另有任務,所以學政上的事,多少也有點忽略。這個我們知道,但閩浙總督卻不知道。所以,這彈劾,有道理,卻也不好辦的原由。”安元下首的一個大人笑著出來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