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外圍滿了禁衛(wèi)軍,丞相領(lǐng)著上官清等人屈膝跪在了夾道中,靜候大王龍輦靠近。約莫半盞茶時分過去,只見宮女、太監(jiān)簇擁著一架由十六個健碩侍衛(wèi)抬著的轎輦緩緩行來,這座轎輦是由上好的梨花木制成,四周雕滿了飛龍,更有黃金和美玉裝扮,看起來莊嚴而氣派,座上之人便是*國新繼位的大王鄭稷興,他雖然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但一襲金黃龍袍在身,眉眼間英氣十足,一看日后便是一位了不起的君王。
丞相和上官清等人看到大王的轎輦就在眼前,急忙大聲高呼道:“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鄭稷興坐在龍輦上,肅然喝道:“愛卿平身!”
丞相和上官清等人這才慢慢站起身子,大王在一個老太監(jiān)的攙扶下,慢慢從轎輦上走了下來。丞相帶領(lǐng)上官清和上宮宏急忙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道:“微臣攜兩個犬子已恭候大王多時,大王一路辛苦了!”
鄭稷興一改剛才帝王的威嚴樣,嘻嘻一笑道:“上官丞相不要這般拘禮,如今朕在宮外,倒樂意再做一次你的學生!”
“大王說笑了,老臣不敢當!”上官炎沒想到大王還像五六年前做太子時一樣對他謙和有禮,可每次早朝他看大王都板著一張臉,威嚴的嚇人,有些大臣一句說話說不對,輕則被大王降職,重則拖出去棍棒伺候,在他的眼中大王早就不是那個少年太子,可讓他驚喜的是大王居然還記得當年他為太傅的事。
鄭稷興肅然道:“若沒有當年的上官太傅,又豈會有今日的朕!丞相對鄭恩重如山,朕怎能忘了舊日之情!”
“老臣感激大王,這是老臣的兩位犬子!”上官炎聽了大王的話,激動的老淚縱橫,伸手指著身旁的兩個兒子對大王道。
上官清急忙彎腰向大王行禮道:“在下上官清拜見大王!”
上官宏也行禮道:“大王吉祥,在下上官宏!”
鄭稷興認真的打量了一番上官清和上官宏,而后肅然道:“早就知道丞相有三個兒子,二兒子上官榮年紀輕輕便軍功無數(shù),三兒子滿腹經(jīng)綸,容貌出眾,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說完話鄭稷興將贊許的目光投到了上官清的身上,心道:京城人人都稱他為才子,不知他與朕相比誰更勝一籌,若一會有時間朕定要好好和這位公子切磋一下!
上官宏看大王對二弟和三弟都很贊賞,唯獨沒有提到他,心中不免有些郁悶,可父親一直就只器重二弟和三弟,從小一人教習武藝,一人教習筆墨,他就像是多余的,以至于如今在兩個弟弟的比較下,他更是什么也不是。其實上官宏能成今天這副德性,并非是丞相的偏心所致,而是他從小就不愛吃苦,習武他嫌累,學文他怕動腦子,時間長了丞相對他也沒了耐心,他自然便與兩個弟弟差之千里。看兩個弟弟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上官宏也慢慢開始自暴自棄,喝酒逛窯子,最后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丞相看上官宏的臉色不對,怕他在大王面前說出不該說的話,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搖頭示意他不要將大王的話放在心上。上官宏明白父親的意思,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大王沒說錯什么,他在丞相府就是一個吃閑飯的,不像二弟有軍功,三弟有學問,日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改掉貪戀美色的壞習慣,不再給父親惹禍。
“大王快里面請!”上官炎看大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處理的不妥,惹得大王龍顏不悅,急忙笑著道。
鄭稷興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道:“好!”
太監(jiān)、婢女、侍衛(wèi)二三十人簇擁著鄭稷興慢慢走進了丞相府,丞相和上官清等人也跟了上去,走到大殿門口,丞相夫人帶著一些女眷早已跪倒在地,看見大王已到殿門外,夫人等女眷高聲齊呼道:“恭迎大王移駕丞相府,祝大王萬壽無疆!”
“諸位免禮吧!”鄭稷興肅然道。
夫人率領(lǐng)各位女眷慢慢起身子退到了一邊,鄭稷興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大殿,坐在了殿內(nèi)正中的桌椅上。丞相和上官清等人依次坐在了大王下方的左右,夫人笑著命府中的婢女端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美酒佳肴。
鄭稷興端起一盞美酒,朗聲笑道:“朕今日心情非常好,諸位陪朕滿飲此杯!”
“大王請!”丞相等人起身笑道。
“喝!”鄭稷興說罷便仰頭將一樽酒喝的干干凈凈。
丞相等人也都一飲而盡,夫人看大王正在興頭上,便拍手叫出了府里的樂師和歌姬,頓時整個大殿余音繞梁,輕歌曼舞,可讓丞相生氣的是,到這個時候了依然沒有看到鳳飛瑤的身影。
大王在宮中什么美妙的樂曲沒有聽過,漂亮的歌姬更是見的多了,丞相府的這些人怎么能提起大王的興致,沒一會功夫,大王便有些厭倦的肅然道:“丞相,朕不是來你府上欣賞歌舞的,朕與丞相感情深厚,今日來府上只為撇開君臣之禮,好好和丞相敘敘舊!”
丞相知道府上這些庸脂俗粉的歌姬,肯定難入大王之目,鳳飛瑤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早些時日她就開始練習歌舞,一副非要侍奉大王的模樣,可到了大王真的出現(xiàn)時,她卻沒了蹤影,看來他上官炎費盡心思安排的一切,真的就這么完了。
“既然大王不想看歌舞,那咱們君臣便去府門外賞百年桃花,飲酒暢談可好?”丞相起身恭敬的道。
鄭稷興郎朗大笑道:“好啊,朕整日被母后悶在宮中,早就不喜歡呆在屋子里的感覺,外面空氣清新,甚好!”
身邊太監(jiān)一聽大王要到府門外賞桃花,大聲喊道:“擺駕!”旁邊的宮女有的打扇,有的提著熏香,和幾個小太監(jiān)急忙開道。大王在身旁老太監(jiān)的攙扶下起身朝殿外走去,丞相緊緊跟在大王伸手,招手示意上官清和上官宏速去府門外準備。
上官清領(lǐng)了父親的命令,便悄悄和二哥快步走到了府門外,他們在兩個守門侍衛(wèi)的協(xié)助下,從府門旁的一個偏房里搬出了事前準備好的桌椅、茶具、酒盞等東西。大王來府上看他們府門外的百年桃樹,他們府里大小老少都知道此事,所以在丞相的安排下,上官清一早便將這些東西放在了離桃樹最近的偏房,大王只要想在桃樹下喝茶飲酒,東西便可立馬到位。
“大王請上座”丞相笑著招呼鄭稷興坐在了桃樹下的椅子上。
鄭稷興看著地上落滿的桃花殘瓣,如同一個居大的粉色地毯,不由朗聲笑道:“丞相府門前的桃花果然不同,這滿地落紅的景色著實美的讓人心醉!”
“謝大王贊賞。這棵桃樹距今已有一百多年,臣想它已年邁定不能再開出美麗的花朵,可不想今年的桃花卻比那一年都開的艷麗,只可惜大王來的有些晚了,多半桃花都已落地!”
“哎,朕早就想來府上坐坐,可無奈朝中事物繁雜,再加上母后對朕甚為關(guān)心,不想讓朕出來走動,今日朕還是趁著母后去白云觀上香的功夫偷偷溜出來的!”鄭稷興嘆氣道。對于外人來說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可實際上他這個才登基三年的大王,什么事都要受母后和攝政王擺布,呆在宮中就同時關(guān)在籠子的小鳥,一點自由都沒有。
丞相知道大王雖為一國之主,但實際所有事情都由太后和攝政王把持,若太后和攝政王知道大王要來他的丞相府,肯定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大王不可郁悶,自古明君都是一心撲在朝政上,大王日夜在皇宮操勞,老臣替天下百姓欣慰!”
“丞相太會說話了,朕高興!”鄭稷興說著端起酒盞一飲而盡。他呆在皇宮哪里是在忙政務,而是母后和舅舅在軟禁他,怕他和朝中大臣、將軍走的過近,奪了他們在朝堂上的權(quán)利,既然丞相這么說了,他自然只能高興的默認。
大王和丞相舉杯暢飲,上官清和上官宏作陪,大王有意試探上官清的才華,兩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對起了詩歌,上官清的才學雖然不在鄭稷興之下,但必究人家是九五之尊,為了不讓大王沒面子,上官清故意敗下陣來,微微一笑道:“大王才高八斗,上官清甘拜下風!”
鄭稷興嘻嘻笑道:“你的才學并不輸朕,你只是礙于朕的身份,若日后有時間,你與朕再好好切磋一二!”
“承蒙大王抬愛,上官清榮幸之極!”上官清笑著給鄭稷興添了一盞酒。
鄭稷興喝了酒盞里的美酒,突然看著丞相道:“聽朝中幾位大臣說愛卿前些時日收了兩個義女,個個才貌出眾,今日可否給朕引薦一下!”
丞相和上官清的臉色都十分的難看,片刻后丞相滿臉堆笑的道:“大王恕罪,老臣確實收了兩個義女,只是她們兩人一個昨夜染了風寒,尚病倒在榻上,一人今早突然沒了蹤影,老臣想她極有可能被歹人綁架,正命手下在京城四處尋找!”
聽了丞相的話不由臉色一暗,肅然道:“丞相府的守衛(wèi)都干什么的?居然能讓歹人在府中劫人?”
丞相和上官清等人看大王發(fā)怒,急忙跪倒在地。
“大王息怒,老臣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丞相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
鄭稷興知道他為了一個與他不相干的女子發(fā)怒,定會讓別人以為他是一個貪戀女色之人,逐微微一笑道:“丞相不必驚慌,那位姑娘是愛卿的義女,愛卿自然會想辦法找到她,朕只是擔心愛卿的安危,要不要讓朕在給愛卿府上添些侍衛(wèi)!”
丞相搖頭道:“多謝大王關(guān)心,侍衛(wèi)還是不要了!”他知道大王也就嘴上說說,府里侍衛(wèi)多少是按品級而定的,就算大王真心想給他增加侍衛(wèi),太后和攝政王也不會允許。
“時間不早了,母后可能快要從白云觀回來,朕就不再久留了!”大王抬頭看看太陽馬上就要落山,慢慢從椅子上起身。若他回去遲了,讓母后知道他來了丞相府,一定又會大發(fā)雷霆。
“既然這樣,那老臣就不留大王了!”丞相說著與上官清等人一起將大王送到了轎輦上。
“擺駕回宮!”隨著大王身旁老太監(jiān)的的吆喝聲,宮女、小太監(jiān)、侍衛(wèi)簇擁著大王的轎輦,慢慢離開了丞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