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賽康沒讓大使代勞,而是親自跑了一趟。
雖然他不是外交人員,但是是薛震遠(yuǎn)的機要秘書,協(xié)助薛震遠(yuǎn)進行談判,山口野司以外相身份協(xié)助首相進行談判,所以兩人見面不算奇怪,不會引起猜疑,只是蹇賽康不能在日本外務(wù)省呆得太久。
見到山口野司,蹇賽康首先說明了來意,即需要情報支持。
“你們需要什么樣的情報?”山口野司也很直接,只不過他這句話有別的含義,即中國方面的調(diào)查進行到哪一步了。
“巖崎光一?!?
山口野司微微一愣,說道:“你在開玩笑吧?”
“外相閣下,你認(rèn)為我會來這里跟你開玩笑?”蹇賽康勉強笑了笑,說道,“調(diào)查進行到現(xiàn)在,我們獲得的證據(jù)已經(jīng)能夠證明,核爆炸為恐怖份子所為,而且與巖崎光一的孫子巖崎次太郎有關(guān)。我知道巖崎光一是誰,更知道巖崎家族的來頭,甚至知道你、以及首相跟巖崎光一的關(guān)系?!?
“那么,為什么還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也實不相瞞,我們在談判中拿出的證據(jù),其實就來自巖崎次太郎。可惜的是,他太短命了?!?
山口野司沒有開口,他早就知道巖崎次太郎已經(jīng)喪生。
“怎么,你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在神戶死了,而且與你們的人有關(guān)?!?
“外相閣下,我什么都沒說,這只是你的猜測?!?
山口野司勉強笑了笑,他的這間辦公室未必絕對安全。
“你覺得,巖崎次太郎死在誰的手里?”
山口野司微微一愣,立即瞪大眼睛看著蹇賽康,因為蹇賽康的這句話,明顯有另外一層含義。
“明白就行,不用說出來?!?
“這不可能!”山口野司根本不敢相信剛剛產(chǎn)生的念頭。
“與龐大的商業(yè)帝國相比,你認(rèn)為,是一個孫子重要,還是十幾萬億美元的資產(chǎn),以及整個家族重要?”
“不,不會這樣?!?
“外相閣下,相信你能明白,現(xiàn)實永遠(yuǎn)比我們想像的殘酷?!?
山口野司沉默了,就算他不愿意相信蹇賽康的話,可是理智的一面告訴他,蹇賽康說的就是事實。
從聯(lián)系宮本正泰的那一顆開始,巖崎光一就動了殺心,決定除掉巖崎次太郎。
他這么做,只是為了殺人滅口,為了保住好不容易奪來的巖崎家族,還有由巖崎家族掌控的三菱集團。
只有找到他,才能獲得最重要的證據(jù),也才能阻止戰(zhàn)爭爆發(fā)。
山口野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迅速思索了一番,這才說道:“我不能告訴你他在什么地方。”
“外相閣下……”
“據(jù)我所知,襲擊三菱重工總部大廈的那些武裝份子,有一些逃了出來,而且其中的幾個來到了東京?!?
蹇賽康微微一愣,隨即就鎖緊了眉頭。
“此外,神戶警方在去找?guī)r崎光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莊園遭到襲擊,留守的保鏢與仆人全部遇害,還有兩個人失蹤,其中一個是巖崎光一的貼身保鏢彌生忠貞。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那些逃走的武裝人員襲擊了巖崎光一的莊園,綁架了彌生忠貞,說不定已經(jīng)撬開了彌生忠貞的嘴,知道了巖崎光一的去向。”
“你是說……”
“我只知道這些,我仍然奉勸你,不要打巖崎光一的主意,他不是那么好對付,而且他是個喜歡清靜的老頭,早在就年前就已隱退。不管你知道什么或者有什么猜測,肯定都是空穴來風(fēng)。”說完,山口野司站起身來。“第二次會晤,也是第一次正式談判在明天上午按時進行,希望貴國元首不要遲到?!?
蹇賽康明白了過來,起身向山口野司告辭。
乘車離開外務(wù)省后,蹇賽康就拿出電話,撥通了木林森的號碼。
山口野司確實什么都沒說,但是給了蹇賽康足夠多的暗示。顯然,歐陽鳳鳴從彌生忠貞那里獲得的情報是錯的,至少已經(jīng)失效,巖崎光一不在市區(qū)的夜總會里面,而是去了某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此外,歐陽鳳鳴他們的行動很有可能已被日本情報機構(gòu)猜到,他們現(xiàn)在處于極度危險之中。
此時,譚滔已經(jīng)在夜總會里活動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因為有自用發(fā)電機,還有足夠的柴油,所以夜總會里燈火通明,成了很多年輕人在夜間消遣的場所。
在全城停電的情況下,也沒有多少地方可去。
雖然很想立即找到藏在這里的巖崎光一,但是譚滔沒有胡來。夜總會里有數(shù)十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半數(shù)以上攜帶了手槍。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的保安,其中部分還攜帶了沖鋒槍之類的自動武器。
就算譚滔身手敏捷,也絕對不是這么多武裝人員的對手。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巖崎光一肯定會逃走,在外面接應(yīng)的李金明等人,根本沒有對付防彈轎車的手段。
夜晚很漫長,譚滔也很有耐心。
在情報戰(zhàn)線上奮戰(zhàn)了這么多年,沒有耐心的話,早就死翹翹了。
這一個小時,也讓譚滔觀察清楚了情況。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成雙成對的男女一般不會引起注意。他親眼看到,幾對喝得醉醺醺的男女進了衛(wèi)生間,呆了二十分鐘左右,才步履蹣跚的出來,女的一般衣衫不整,而守在衛(wèi)生間外面的那名保安從不關(guān)注這樣的人,甚至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譚滔已經(jīng)有了主意,也有了目標(biāo)。
在那個穿著超短裙的年輕女子走過來的時候,譚滔掏出幾張鈔票,然后把忙得不可開交的酒保叫了過來。
“一杯威士忌與一杯啤酒?!?
酒保有點奇怪,一般人不會同時要這兩種酒,只是譚滔拿出了鈔票,也就沒有理由多管閑事。
啤酒是為那個年輕女子點的。
譚滔已經(jīng)觀察了她半個小時,單身,穿著性感,而且在舞池里扭動屁股的時候,動作很狂野。
她屬于那種用一杯啤酒就能搞定的寂寞女人。
很快,酒保就把威士忌與啤酒送了過來。這個時候,那個女人也走到了吧臺前。她已經(jīng)在舞池里運動了十五分鐘,看上去干渴難耐,正在等著某個人請她喝一杯啤酒,至少她沒有直接找到酒保。
從穿者上看,她也不是那種有錢的職業(yè)女性。
超短裙很性感,特別是繃緊的下擺,勾勒出了臀部的美妙曲線,不過是廉價貨,還是兩年前的款式,也許是在打折的時候買的,絕對不會太貴。當(dāng)然,她的打扮過于妖冶,根本不像職業(yè)女性。
譚滔側(cè)過身來,準(zhǔn)備發(fā)動進攻。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了過來,坐到了譚滔旁邊,拿起那杯啤酒,一口就喝掉了一大半。
譚滔微微一愣,這才看清楚是歐陽鳳鳴。
“玩夠了?”歐陽鳳鳴放下啤酒杯,“結(jié)賬吧,跟我回家。”
“回家?”譚滔有點驚訝。
“除了出來泡妞,你還會做什么?”歐陽鳳鳴的口吻,就像是譚滔的兄長,而且他的語氣與神色都有點憤怒。
當(dāng)然,歐陽鳳鳴看上去也像譚滔的兄長,主要是譚滔的長相很顯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而歐陽鳳鳴一看就知道是三十五歲以上的中年大叔。在著裝上,兩人的年齡差異更加明顯。
“走吧,跟我回家。”
譚滔知道,歐陽鳳鳴是故意這么說的,目的只是帶他離開夜總會,而且不引起周圍人的主意。
因為是先付賬,所以譚滔沒多羅嗦。
離開夜總會,歐陽鳳鳴帶著譚滔徑直朝街口走去。夜總會外面有很多保安,李金明沒有把車開過來。
“怎么回事?”
“我們暴露了,別回頭,跟著我?!?
“什么?”
“巖崎光一不在這里,日本情報機構(gòu)已經(jīng)知道我們來到東京,還知道我們在昨天襲擊了巖崎光一的莊園。”
“媽的!”譚滔低聲咒罵了一句。
“只要日本情報機構(gòu)的那些家伙不是蠢貨,就應(yīng)該想到我們來東京的目的,也就會嚴(yán)密監(jiān)視這里?!?
“他在哪?”
“還在查,只是肯定不在這里。”
“誰說的?”
“老木?!?
“他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不過情報非常可靠。”
“等等……”譚滔很是疑惑?!艾F(xiàn)在就我們在追捕他,老木難道有別的情報來源?”
“我說過,我也不是很清楚?!贝藭r,已經(jīng)走出了幾十米,歐陽鳳鳴加快了步伐。“不管是否可靠,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譚滔沒再多問,加快步伐跟上了歐陽鳳鳴。
走到離街口大約三十米的時候,一輛轎車點亮了大燈,駕車的就是李金明,而且只有他一個人在車上,范華東不在。
李金明發(fā)動轎車,駛出路口,只是速度并不快。
也就在這個時候,歐陽鳳鳴與譚滔同時停下了腳步。
大約兩百米外,幾臺車輛從橫向的道路上轉(zhuǎn)了過來,都閃著警燈,而且是越野車,不是警車。
日本情報安全機構(gòu)的車輛!
李金明也看到了那幾輛越野車,他把轎車停在了路口處,然后推開車門。
歐陽鳳鳴與譚滔沒再遲疑,立即邁開步伐跑了起來。
此時,身后傳來了呼喊聲。
顯然,夜總會的保安收到了消息,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異常舉動。
“砰——”
槍聲響起,歐陽鳳鳴與譚滔心里都是一緊,先后鉆進了轎車。
子彈從轎車上方飛過,打中了一名已經(jīng)拔出手槍,正要瞄準(zhǔn)歐陽鳳鳴與譚滔的保安,而且正中頭部。
開槍的是埋伏在大街對面那棟大樓里的范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