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鞭炮聲卻是越來越密集,年味更加的明顯。整個山海市的人們幾乎全部都回到了家中,圍坐在電視機前,吃著年夜飯、嘮著家常,等待著新年鐘聲的敲響。
山海市龍翔煉鋼集團,門前張貼著大紅對聯(lián),兩座威武的石獅子屹立在大門左右。石獅子的頭頂上,懸掛著兩盞大紅燈籠,倒也顯得年味兒十足。
透過那道合金的電動伸縮門,里面隱約可見有人影走了走去。大門里側(cè)的警衛(wèi)室里,兩個保安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監(jiān)視屏幕,在他們身后,還站著兩個同樣身穿青色保安制服的青年。他們,沒有去看屏幕,而是在注意著門外的情況。
“咔咔……噗!”在這本應嚴肅的時刻,卻響起了很不協(xié)調(diào)的嗑瓜子的聲音,還有更讓人聽了就皺眉頭的隨地噴吐聲。對于這種情況,那四個保安卻像是視而不見,依舊各干各事。
“嘩啦……”椅子推動的聲音傳來,接著一個披著保安制服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監(jiān)視屏幕前,看著屏幕中幾乎一成不變的景象,啐了口唾沫罵道:“呸!他姥姥的,都是凌云社那幫小崽子害的,要不然老子這會兒正摟著小美樂呵呢,哪能像現(xiàn)在這樣跟個三孫子似的在這里窩這兒啊!”
“就是啊!”一個剛才還滿臉嚴肅的保安好像被這話引出了心里的憋悶,隨手摘掉帽子往旁邊椅子上一扔,立刻露出一頭的黃毛。
“黃毛,我記得你剛掛上一個小馬子,好像長得還挺水靈的是吧?怎么著?也想回去樂呵樂呵……”披著衣服的保安說話時滿臉的猥瑣。黃毛聽到這話非但不惱,反而沖著那人一撇嘴:“我說三哥,你那小美還是個學生呢,我就不信你不想著回去。”
“是啊!三哥,你剛才可時提到小美啦,什么時候玩膩了也讓兄弟們嘗嘗鮮啊?”一個頂著件事屏幕的保安也抬起頭來。他可知道這位三哥郭三寶的秉性,再水靈的妞到了他手里,那保準玩不了仨月。
“草!誰他媽愿在這里呆著誰他媽就是王八蛋!”郭寶三呸的往地上啐了口濃痰,隨手掏出一盒三五,抽出一根兒叼在嘴里,剛想點火,一個保安邊屁顛顛的把火送到了眼前。
“草,又想老子的煙抽……”郭寶三罵著把煙盒扔到了桌子上。四個保安這時也顧不得自己的職責了,一個個叼著煙卷開始噴云吐霧。
“三哥!你說小天那小子把事情辦成了嗎?凌云社的那幫小子會不會上當真去了華龍煉鐵廠?”黃毛抽著煙問道。郭寶三仰臉吐出一個個煙圈,撇著嘴說道:“就聶小天那熊樣的還能辦成正事兒?也就是老板的侄子,要不然,這小子早被人給扔到廢井里去了。再他媽說了,凌云社那幫小子就算真傻的冒了泡,也只能去華龍煉鐵廠,哪能到咱么這兒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保安把抽得只剩下過濾嘴的煙屁股扔到地上、滿臉猥瑣的湊了過來:“三哥,凌云社的人來不來這兒我不敢說,但是你可不能小瞧聶小天那小子。我可是聽說那小子掛上了凌云社的一個小娘們兒,長得那叫個賽……”
“屁!”郭寶三猛地把煙屁股也扔到了地上,滿臉不屑的說道:“那女的叫小雨,是他嗎凌云社的一個小表子,專門靠著賣肉打聽消息的……”
“賣肉?那肉可是香噴噴的哦……”還沒臉上顯出一副是男人都懂的表情。看到他這幅樣子,幾個男人臉上也都是出現(xiàn)了同樣的淫猥。
“吱……”就在屋里幾個男人心里yy的時候,大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怎么回事兒?”郭寶三猛的牛頭彎曲,一看之下頓時呆若木雞。幾個保安在看到門外那十幾輛面包車時,也不禁面面相覷。郭寶三到底是這伙人的頭目,突然醒悟過來:‘快拉警報,輪椅上的人真的殺過來了……”
“不……不可能吧!老板不是抓了那什么董偉他媽嗎?怎么那小子還敢派人過來呀?”黃毛瞪著眼喃喃自語。氣的郭寶三沖他腦袋就是一巴掌:”你個傻逼,凌云社的老大不是董偉那軟蛋,是個叫丁劍的外地小子。老板抓的人只是那個丁劍的干媽?那個丁劍會在乎這些嗎?”
“也對……”黃毛這才明白過來。
“嗚……”龍翔煉鋼集團院內(nèi),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驀然響起,映襯著遠處不時響起的鞭炮聲,倒也不那么突兀。
“怎么回事兒?”隨著一陣吵嚷聲,幾十個穿著黑西裝的人從里面跑了出來。當他們看到門口停著的面包車時,都是大吃一驚。
看到援兵到來,郭寶三立刻有了充足的底氣,把手一揮,領(lǐng)著四個保安打扮的手下從警衛(wèi)士里跑了出來。看到他們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問道:“老三,外面是什么人?”
“風哥,他們……”郭寶三看看大門外,見那些面包車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禁有些迷惑:“應該是凌云社的人吧?”
“應該是?”那中年人險些沒把鼻子氣歪了,指著郭寶三罵道:“老三你個純傻逼,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亂拉警報做什么?不知道老子這會兒正心煩著呢嗎。”
郭寶三一聽不禁心里暗罵:你心煩?老子還心煩呢?可是想想眼前這白西風的狠辣,只好唯唯諾諾的說道:“風哥,如果不是凌云社的人,怎么會來這么多的車?”
“少他嘛廢話,趕緊給我出去看看,要不是凌云社的人,老子宰了你。”白西風看來的確是心情不好,張口就是一頓臭罵。郭寶三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偏偏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氣撒到了手下身上:“黃毛,你領(lǐng)他們出去看看……”
“我?”黃毛一指他自個兒的鼻子。郭寶三大怒:“你罵了隔壁的,不是你難道還是老子我啊?趕緊的,風格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我這就去……”黃毛自然也知道白西風是不能違抗的存在,答應一聲喊道:“你們跟我出去……”
“……”另外三個穿著制服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還是垂頭喪氣的跟著黃毛一步步向門口走去。
“吱……”電動伸縮門在輕微的悶響中緩緩開啟。
就在大門開啟的同一時間,原本一動不動的面包車忽然轟鳴起來,當頭一輛竟然加足油門沖向門口。黃毛幾人剛剛走到門口,一看這架勢,立刻媽呀一聲扭頭就跑。
“關(guān)門……關(guān)門!”白西風眼看勢頭不對,立刻高聲大喊。可是眾人一看那些面包車的沖勁兒,哪里還顧得上關(guān)門吶,一個個扭頭就跑……
“吱……”是進院里的面包車驀然尖叫,隨后車門嘩啦一聲拉開,一個個光頭像下餃子似的從車門里竄了出來,嘴里不喊不叫,拎著鐵管砍刀鎬把子就像四處閃躲的人們沖了過去。
“是于小飛……”看到?jīng)_在最前頭的那個光頭,白西風陡然一聲大叫:“弟兄們,真的是凌云社那幫雜碎,拿起家伙,讓這幫小崽子瞧瞧……”
“瞧你媽呀……”白西風還沒喊完,于小飛就惡狠狠地撲了上來,手里砍刀高高揚起,沖著白西風的腦門兒就劈了下去。
“我草……”白西風大怒,沒想到往日里見了自己點頭哈腰的于禿子竟然敢跟自己玩兒刀了,大罵一聲閃身躲開于小飛那氣勢洶洶的一刀,手里的鎬把子掛著風聲抽向于小飛的軟肋。
“看看誰先死……”對那掛著惡風的鎬把,于小飛竟然連躲都不躲,喝罵一聲,看到再次快速的舉起落下,目標還是老地方,白西風的腦門兒。白西風沒想到于小飛竟然想以命換命,他可不敢想于小飛那般對當頭劈來的砍刀視而不見。那玩意兒可是實打?qū)嵉拈_過刃口的,真要劈到腦袋上,可真就應了那句話:再過十八年,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可惜!白西風還沒有那么高的思想覺悟,感覺他自己還沒享受夠呢。于是硬生生的收回鎬把子,向后一閃,避開了那惡風撲面的狂猛一刀。
“媽的,我讓你躲,讓你躲……”于小飛像個瘋子一樣惡狠狠地吼叫著,手里的砍刀雨點般的沖著白西風的腦袋就招呼了過去。
白西風從沒有想過右于小飛會有這么亡命的一面,這一動上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邊躲閃著,他偷眼一看四周,不禁大驚失色。
院子里此時已經(jīng)打亂了套,一百多個光頭個個都和于小飛一樣,一個個眼珠子瞪得跟鈴鐺似的,臉上神情冷漠,那砍刀鐵管都是直接沖著對方的腦袋招呼。就算是混戰(zhàn)中,有那倒霉的挨了一刀或是被青龍幫的人一鎬把砸到身上,光頭們還是照樣劈頭就是一刀,不把對方砍到在地,他們絕對不會收住手中刀。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震驚了所有青龍幫的人,更迅速瓦解了他們的斗志。
這玩意兒還有的打嗎?人家完全不要命啊!隨著一聲聲慘叫聲響起,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那些還沒倒下的青龍幫人馬看到一抹抹鮮血從同伴身上飛濺開來,再看看自己這邊最能打的白西風也被于小飛逼的步步后退,哪里還有半點打下去的心思。
地上那些哀嚎的伙伴可是最真實的例子,那些不出聲的,只怕已經(jīng)徹底歇菜了吧?
“跑啊!”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一個個還手腳齊整的青龍幫人馬立刻如鳥獸散去,象沒頭蒼蠅一般的四散奔逃。
“站住……”白西風急怒攻心。可是人他喊得聲音嘶啞,也沒有一個人聽他的。他知道大勢已去,掄起鎬把砸開于小飛的砍刀,扭頭就跑。
“弟兄們。老大說了,只要滅了青龍幫,咱們的工資統(tǒng)統(tǒng)漲一千,而且每人獎金一萬……”于小飛這話像是興奮劑,本來已經(jīng)殺紅眼的小光頭們頓時其實更加高漲,嘴里也不喊叫,悶聲不響的追了下去。
“老三!”白西風追上了跑的正歡的郭寶三,喊道:“趕緊給老板打電話,呼叫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