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空山的白尋塔,云都三大名地之一。其實白尋塔并不是真正的塔,而是一處懸崖峭壁。響空山最高的一座峰叫褚巖峰,峰體整個呈不規則的半錐形。褚巖峰就像被人用斧子從中劈開拿走了向陽的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赫然屹立于群峰之中,所以又被稱為半壁江山。最奇特的卻在于它斷開的那一面,也就是現代叫做的斷層面上由砂巖、頁巖層不同的色澤構成了一幅巨大的塔形圖案。雕角樓閣,栩栩如生,以灰白色為主體,故稱白尋塔。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僅讓現代人為之驚嘆,也使得古人敬為神跡。
林蘇揚溫溫的呼吸噴在秦羽的耳后惹得她心里毛躁躁的,抓緊馬鬃的兩只手心里全是汗。林蘇揚看到陰沉的天似乎要下雨的樣子,立刻加快了速度。嘚嘚的馬蹄聲驚得路邊林子里的鳥兒“撲騰撲騰”四處亂飛。
眼見終于趕到了響空山腳,卻仍被這場準備已久的雨淋個正著。林蘇揚帶著秦羽找了個山洞鉆進去。還好衣服沒濕透,林蘇揚又找了些干燥的柴草,用打火石點燃,然后脫下外衫烘了起來。
很快衣服就被烘干,他把它塞到秦羽手里說:“換上。”接著搭了個簡易的架子把秦羽換下的濕衣掛在上面。
林蘇揚走到洞口看著外面連綿不斷的細雨說:“這雨怕是停不了了。”秦羽裹著他的外衫,坐在地上抱著腿望著燃得噼啪響的火堆發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知廉恥,”秦羽突然開口說,眼睛仍然盯著面前的火熱,“一個姑娘家不僅四處拋頭露面,甚至還和一個認識了不過一天的男子單獨外出……敗壞門風……”“我從沒有這么想過。”林蘇揚打斷她,走到她身邊坐下:“喜歡做的事就去做,為什么要去在乎別人怎么想?”林蘇揚慵懶地拿起根棍子在火里撥了撥。
秦羽輕笑:“你很不一樣……知道我為什么想來響空山嗎?”不等林蘇揚回答,秦羽接著說:“為了找一樣東西,”林蘇揚沒說話,等著她繼續,“我娘是個很美的人。曾經我以為這世上沒人會比她更美了,所以,你是個例外。”秦羽瞥了他一眼,“我娘把她一生的情和淚全都給了一個人,一個可以有很多妻妾的男人。娘為了他跑到了白尋塔頂,回來后她對我說她在那里丟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問她是什么,我去找回來。她摸著我的頭,笑得凄涼,‘永遠也找不回來了’……我不知道她丟了什么,只是想幫她找回來,因為我不喜歡看到她悲傷的樣子。直到她郁郁而終,我都沒能完成她的,或許只是我自己的心愿。”很久以后,秦羽才知道她的娘,那個很美麗的女人丟掉的東西真的永遠也找不回來了,因為她丟了的,是一顆心。
快到傍晚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下來。林蘇揚出去牽馬,秦羽穿好自己的衣服正準備離開,卻看見林蘇揚又晃悠悠地回來了。秦羽疑惑地望著他,林蘇揚似笑非笑地說:“馬,丟了。”
先前為了躲雨,林蘇揚來不及拴好馬,心想這地方也沒多少人來往,就讓它自己找地方待,誰知竟讓它跑了,這下先不說這荒山野嶺的要怎么待,即使過了今晚明天回去的路也成了個問題。
“那我們怎么辦?”秦羽問。“怎么辦?現在天也快黑了,只有在這里將就一晚,明日再說。”林蘇揚走進洞里扒拉了一堆干草鋪在已燃盡的火堆上面,然后又在旁邊生了火。弄好后,他拍拍手對秦羽說:“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找吃的。”說完就出了山洞。
林蘇揚繞了很久都沒看到可以填飽肚子地東西。正當他準備回去時突然聽到前面地林子里傳來一聲呻吟。他抬起地腳又收了回來。林蘇揚感到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地來?
林蘇揚快步走了過去。只見一個長相普通地青衣男子躺在草叢里昏迷不醒。一條花斑毒蛇正咬住他裸露地手臂不放。林蘇揚心叫一聲糟糕。立馬箭步奔過去抓住蛇地七寸就往旁邊一扔。然后低頭看那人地手已呈一片烏黑。救人要緊。林蘇揚立刻對著他地傷口吮吸起來。吐了幾口黑血后見到顏色漸漸變得鮮紅。林蘇揚又從自己地長袍上撕下一條布巾把傷口纏上這才放開那人。
林蘇揚抹抹嘴角地血跡。發現男子身邊放著兩個通紅地果子。他拿起來看了看。對著地上還未醒地男子說:“我救你一命。你送我果子算是酬勞。”說完起身就走。
林蘇揚就是這么一個人。只有在他恰好遇上別人需要幫忙時他才會出手。但他絕不會好心到底。所以他根本不會考慮過留一個尚無知覺地人在這里會不會遇到剛才那樣地毒蛇或是其他什么野獸。不過他也沒注意自己腰間地玉佩在他起身時被地上地枯枝勾了去剛好落到了青衣人地手邊。
林蘇揚剛走進洞就發現里面除了秦羽外還站著兩個人。林蘇揚奇怪這兩人怎么來了。
子言叫了一聲。林蘇揚用袖子擦干凈手上地果子。然后走過去遞給坐在草堆上地秦羽說:“沒找到其他地。將就一下。”等秦羽滿臉復雜地接過后又到另一邊找了個寬敞地地方坐下。他支起一條腿。把手搭在上面。見那兩人還站在那里就問:“你們不坐么?”
秦皓面無表情地坐到秦羽身邊,林子言朝林蘇揚走了過來。
“今早你和公……呃,秦姑娘走后秦兄就來了,聽說最近響空山有盜賊出沒,我和秦兄都很擔心便一路尋了過來,誰知又被一場雨給耽擱了路程,所以現在才到。”林子言打破沉默地解釋。
“哦,”林蘇揚淡淡地說,“你們有兩匹馬吧?這樣明天還可以早些上山。我們的馬丟了。”
“不行。”秦皓聽見他準備還要去白尋塔立刻拒絕。
林蘇揚沒有理會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秦羽說:“如果你想,我陪你。”
秦羽默默地啃著手中的紅果,許久嘴邊才輕輕飄出兩個字:“我去。”
山頂的風很大,吹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秦羽一個人站在懸崖邊迷茫地望著暮靄沉沉的群山。林蘇揚他們遠遠地站在她的身后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有獵獵的衣衫隨風飛揚。
郭慶在林府門外等了很久,當他差不多都快把地上磨出洞時林子言略感抱歉地出來對他說:“要不小兄弟先走一步,我和家兄隨后就來。”
林蘇揚從昨天下午回來后就一直睡到今早,現在還未起。郭慶一大早就跑來林家等著,說他家公子務必要他和林大公子一起去參加桃花宴。郭慶感覺最近公子的情緒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哪里不對,只想自己千萬別犯錯就好,所以風瀚宇一叫他來接林蘇揚立刻就趕著馬車來到林府。
林蘇揚睡醒后感覺全身精力充沛,梳洗完畢一出門就看見郭慶正心不在焉地坐在臺階上。
“喲,小慶子今天精神不是很好啊。”林蘇揚的心情挺不錯。“大少爺,你終于醒了,快走吧,桃花宴都快開始了。”郭慶看見林蘇揚漫不經心的樣子焦急地說。“好啦,我們現在就走,不過我不坐你的馬車,我騎馬。”“可是……”郭慶正準備勸說就看見林子言牽著一匹純白良駒走了過來。
“你先走吧,我們的馬比你快。”因為林呈平常都是坐轎所以林府沒養多少馬,而最好的兩匹就是林蘇揚的逸和林子言的馳,不過那天去響空山的時候把逸給丟了,今天就只好和林子言共乘一匹往桃花宴的方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