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頭疼了吧?”大太太好像沒在意剛剛李娘子的無禮,抱著小溪兒調笑起李萍來。而她懷里小溪兒這么一會兒,已經對著大太太已經不會緊張了,興致勃勃的看著新來的大外婆跟母親聊天。
李萍不喜歡當著孩子說這個話題,輕輕的拍了兩個孩子一下,對著義母笑道,“豪哥兒租了兩間房子,他的同窗正在聯系房主,希望能買下。離我們住的房子不太遠,就隔一條街,我去看過了,挺規正的三進四合院,還帶著花園,將來豪哥兒成親,親家家里應該不會挑理?!?
“你辦事,你義父一向放心,況且這回的親家他十分的滿意,不然也不會急急的把人都帶來??磥硭媸抢狭?,這么點事兒,還要跟親家顯擺。所以,你也錯了,當年我說給豪哥兒選人,你說他要讀書,看看,現在瞎了吧?”大太太這幾年日子過得隨心所欲,自然說話都隨意起來。當然,她對著李萍說話越來越隨意。
“當初是當初,當初豪哥兒才多大?能選什么樣的!我原本是想在退休回鄉的士紳家里找人。家里家教不錯,也門當戶對。”李萍抿著嘴,長長的嘆息了一下。
當初大太太說要給豪哥選人時,豪哥兒還沒考童生試,鄉下男孩子十五歲成親都算是晚了,早成親早生娃,早頂門立戶,不然李萍十一歲就定了親。和曾凡成親時,曾凡十八歲,就被公婆說得如何如何晚了。
他們鄉下,十歲定親算是常事。因為兩家要準備,然后相互適應。到孩子們十四五了,感情也碰得差不多了,成親正好。
但李萍當時想的是,豪哥沒功名,就是富的獨子,能挑的也就是同等身份家的女孩。自然想等等。有了功名,跟沒功名,可挑選的余地是不同的。當然,她還有一層一意思,她和曾凡就是訂親太早,兩家大人磨得都要打起來了,還是別著急,慢慢挑。主要是要挑個好點的親家。
“現在豪哥兒倒是奇貨可居,老爺這些年,總算又玩了一把大的?!贝筇中α?。
大太太當年要選人,那是她當嫡母必須要做的,縱是那會兒豪哥沒有慢慢的得她的喜歡,她也得挑,這是大婦的權利,她才不會讓人搶了這權柄。
因為豪哥兒被李萍教得不錯,慢慢入了大太太的眼,大太太挑人時,才會招來李萍問清楚,不然真是那心狠的,早早的定個歪瓜劣棗回來,也夠他們惡心一陣的。
當時想的是,她之前挑的是有利于豪哥兒做生意的人家。但如果說豪哥兒要讀書,那么人選就得重新選,那撥做生意的,就可以完全不考慮了。
等著豪哥兒十四歲就中了舉人,別說陳福興看不上鄉下那些士紳了,大太太也看不上了。就算是省城里,跟陳福興套交情的人家也大有人在,十四歲就能中舉人,在全省,乃至全國只怕都是少見的少年才子。將來前途一定一大把,這當然是搶手貨。
陳福興有認真的挑過,不過他是生意人,他選過一圈之后,突然現,他的兒子若是能娶知府家的女兒,那么為什么不能找個京城的名門大戶?他有種待價而估的心態,而現實是,他想的是對的,他的兒子真是奇貨可居。
李萍自是知道陳福興的心思,當初聽說曾凡前途遠大,就巴巴的跟自己結盟。所謂的認干親,不過是利益上的捆綁?,F在豪哥兒也出息了,找個更加強大的親家,這也就沒什么可說的了。陳家已經不缺錢了,他們缺保護他們家產的人。不過知道歸知道,不過看大太太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她還是覺得臉紅紅。當著兩個聰明過頭的孩子說這個,她將來還怎么教孩子啊。
看看小猴子和小溪,小溪的眼睛里還有一絲困惑,但是小猴子已經笑容滿面了。李萍拍了兒子一下。小猴子拉過小溪,他們靠到車的一角,豪哥帶了一本故事說,摟著妹妹小聲的念了起來。
“史家知道你們要來,雖說沒回話,不過安太太會在家里設個宴,請長輩過去游園,然后幾家親近的也會去?!崩钇加X得兒子是不是太聰明了一聲,有點糾結,不過也不能晾著大太太,清清嗓子,換了一個話題,說得比較含蓄。
“嗯,知道了,回頭你幫我準備一個回禮宴。”大太太點頭,這是很常規的做法。目前都只是在考查階段,你考查一下我們,我們也要考查一下你們。人家好歹也是朝庭大官,名聲跟自己家完全不同,莫名的請他們吃飯,外頭自會有些不必要的揣測。由安太太出面,就合理了。
曾凡是安家的得意門生,兩家關系親近,世人皆知。此時曾家來了這么多長輩,由安家請客,再邀上兩三家親近的人家彼此介紹,而作為陳家的當家人,李萍的義母,做主回請這幾家,也就非常合理了。
但大太太說完想想,又皺了一下眉頭,在租的房子里請客,達不到讓親家看到誠意的目的,“那房子還是要抓緊,若不成,再挑一間,不一定非離你近,一定要有排場?!?
“好,我問問安太太,找好地段買一間貴的應該不難。”李萍最近也想得多,之前都是非要找兩間挨著的,但前些日子被安太太和曾凡提了一下,倒是想明白了好些事兒。
凡事不能過,有時距離也就產生美了,豪哥兒想跟她近些,不代表弟媳婦也想離她近。再說了,嫂子的不能干,就是因為母親太能干了,所以讓他們自己辦家家酒才好,省處將來她里外不是人。
“就是,為他們省什么錢?又不會給你。”大太太點頭,她倒是沒想那么許多,只是覺得李萍養了豪哥兒這么多年,陳家給李萍的,卻是太少了,深深的為李萍鳴起不平來。
“不是為了省錢。”李萍這會也沒領會大太太的意思,笑著擺了一下手,她就沒想過錢的事。只是覺得,現在好些事兒已經不受控制,有些氣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