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澀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葉媛媛不想讓宇文昊看出自己的不對勁兒來。
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是她還可以忍耐,她不想讓宇文昊爲(wèi)她擔(dān)心。
葉媛媛掩飾得很好,可是宇文昊也不是一般人。他本就心細(xì)如髮,再加上,葉媛媛又是他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所以,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葉媛媛的變化,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情緒上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也正是因此,宇文昊纔沒有選擇在今天和沈明致掰扯明白,而是要立即帶著葉媛媛回到王府去。
見葉媛媛強忍著不適卻始終一聲不吭的模樣,宇文昊非常心疼。但他還是硬下心腸來,低頭俯在葉媛媛耳邊,輕聲嚇唬她道:“等到回去了本王再收拾你。”
宇文昊知道,葉媛媛就是那種看起來乖巧,但其實心裡面很有主見的人。這一次,他如果不能鎮(zhèn)住葉媛媛,只怕等到過一段時間,她又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葉媛媛被宇文昊抱在懷裡,顯得格外的乖巧,格外的小鳥依人。她走得乾脆,看都沒看站在一旁的沈明致,好像旁邊根本就沒有沈明致這個人似的。
沈明致的心,被眼前的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先是緊握成拳,隨後又緩緩的鬆開。
看著青布小轎緩緩離開,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兒,消失在遠處,沈明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
看來,有些事情,要及早提上日程了。或許,他該找個機會,催一催吳嬌靈。
葉媛媛早就已經(jīng)乘著轎子走遠,看不見蹤影了。而十七王府那輛報廢的馬車,也已經(jīng)被隨後趕來的十七王府的侍衛(wèi)擡走。
長安街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彷彿驚馬一事,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看熱鬧的人也早就散去了,只留下沈明致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鼻端彷彿還縈繞著葉媛媛身上所獨有的香氣,沈明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拂了拂衣袖之後,轉(zhuǎn)身離去。
那個人就要動手了,宇文昊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只要再忍耐一段時間,再忍耐一個月……到了那時候,他想要的一切,就都能夠得到。
***
夜已經(jīng)深了。尋常百姓家大多已經(jīng)早早地熄了燈,躺下安置了。京城中,仍舊亮著燈火的地方,就只剩下皇宮、豪紳勳貴,還有秦樓楚館。
安國侯府的靜心院裡,便是燈火通明。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可是明陽公主還坐在花廳裡,手上端著一盞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安國侯葉冬澈還沒有回來,明陽公主靜不下心來,自然也就無法入眠。
她幾次打發(fā)人去前院問詢,下人們帶回來的消息,卻都是“侯爺還沒回來”。明陽公主的心裡空落落的,同時,也有一些懷疑。
這麼晚了,安國侯還沒有回來,他要一直應(yīng)酬到什麼時候呢?該不會是,被外面的狐媚子給絆住了腳吧……?
明陽公主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想要將腦海中的那些胡思亂想都清理乾淨(jìng),可是卻沒有什麼效果。
人的心裡一旦開始懷疑些什麼,又怎會那麼容易就打住了呢?
明陽公主開始反思自己,她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她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兒和宇文胤的身上,竟然忽略了葉冬澈,這樣很不好。
她應(yīng)該多拿出一些時間來,花在丈夫的身上。等到葉冬澈回來,她一定要溫柔小意地,好好哄一鬨他。
就在明陽公主反思己過的時候,被她打發(fā)去前院打聽消息的小丫鬟回來了。明陽公主滿懷希望的看著那小丫鬟,弄得小丫鬟緊張不已,都不太會說話了。
“回公主,侯爺他、侯爺還沒有回來。奴婢回來的時候,二門處已經(jīng)落了鎖。”小丫鬟知道,她帶回來的,並不是明陽公主想聽的消息。
因此,她一回稟完,就低下頭去,退到了角落裡站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怕明陽公主會遷怒於她。
明陽公主一直坐在花廳裡等安國侯回來,而錢嬤嬤就一直在旁邊守著她。看到明陽公主露出失落的神情來,錢嬤嬤於心不忍,上前勸說道:“公主,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侯爺在外應(yīng)酬,說不定是喝醉了,宿在哪位同僚的家中了。公主不必?fù)?dān)心,侯爺是最最穩(wěn)妥的一個人了。”
錢嬤嬤嘴上如此勸著明陽公主,可是她的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她甚至懷疑,葉冬澈天天早出晚歸的,好像魂兒都被人給勾走了似的,根本就是在外面有人了。
但是這話,她可不敢和明陽公主說。她在明陽公主身邊伺候幾十年了,對這位主子的性子最是瞭解不過了。
明陽公主霸道、護短得很。安國侯是她的丈夫,她可以不喜他,可以和他吵、和他鬧,但是她絕對不會允許有旁的人,來質(zhì)疑她和安國侯之間的感情,質(zhì)疑安國侯對她的感情。
錢嬤嬤還沒有那個膽子,明知故犯,專門往明陽公主的槍口上撞。
“嬤嬤,你不用管本宮。本宮想在這兒再坐一會兒,等到困了,本宮自然就回去睡了。”
意料之中的,錢嬤嬤被明陽公主拒絕了。她心中嘆息一聲,只得退到一旁,繼續(xù)守著明陽公主。
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響動,片刻之後,葉瀾瀾走了進來。
明陽公主見到女兒,也感到很是意外。“瀾兒?這麼晚了,你不好好睡覺,來本宮這裡做什麼?松枝,快給小姐更衣。”
“我實在是睡不著,想著母親應(yīng)該也還沒睡,就過來看看您。”葉瀾瀾一邊說著話,一邊脫下了沾雪的斗篷,交給了松枝,讓她搭到旁邊的衣架子上去。
“我爹呢?還沒回來嗎?”葉瀾瀾坐在明陽公主另一側(cè)的椅子上,偏頭往臥室的方向看了看。
“他在外面和同僚應(yīng)酬呢。”不管心裡怎麼懷疑葉冬澈,在女兒面前,明陽公主還是願意爲(wèi)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