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看，有問題的話，再找你修改。”
文職秘書早已看到諾亞，很識趣的起身向總統告辭。
“諾亞，你知道，最讓我頭痛的就是修改演講稿。”羅迪克拿著那份打印出來的稿子走了過來。“有的時候，我真想偷偷溜出去，不帶電話，也不帶任何人，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住上幾天。”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羅迪克勉強笑了笑，坐下后，朝諾亞招了招手，讓他不要客氣。
“總統……”
“這兩天，我在看一本書。”諾亞坐下后，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羅迪克就拿起了放在沙發扶手上的一本書，遞了過去。“一個英國人寫的，算是歷史書吧，主要講的是英國當局在二戰結束之后的那幾年犯的戰略錯誤。當然，是站在英國人的立場上來看待那段歷史，不過有很高的參考性。”
諾亞掃了一眼，他也看過這本書。
按照作者的觀點，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英國迅速由“日不落帝國”淪落為二流國家，從此不可挽回的喪失了超級大國的地位，不是英國的國力不濟，而是當時的統治集團出賣了英國。作者在書中羅列出大量數據，以此證明當時的英國依然有維持霸權、保住一流強國的基礎條件。比如，在除掉大不列顛之后，英國依然控制著一千二百萬平方英里的土地與五點五億人口，在人口規模上超過美過、蘇聯與法國的總和，在土地面積上是美國的二點五倍。作者由此得出一個結論，如果當時的統治集團沒有自廢武功，在經濟、外交與國防上推行全面倒向美國的基本戰略，而是充分利用老牌帝國的堅實基礎，通過推行英鎊等一系列政策，英國就不會淪落為二流國家，至少能在美國與蘇聯之間起到平衡作用，成為不可忽視的第三極。對于英國在戰后的迅速衰敗，作者提出了一個觀點，即以“馬歇爾計劃”為核心的戰后重建與扶助計劃是美國用來對付包括英國在內的所有老牌帝國的陰謀，以幫助歐洲國家進行戰爭重建為掩護，實施經濟入侵，用美元取代英鎊，在經濟上綁架與劫持英國，讓英國退出世界舞臺的中心位置。
就如羅迪克所說，不管作者的觀點如何，至少這段歷史值得借鑒。
現在的美國與書中那個時代的英國是何其相似！
想到這，諾亞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羅迪克恰到好處的轉移了話題。
“我們的人找到唐旭宸了，他確實還活著，而且就在美國。”
羅迪克微微一愣，不過沒有覺得驚訝，因為克里斯蒂安早就跟他提到過。
“此外，克里斯蒂安可能有問題。”
“什么問題？”羅迪克立即問了出來，而且顯得很驚訝。
諾亞沒有多說，把帶來的平板計算機遞給了羅迪克。
“這是……”
“中央情報局的一架無人偵察機拍下來的，已經做了技術甄別，那個用紅色線條圈出來的人就是唐旭宸，而在他旁邊不遠處，用黃色線條圈出來的兩個人，分別是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
羅迪克仔細看了一眼，那是一張經過處理的照片。
雖然分辨率很高，但是是從上方拍攝的，所以只能看到那幾個人的頭頂，無法看到他們的面貌。
“就只有這張照片？”羅迪克有點疑惑。
“還有很多，這是拍攝角度最理想的一張。”
“你能認出來？”
“雖然看不到他們的相貌，但是可以通過體形，顱骨的形狀，以及其他一些個體特征判斷出他們的身份。此外，那家無人偵察機上的電子設備截獲了很多無線電通信，已經送到國家安全局，正在進行技術分析。如果他們在使用對講機之類的通信設備，國家安全局就能分離出他們說的話，進行對比與甄別，確定他們的身份。根據中央情報局發來的報告，那個人是唐旭宸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另外兩個人也很可能是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國家安全局的分析報告將能證明中央情報局的判斷，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諾亞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道，“現在的問題是……”
“那架飛機是中央情報局的？”
被羅迪克打斷，諾亞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讓我感興趣的是，中央情報局的無人偵察機是怎么飛到那里去的呢？別告訴我，只是巧合。”
“確實是巧合。”
羅迪克鎖緊眉頭，讓諾亞給出合理解釋。
“那是一架最新型號的‘全球鷹’，部署在厄立特里亞，之前在中東地區搜集恐怖份子的活動信息。事發前，按照計劃返回本土進行維護與保養，其航線恰好從唐旭宸所在地點上方通過。”
“他會不知道？”
“無人偵察機的維護保養安排，主要由部署期間的任務強度決定，而中央情報局的無人偵察機一般不會按照規律活動，畢竟恐怖份子從來不會有規律的活動，所以無人偵察機的維護保養工作都是根據需要安排。‘全球鷹’的航程超過兩萬千米，能夠直接從任何一個海外基地直接返回本土，所以一般只會提前十二個小時做出安排，主要就是在國內基地安排好地勤人員，以及維護保養時要用到的設備與材料。”諾亞長出口氣，說道，“就算克里斯蒂安在為唐旭宸做事，能夠通過聯邦調查局獲得相關信息，也未必能查到這架無人偵察機返回國內的時間。其實，中央情報局擁有數千架無人偵察機，隨時都有數百架在空中飛行，沒人能準確掌握所有無人偵察機的動向。”
“難道說，無人偵察機在飛回國內的時候，照相機還開著？”
“在維護保養之前，需要對無人偵察機上的設備進行全面測試，確定剩余的壽命，以便決定是否更換。一般情況下，應該在前沿基地完成這些工作，只是在實際操作中，往往由后方的維護保養人員來做。為了節約時間，在無人偵察機回到國內后，地面人員會通過遙控的方式，對像照樣機這樣的耗材進行測試，也就是胡亂拍下一些照片，然后對照片的成像效果進行分析，從而確定是否需要更換鏡頭或者感光元件。當然，這些照片一般不會讓中央情報局的人員進行分析，只會用做教學材料，即用來培訓新招募的情報分析員，提高他們分析情報的能力。”
“電子探測設備呢？”
“一直開著。”
羅迪克鎖緊眉頭，覺得很難理解。
“無人偵察機飛回來，途徑十多個國家，雖然大多是非洲的小國，但是可以借此機會搜集一些情報。”
“有意義？”
“雖然非洲很貧窮，但是貧窮是恐怖主義的溫床。”
羅迪克淡淡一笑，說道：“諾亞，如果我還能當選總統，會讓你去管中央情報局。”
“總統……”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羅迪克長出口氣，說道，“幫我聯系克里斯蒂安，讓他過來跟我說明情況。”
“我辦不到。”
“什么？”
“我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他的手機打不通。”
“他沒在胡佛大廈？”
“我也問過了，留在胡佛大廈的是皮蓬，他在昨天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去，也沒跟聯邦調查局的人聯系。”
“這怎么可能！”
“另外，皮蓬也在找他。”
羅迪克的神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就在拍下這張照片之后不久，當地發生了幾次大規模爆炸。”
“當地？”
“一家廢棄了的造船廠。警方已經趕了過去，只是此事涉及國家安全，而且克里斯蒂安涉嫌與頭號通緝犯有染，所以我沒有讓聯邦調查局插手，把此事交給了國土安全部與國家安全局。”
羅迪克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對諾亞的安排多說什么。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克里斯蒂安在跟唐旭宸合作，而且那幾次爆炸與他有關，我們就得做好最壞打算。”
“什么意思？”
“他是聯邦調查局局長，知道很多秘密。照片上還有尼古拉斯，而尼古拉斯是聯邦調查局的前任局長，還是他推薦克里斯蒂安。如果這些預示了一場恐怖襲擊，恐怕不會比五年前的那場災難差多少。”
“你認為，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會跟恐怖份子合作？”
“總統，不管我怎么認為，事實擺在面前。”
羅迪克知道這里面有問題，因為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絕對不會是恐怖份子，也絕對不會跟恐怖份子合作。此外，按照克里斯蒂安的說法，唐旭宸也不是恐怖份子。只是，羅迪克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總統……”
“我們該怎么辦？”
“立即解除克里斯蒂安的職務，然后發布通緝令。”
“你認為，這么做合適？”
“唐旭宸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美國，而且之前發生在蘇格蘭的事情與他有關，也有可能跟尼古拉斯有關。以尼古拉斯與克里斯蒂安的關系，后者牽入其中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不馬上采取行動，恐怕……”
“找到他們。”
“總統……”
“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首先找到克里斯蒂安。”羅迪克長出口氣，說道，“就算你給我看的這些都是證據，我也想跟他談談。不管怎么樣，我們不能如此輕率的讓聯邦調查局的局長下課。還有，不要公布任何與之有關的消息。在即將前往布魯塞爾的時候，我不希望國內爆出任何政治丑聞。”
諾亞點頭答應了下來，沒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