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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被克里斯蒂安打來的電話吵醒，匆匆趕到聯邦調查局總部，才知道是那個偷了尖端裝備賣給軍火販子的后勤軍官逃到了邁阿密，卷入一場緝毒行動，被聯邦緝毒局的一名特工擊斃。

尼古拉斯很是光火，認為這種事情根本不值得讓他離開溫暖的被窩。

抱怨歸抱怨，既然來到總部，尼古拉斯就沒閑著。

忙到快天亮的時候，邁阿密分局發來消息，查清楚了桑塔納的死因，是一起純粹的意外事件。

那名緝毒局的特工是新手，留在外圍看守路口，發現了跑出來的桑塔納，在警告無果與遭到槍擊后開槍還擊。桑塔納挨了三槍，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但是還沒被送到醫院就在救護車上斷氣了。

在此之前，聯邦調查局已經獲得足夠多的證據，桑塔納以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價格，把三十具海豹突擊隊的特戰傘兵頭盔賣給一名軍火販子，在罪行曝露之后逃亡。此前，他販賣了很多軍事物資，包括把M4A3卡賓槍之類的自動武器賣給黑幫份子，并且用販賣軍火的非法收入購買毒品。

他有嚴重的毒癮，每年買毒品就要用掉十幾萬美元，遠遠超過合法收入。

被緝毒局的特工擊斃時，他身上有五磅可卡因。

這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只是，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都覺得有點蹊蹺，桑塔納死得太是時候了。

他這一死，等于剪斷了調查軍火失竊的關鍵線索。

只是巧合？

忙到清晨，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都沒忙出個名堂來。

克里斯蒂安比尼古拉斯還要積極，畢竟這是他的案子，尼古拉斯只是關注發生在馬尼拉大使館的事情。

秘書來詢問早點吃什么的時候，尼古拉斯決定出去透口氣。

埋在報告與文件里面，未必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出去透口氣，換種思維方式，也許能有意外發現。

胡佛大廈外有很多提供早點的咖啡廳。

尼古拉斯很少在外面吃早點，不是節約，而是沒有這種習慣。當了幾十年特工，他一向不太在乎吃什么。

隨便選了家咖啡店，然后挑了張靠窗的桌子。

里面有幾名聯邦調查局的員工，看到局長都有點驚訝，不過隨即就恢復平常，沒有因為尼古拉斯到來而離開。

離上班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沒必要刻意避開局長。

尼古拉斯也沒在意其他人，隨便點了一份套餐。

從一開始，尼古拉斯就覺得馬尼拉大使館的事情與中國情報機構有關，因為黛西-楊是中國情報人員。五年多前，在調查中央情報局那起事件的時候，尼古拉斯就徹底調查過那名涉嫌情報人員。雖然調查工作進行到中途，因為牽扯到政治丑聞而不了了之，但是尼古拉斯在此之前就已查到，黛西-楊是潛伏在中央情報局里的臥底，一直為中國軍情局服務，還是高級情報人員。因為涉及針對中國元首的刺殺事件，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很少，連克里斯蒂安都不知情。在調查工作結束之前，當時的總統奧克朗專門找尼古拉斯談過話，讓他發誓保守秘密。

如果穆雷在大使館遇到的那個女人就是黛西-楊，那么此事肯定與中國情報機構有關。

只是，這里面有幾處說不通的地方。

首先，向警衛隊長報告的不是穆雷。

因為下令抓捕那個女人的警衛隊長在與襲擊者的戰斗中身亡，而且事發突然，警衛隊長只是發出了紅色安全警報，所以沒有人知道是誰認出了那個女人，讓警衛隊長下令實施秘密抓捕行動。在事后調查中，大使館的所有人都否認找過警衛隊長，而且除了穆雷沒有人特別關注那個女人。

其次，在襲擊發生之后，襲擊者只是拿走了大使館里的監控錄象，沒拿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要知道，大使辦公室就在監控室上面，而且大使與到訪的菲律賓總統已經離開，襲擊者能夠進入監控室，也就能進入大使辦公室，拿走存放在保險柜里的絕密文件，包括在菲律賓活動的情報人員，以及已經被美國情報機構收買的菲律賓官員，密謀發動軍事政變推翻現政府的菲律賓將領。即便中國情報機構對這些不感興趣，也肯定想搞清楚美國在中菲領土與領海爭端中的底線。大使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放著一份這樣的文件，內容是美國總統給菲律賓總統的警告。對于能夠潛入大使館的中國情報人員而言，拿走保險柜里的文件，顯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最后，羅波夫為什么要在事發后去悉尼，而不是直接回國？

羅波夫在悉尼遇害，證明他與馬尼拉大使館的事有關。做為一名資深情報官員，他應該知道及時回國是保命的唯一辦法。別說悉尼，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被盯上，沒有自己人保護都是死路一條。就算他不怕死也沒有理由去悉尼，因此他在事后前往悉尼，顯然有很重要的目的。

這些疑點，讓尼古拉斯覺得這絕不是一次簡單的諜報案件。

中國情報機構大打出手，不但冒險入侵美國大使館，還派人暗殺美國情報官員，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要知道，任何一次行動失手，被美國情報機構抓住把柄，中國情報機構都會吃不了兜著走。中美不但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還擁有全球實力最強悍的幾家情報機構。如果中美爆發情報戰爭，雙方數萬、甚至數十萬情報人員以各種極端手段進行你來我往的殺個血流成河，后果將不堪設想。不但會死很多人，雙方苦心經營數十年的諜報網絡都會毀于一旦。再蠻橫的情報機構負責人都不會茫然挑戰對手，更不會冒冒失失的引發情報戰爭。

讓中國情報機構鋌而走險，必然是天大的事情。

服務員送來套餐，尼古拉斯沒再胡思亂想，決定先解決肚皮問題。

這幾天，他不但沒休息好，也沒認真吃過一頓飯。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對不起，這里有人了，如果可以的話……”尼古拉斯抬頭一看，隨即就閉上嘴，坐在他對面的是個東方人。

“別亂說話，更不要把那些聯邦特工叫過來。”那人拿出一部手機，放到桌面上，推到了尼古拉斯面前。

正在播放一段視頻，畫面里是尼古拉斯的家，他的妻子正帶著女兒出門，看上去是駕車送女兒去上學。

“我沒有敵意，不然五年多前不會幫助你對付夏普曼派來的雇傭兵。”

尼古拉斯又是一愣，很是驚訝的看著對面的東方人。

顯然，他就是歐陽鳳鳴。

“這只是我的護身符。”歐陽鳳鳴笑了笑，把手機收了回來。“今非昔比，你現在是聯邦調查局局長，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跟你這種用小拇指就能把我壓扁的大人物打交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你想干什么？”

“不、不、不，你搞錯了。”歐陽鳳鳴擺了擺手，拿起尼古拉斯手邊的叉子，叉起一塊培根塞進了嘴里。“我不想干什么，我應該像耗子見到貓一樣繞著你走，畢竟我是賊，你是抓賊的兵。”

“為什么來找我？”

“對了，這就對了。”歐陽鳳鳴用叉子指了下尼古拉斯，叉起了第二塊培根，套餐總共就兩塊培根。“馬尼拉、悉尼與彭薩科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如果你們還在追捕桑塔納，那就是在浪費時間。”

“他已經死了。”

“是嗎？”

“如果我沒猜錯，是你設下陷阱殺了他。”

歐陽鳳鳴一愣，隨即笑著說道：“顯然，你猜錯了。像他那樣的小角色，是死是活根本無關緊要。就算知道他是被陷害的，有那么多證據，也無法證明他是無辜的。此外，彭薩科拉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

“那些東西在哪？”

“局長大人，我開始懷疑你是怎么當上局長的。難不成跟現在的第一夫人有一腿，讓她幫你吹了枕邊風？”

尼古拉斯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只是忍著沒有發火。

“說實話，那些頭盔算不上先進，跟我們自己搞的差不多，在某些方面還不如，根本不值得大動干戈。”

“這么說，你使用過？”

“好吧，好吧！”歐陽鳳鳴揮了揮手，直接把餐盤拖了過來，看上去像是餓壞了。“你想要那些頭盔的話，就去哈得孫灣，貝爾徹群島南面。記得帶上幾名潛水員，還有進行深潛作業工具。”

尼古拉斯鎖緊眉頭，顯得有點疑惑。

“如果你查過近期的地震資料，應該會有這方面的收獲。”

“地震？”

“相當于一千五百噸TNT的爆炸，震級應該在三級以上，肯定能探測到。”

“爆炸？”

“好吧，我再提醒你一句。‘神圣之光’與‘康沃’。”

尼古拉斯立即鎖緊眉頭，他當然聽說過這兩個名字，而且知道是兩家風馬牛不相及的公司。

“怎么樣，想明白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這只是科普教育課，讓你對當前局勢有所了解，好讓接下來的交談更加順利。”

“為什么要襲擊大使館，為什么要干掉羅波夫，為什么……”

“局長，一下提太多的問題，讓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歐陽鳳鳴笑了笑，掏出了香煙。“簡單的說，我們的使命跟你一樣，只不過我們宣誓捍衛的國家不同，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