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撒下,天地間一片明亮,但太陽的光芒雖是燦爛,卻是照射不到一處被無數(shù)法陣所掩蓋的地方,這裡,正是一處戰(zhàn)場,也許說是戰(zhàn)場卻是有些不恰當?shù)模驙懖痪弥幔颂幈銜梢粋€屠場,一個修羅屠場。
西北方向,正是陰魂宮設(shè)防之地,如百花谷一般,他們此行所帶也是門下的精銳弟子,其考慮自是與百花谷一樣,爲了保存實力而不將門下全部弟子帶至此處,此時他們所帶之人全是精銳弟子,也正是爲了方便逃離。此時這陰魂宮宮主殷潔昀身著一襲黑衣,手中執(zhí)一把骨爪,爪中握有一個紅色的珠子,紅珠上閃現(xiàn)著嗜血的紅光,此時這殷潔昀慘白的臉上一臉怒意。他手中之爪錯過一個長生堂修士的長杖,紅珠正好貼在了另一個修士的腹部,那紅珠上光芒閃現(xiàn),竟是將那紅衣修士的精血向紅珠吸去,很快便將那修士的精血吸盡,其後更是將那修士的靈體吸入其中。
在這一點上,他所用術(shù)法竟是與那吸人靈魂的長生堂術(sh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到中央去,快,誰能搶到神器,那神器便是誰的。”那殷潔昀對門下弟子道,此時他心中甚怒,他之所以發(fā)怒,並不是因爲長生堂之故,而是因爲血靈宗一方面讓自己阻止長生堂,另一方面卻又不告訴他陰魂宮此處有神器出世。
他與百花宮宮主周薰一樣,自是可以聽明白那些長生堂修士說了些什麼。
“師父,此事莫不是有詐。”陰魂宮門下大弟子道,他手中執(zhí)有一柄窄刀,窄刀之上紅光閃現(xiàn),紅光過處,便會留下具具乾屍。
“此事自然是血靈過的陰謀,他們想讓我等爲他阻擊敵人,他們好自己去搶奪神器,你不見那些長生堂修爲高深的修士根本不理會我等,全部都有意避開我們向中央撲去。”殷潔昀道,說話同時,他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中央掠去。爲神器迷了雙眼的他,竟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中央那些所謂的異像只是喋血盟法陣所引發(fā)的異象而已。
那大弟子無奈,只得跟隨宮主一同前去。
且說喋血盟其它派系如萬毒門門主吳肖,如離魂澗掌門李文,如百獸宮宮主趙林青,他三人聽到長生堂的話語,然後又見到那所謂的異像,再加上對血靈宗的不信任,他們自是相信了異寶出世之說,於是便帶著門下弟子去參加那奪寶的盛宴。
一個死亡的盛宴。而貪婪,卻是足讓他他們步入永恆的萬劫不復(fù)。
且說那九黎炫手執(zhí)神劍,雙眼淡淡的望著此處的戰(zhàn)鬥,眼中無悲無喜,許久之後,他竟是感覺這一切都是這般的無聊,都是這般的無趣,他隨地的坐了下來,然後放劍平放於地上,只見他右手伸出,一種墨綠色光芒在他的手中閃現(xiàn),光芒凝聚,很快便已形成一支墨綠色的玉簫,他將玉蕭放到嘴邊嗚嗚地吹了起來,玉蕭聲音低沉幽遠,極具有穿透力,卻是給人一種無限的悲涼之意。
許久之後,他便搖了搖頭,他將右手鬆開,那玉蕭很快便已幻化成了黑綠色光芒,進而消失不見,他擡首望向茫茫蒼穹,陽光撒下,竟是讓他感覺到幾分眩暈之意。他閉上雙眼,用身體去感覺這陽光下讓人心醉的暖意,雖然此時的他除了無盡的寒意,卻是什麼也感受不到的。
“離華,這麼些年來,你過的可好。你看這天地真美,可是沒有了你的相伴,所有這一切能帶給我的,似乎只有寒意。這天地間的萬物,竟是這般的了無生趣。”九黎炫道,他伸手將劍拿起,然後輕撫著劍身,劍身的寒意傳來,卻是讓他的心中更加冰冷,他睜開雙眼,然後看著手中之劍道,“我這般的執(zhí)著,是不是真的錯了,事以至此,我是否應(yīng)當就此放棄追究。”
只是回答他,卻只有微弱的風聲。
“爾等竟然敢來打擾我的清靜,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我劍下亡魂,如此,我若不成全爾等,豈不是非君子所爲,雖然我從來都不是君子,但此時也只好成人之美了。”九黎炫提劍淡淡一笑,其笑意卻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寒意,他執(zhí)劍向前緩步走去,他行走之慢,就如當初自己與亡妻一同散步一般,行走之時,九黎炫還是輕輕一嘆,然後又聽他開口說道,“然而數(shù)個千年已過,卿卿早已受到天譴而化爲了灰灰,早已不復(fù)存在,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又讓我如何忘記,又讓我怎能何忘記,就如昨日一般的歷歷在目呢。”
“他手中之劍,應(yīng)當便是那所說神器,此物果然已被血靈宗搶走,我們一起上,定要將它從血靈宗手中取了回來。”一個陰魂宮長老對身份的弟子道,但他話剛說完,站在身前的宮主殷潔昀便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長老便訥訥不敢多語。陰魂宮宮主殷潔昀在看了一眼弟子後,他的身形卻是突然加速,以他最快的速度向中央那執(zhí)劍之人而去,在他看來,那執(zhí)劍之人的修爲不高,此時此刻,就如稚子抱金夜行於荒野一般,他不去搶奪,自己心中都會受到譴責。
門下弟子見此,自然隨他加速,行進途中,還一邊向意圖搶奪神器的其他修士出手。
長生堂修士亦是如癡狂一般向中央而去,他們口中所喊自然也是自己最爲熟悉的話語,也就是那些多數(shù)喋血盟弟子都不能明白的夷語。行進途中,他們自然也是出手重挫意圖搶奪神器的其他修士,在開始之時,他們還只是出手去攻擊喋血盟修士,但到了最後,他們竟然連附近的同派修士亦是不再放過,此時在他們眼中,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
此時喋血盟其它四派均亦是如此模樣,混亂的殺戮,隨著人員的聚集而極劇生溫。神器的誘惑,卻足以讓來此之人陷入了癲狂之境。只是等待他們的,真如他們所期望的所般嘛,可是就算真如他們所期望的一般,在場之人,又能有幾人可以活了下來。
九黎炫擡頭望向那些癲狂來的人,此時他的眼中唯有不屑,以及微微的失落,不錯,便是失落,他以爲會有讓自己心動的發(fā)現(xiàn),可是現(xiàn)在,來此之人在他眼中便如一個個螻蟻一般,螻蟻雖然看似張狂,但在他眼中,也只是動一動手指的事情。
僅此而已。
他便安靜的看著這些人的廝殺,眼中無悲無喜,等到再近一些時,他便可以聽見這些人意圖搶自己手中之物的囂張,他以劍指著這些人,然後開口道:“爾等,果然又是來搶我手中之物的,就像許久以前那般。不過爾等總算進步了一些,多年前,爾等還是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來搶奪我手中神劍,今日,爾等總算承認來此就是爲了吳手中之劍。”
九黎炫便執(zhí)劍輕輕的揮出一劍,只是此時他還未對用此劍,所以並無任何幻劍或者是冰晶擊去,之後,他又開口道:“可是,現(xiàn)在我都不想再過問此事了,爾等爲何還要逼我,逼我出手。”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雖說是對來人所說,但這種情況下,也許只是他自己才能聽到自己說了一些什麼。
“交出你手中神器,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殷潔昀道,最先來此之人,便是一路狂奔至此的他,他第一時間所做之事,便是提起手中骨爪向下?lián)粝拢渲屑t珠光芒閃現(xiàn),透出了無盡的嗜血之意。本來長生堂許多修士都比他最先向此處而來,他們的速度也比殷潔昀要快上許多,不過殷潔昀藉著對這些法陣的理解,卻是最先到達此處的人。
血靈宗爲了讓戲演的更像,便在這裡佈設(shè)了許多的法陣,法陣雖然不會對來此之人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卻給他們帶了一些他們不想見到的麻煩。
“就算聽了你的,我一樣也會死無葬身之地,那麼你說,我有什麼理由聽信你的話呢。”那九黎炫道,此時他便以手中之劍向?qū)Ψ綋魜淼墓亲M架而去,同時他的身形一側(cè),神劍亦是一偏,對方的骨爪向下?lián)粝拢贿^九黎炫已然不在原處,他手中之劍正好空閒了下來,趁此機會,他便以手中之劍向?qū)Ψ降牟鳖i之間劃去。
此時的一切,對於九黎炫來說只不過是一場獵抓老鼠的遊戲而已,是以他並不打算一開始便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不然將一些膽小之人嚇走了,可就是一件非常無聊之事了。
此時九黎炫的心中卻依然極爲矛盾,想到自己之仇,他便想要將這些人全部殺滅,但想到亡妻,他又覺的自己再做什麼都已是於事無補,不如就此放棄。
九黎炫劃出的劍自然不會對陰魂宮宮主殷潔昀造成什麼傷害,在對方的劍劃過來時,他便以手中骨爪向此劍架住,此時二人的臉面已是極近,九黎炫看著眼前男子,他淡淡一笑,然後說道:“你,又何必逼我出手。”
“*(……%¥¥#……%&**(()——+——(*……%。”正在此時,有一個長生堂修士已然衝到此處,他首先高舉手中之刀向九黎炫劈來,刀風陣陣,其上寒意森森,自是不同凡響,能最先來此之人,其修爲又怎會差了。
“何方鳥人,竟然也敢在此放肆,當真是不知死活。”九黎炫道,對方所說之話,他自然不知所云何物,見對方的刀鋒劈下,他卻是沒有多少心思與這些操著奇怪的語言,長像亦是如此奇怪的人糾纏,於是他便撤劍向?qū)Ψ脚碌牡斗磽舳ィ藭r他的劍上光芒閃現(xiàn),竟是動用了此劍的力量,丈餘長的劍光閃現(xiàn),竟是如此的耀眼。
幻劍還未飛出,對方之刀就已在這一劈之下斷裂,神劍並未受到任何阻礙便繼續(xù)劈下,劍身之後,自然有無數(shù)的冰晶跟隨,這長生堂修士在刀斷之時就已受到反傷,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劍光就已將他斬成了兩半,而劍後飛至的冰晶,自是將他化成了片片冰屑。
幻劍這才離劍繼續(xù)向外飛去,而冰晶亦是跟隨而去,幻劍過處,自是無一合之敵,全部都已化爲了冰屑。
九黎炫將劍橫陳,方纔的劍下亡魂自是被此劍吸入。
正在此時,那殷潔昀雖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但見對方突然撤劍,卻是給他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他骨爪繼續(xù)向下,去勢自是極快,那九黎炫此時凝眉不知想些什麼,竟是全未理會殷潔昀擊下的骨爪。
見此,那殷潔昀自是高興,骨爪在毫無阻礙之下竟是將對方的一餘胳膊就此劈下。鮮血噴出,傷勢自是極重,只是讓殷潔昀奇怪的是,對方的血跡竟是很快便開始變的透明,最後竟然變得極爲清澈。
如水一般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