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瑤因為韓夢琪逼迫她墮胎離宮之事,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五更時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可沒睡多久天已亮了,小菊起床穿衣服的聲音,很快便將她吵醒。
小菊看鳳飛瑤眼中布滿血絲,不由擔憂的問道:“娘娘,你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小菊雖然是鳳飛瑤的貼身宮女,幾乎每夜陪伴在鳳飛瑤左右,可她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瞌睡多,昨夜鳳飛瑤翻來覆去,她居然睡的像頭死豬一樣,完全不知情。
鳳飛瑤不想讓小菊替她擔憂,伸手揉了揉眼睛,微笑道:“還好啊,只是后半夜做了許多夢!”她五更睡著后,夢境中不是百里瑾瑜,便是胖乎乎的小孩子,隱隱約約還聽到韓夢琪陰森恐怖的笑,以及大王和太后對她的厲聲指責。
“時間還早,娘娘還是再睡一會吧!”小菊穿好衣服,跳下床,柔聲對鳳飛瑤道。
鳳飛瑤搖頭笑道:“不睡了,幫本宮更衣,本宮想去院子里吸吸新鮮空氣!”
小菊微笑著點了點頭,麻利的幫鳳飛瑤更衣梳洗。一切收拾妥當,她們主仆二人便走到了幻蝶宮門外。
鳳飛瑤看著宮門口幾株茂盛的松柏,伸手摸著隆起的小腹,不由暗自落下幾滴清淚。腹中胎兒雖然是意外而孕,剛開始她心中也有幾份不喜,可經過這四個月感知它在腹中一天天長大,她已慢慢有了女性本能的母愛,若因為韓夢琪的逼迫就此狠心抹殺它,作為一個母親真的是于心不忍。可百里瑾瑜尚在宮外,若五日內她不能按韓夢琪的要求,打掉孩子走人,只怕韓夢琪將此事上告大王和太后,百里瑾瑜便會被直接捉回皇宮,到時他們定會被眾人罵作奸夫淫婦,不死也難以再在人世間立足。
小菊看鳳飛瑤突然滿目憂傷的流下幾滴清淚,不由緊張的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奴婢?”
鳳飛瑤伸手拭干眼角的淚水,勉強笑道:“沒什么,可能是風沙瞇了眼睛!”
“娘娘,您別在騙奴婢了,自從昨日韓貴人叫您出去,您回來后便心神不寧。您快告訴奴婢,到底出什么事了?”小菊認真的看著鳳飛瑤激動的道。昨日回到幻蝶宮后,鳳飛瑤一語不發,有幾次還莫名其妙的唉聲嘆氣,今日一早看她眼中布滿血絲,現在又突然傷感的流淚,小菊知道她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不想告訴外人。
鳳飛瑤看小菊一再逼問,想想小菊陪同她兩年有余,早就和她情同姐妹,如今遇到這么麻煩的事情,她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若將此事告訴小菊,說不準她還可以幫她出出主意,看到底要不要打掉孩子與百里瑾瑜私奔。如此想罷,鳳飛瑤嘆口氣道:“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本宮實話告訴你吧,韓夢琪知道本宮那日去探望百里哥哥了!”
“什么?怎么會這樣?”小菊聽到鳳飛瑤的話,不由大驚失色。
“本宮也很郁悶,韓夢琪說太后一直懷疑本宮與刺客有染,所以命她暗自留意幻蝶宮的動向,那日你與本宮出宮,正好被韓夢琪盯上,她便一路尾隨到了城南百里哥哥居住的小屋!”鳳飛瑤壓低聲音,憂傷的道。
小菊蒼白著一張臉,驚呼:“那是不是韓夢琪已將此事告訴了太后和大王?”
“還沒有,她說念及與本宮的姐妹情分,暫時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可她這么做也是有條件的!”
“什么條件?”小菊緊張的問道。
鳳飛瑤低聲道:“她讓本宮五日內打掉腹中胎兒,與百里哥哥私奔!”
“韓貴人這是腦子有病吧,她到底是想害娘娘,還是想幫娘娘?”
“她這么做無非是想奪了本宮的恩寵,讓大王從此忘卻本宮!”
“難道娘娘真的打算要打掉腹中的骨肉嗎?”小菊認真的問道,她也知道鳳飛瑤對大王并未付出真情,這個孩子的降臨更是讓鳳飛瑤郁悶,可鳳飛瑤畢竟已懷孕四個多月,她不相信鳳飛瑤真的會狠心打掉自己的骨肉和百里瑾瑜私奔。
鳳飛瑤痛苦的搖頭道:“本宮不知道,這個孩子已在本宮腹中成長四個多月,本宮怎能這般狠心,可若本宮不這么做,本宮和百里哥哥的性命都會不保!”
小菊看鳳飛瑤如此為難,不由心疼的不得了,沉思片刻后,突然微笑著大聲道:“其實娘娘無需太過擔憂,只要奴婢馬上出宮一趟,讓百里公子立馬離開京城,到時就算韓夢琪將此事告知大王和太后,只要娘娘死不承認,他們也沒法認定韓夢琪所說屬實。再說了大王本就疼愛娘娘,自然會認為韓夢琪是故意在誣陷娘娘!”
鳳飛瑤聽了小菊的話,不由茅塞頓開。俗話說抓賊捉贓,抓奸捉雙,她只要能盡快的通知百里瑾瑜離開京城,便不用害怕韓夢琪五日后會因為她沒有墮胎而泄露此事,讓太后和大*怒處死百里瑾瑜和她,更重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子也不用無辜而死了,唯一的遺憾就是百里瑾瑜這一走,只怕他們此生再難見面了。
“小菊,你這注意不錯,一會你便拿著本宮的出宮令牌,速速去見百里哥哥,務必將此事細細告知與他,勸他盡快離開京城!”鳳飛瑤贊許的看著小菊,肅然道。人常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為了此事煞費心思,也沒有想到一個應對的萬全之策,沒想到小菊一個奴婢居然這么聰明,替她解決了如此棘手的問題。
小菊輕輕點頭道:“奴婢這就去叫劉胖準備馬車,娘娘只管等小菊回來!”說罷她便轉身準備去偏殿吩咐劉胖準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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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韓夢琪處處盯著你我,為了不引人注意,你還是步行出宮為妙!”鳳飛瑤突然想到韓夢琪說派宮人監視著她的幻蝶宮,為了不讓小菊此行被韓夢琪知道,她只能讓小菊步行去見百里瑾瑜了。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吧!”說罷,小菊轉身便快步朝承德門而去。
鳳飛瑤看小菊消失在幻蝶宮門外的鵝卵石小道上,正欲轉身回去,卻聽不遠處傳來了鄭稷興的柔聲呼喚:“飛瑤,朕來看你了!”
鳳飛瑤不由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轉頭看向遠方,只見鄭稷興一襲月白龍袍,意氣奮發的從御花園方向大步而來。鳳飛瑤心中不由一暖,大王昨夜不是就寢在肖嫣然的承歡殿嗎?那里離她的幻蝶宮尚有一段距離,他怎么這么早便只身一人來到了此處,難道今日他不用上早朝嗎?
就在鳳飛瑤陷入沉思時,鄭稷興已微笑著走到了她的身旁,鳳飛瑤慌忙屈膝行禮,鄭稷興一把扶住她的玉手,朗聲笑道:“飛瑤不要多禮,這里又沒有外人!”
“大王,外面天氣寒冷,快些隨臣妾進殿暖和暖和!”鳳飛瑤也不知道要對鄭稷興說什么,出于禮節便強顏笑著招呼他進去。
鄭稷興握著鳳飛瑤白皙的手掌,柔聲道:“不了,朕一會還要上早朝!”
“大王時間緊迫,怎么還大老遠的從承歡殿跑到這里,難道是有什么事要告知臣妾嗎?”鳳飛瑤一聽鄭稷興還要去早朝,想來他急急趕來見她,定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告訴她。
鄭稷興顧裝不高興的喝道:“沒事朕就不能來幻蝶宮看望你?”
鳳飛瑤看鄭稷興臉色鐵青,慌忙低頭認錯道:“對不起,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朕和你開玩笑的,這些時日朕未來幻蝶宮,甚是想念你和腹中胎兒,不知你們母子可好?”鄭稷興柔聲笑著,輕輕將鳳飛瑤攬在了懷中。
鳳飛瑤這些時日未和鄭稷興親近,心中不由有些緊張,紅著臉,低頭道:“托大王洪福,臣妾和腹中胎兒一切安好!”
“這就好,讓朕聽聽,看朕的小龍子是不是在動!”鄭稷興說罷,彎腰將耳朵貼在了鳳飛瑤隆起的小腹,認真的聽著腹中的胎動。
鳳飛瑤被鄭稷興如此溫柔熱情的舉動徹底感動,試想那個帝王會放下尊貴的身份,俯身去感知一個妃子腹中的胎動。人常說愛屋及烏,可見鄭稷興有多么的喜歡她,姜承敏同樣了懷了他的骨肉,可他卻連椒房殿都懶得去過幾次。
“飛瑤,我們的孩子動了!”鄭稷興認真傾聽片刻后,突然興奮的大叫道。
鳳飛瑤看鄭稷興高興的像個孩子,所有的煩惱在這一刻都消散了,她伸手摸著微微動彈的肚皮,柔聲道:“臣妾知道,謝大王如此疼愛這個孩子!”
鄭稷興慢慢站起身子,深情的看著鳳飛瑤道:“作為父親這是應該的,這些時日朕冷落了你,希望你不要怨恨朕!作為帝王,朕也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
“大王什么也別說了,臣妾心中都明白!”鳳飛瑤知道鄭稷興是在為寵幸韓夢琪和肖嫣然之事而愧疚,其實這些她根本不在乎,歷朝歷代那個帝王不是這樣,更何況太后一手遮天,大王若不順從太后的意思,整個朝堂可能都會和他作對。
鄭稷興看鳳飛瑤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高興的笑道:“朕就知道飛瑤一定會理解朕的難處!”
“大王,時間不早了,您快些去早朝吧,免得讓臣子們等的著急!”鳳飛瑤一直刻意封鎖內心,不想讓鄭稷興真正走進她的心房,可今日他近乎常人的舉動,讓她的心扉不由慢慢敞開,但此生她立誓只與百里瑾瑜情意相通,又怎能輕易容下鄭稷興,為了不讓鄭稷興繼續呆下去使得她動了真情,她不由婉言催促鄭稷興道。
鄭稷興看太陽高高升起,知道已到早朝時間,也不敢再做停留,柔聲道:“那朕走了,等一會下了早朝朕再來看你!”
“臣妾恭送大王!”鳳飛瑤微笑著屈膝道。
鄭稷興依依不舍的看了鳳飛瑤一眼,轉身疾步朝神龍殿而去。
鳳飛瑤看著鄭稷興遠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更加確定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不會輕易的打掉腹中的孩子,因為它不光是一條生命,它還承載著一個帝王的深情厚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