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話高香寒都聽的一清二楚,不過周大夫的話讓她很是詫異。她原本以為周大夫會戳穿她,可沒想到他竟然也會說她病了,是他誤診,還是別有用意?
還有周大夫的語氣,實在恭敬的不像樣子,她在楓山村三年,可從沒見過周大夫如此做派。
還有云雀出嫁時他送來的禮物,那也是相當厚重……
一切的一切讓她不得不再次敏感與二爺的身份,看來這周大夫應該是知道些什么才對……
…………
高香寒是被安安搖“醒”的。
她佯裝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了眼睛,面對她的是一張張急切的臉。
“娘……娘,你怎么樣了?”安安略微帶著哭腔,眼中閃著淚光,看得讓高香寒心疼不已。
要不是權宜之計,她才不會讓兒子這么擔驚受怕呢!
“娘沒事,安安乖。”略微嘶啞的聲音,讓她看上去似乎又顯疲憊憔悴了不少。
高香寒暗暗唏噓,若是沒穿越,這樣的演技,她完全可以去當演員。
高香寒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錢媽媽、二爺、蘇子謙、周大夫都在屋里,滿臉的擔憂之色。
蘇子謙,他擔憂個屁,這法子還是他想的。
看來最佳男演員獎非他莫屬咯……
高香寒心里腹誹,面上卻閃過一絲抱歉,道:“讓各位受驚了,實在對不住。”
言畢,還輕微的咳嗽了兩聲。
二爺見她說話,登時松了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放松了許多。這女人,害他擔心了這大半天,連午膳都未曾用。
可如此情況下。怎么不見安安口中的大伯出來探視?難道人已經走了?還是她……
二爺眸中閃過了一絲不確定,心里暗暗思忖,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她真的有事情瞞著他……
“沒事就好,可是嚇死我了。”錢媽媽從炕頭拿了個半舊的大迎枕過來,扶著高香寒坐起身子來:“暈了這半天,肚子應該也餓了。我去做飯。”
錢媽媽自顧自的說著。順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方往廚房去。
高香寒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她不過是裝暈,為的是攔住二爺。倒是害的錢媽媽和安安擔心了這大半天。
“娘,喝水。”不知何時,安安已經端了一碗溫水過來。
高香寒看著半大的人,端著一碗水站在炕邊,心里一酸,差點沒掉出眼淚來。
這一刻,她深深感到,當娘的感覺可真好。
強忍著淚,接過安安手里的水。喝了幾口:“真是娘的好孩子。”
“還要多謝周爺爺。是周爺爺替娘瞧的病。”安安歪著小腦袋,向身后的周大夫道謝:“謝謝周爺爺。”
周大夫誠惶誠恐,立刻陪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既然沒事,那你歇著吧!”二爺眉頭微舒。望了一眼炕上躺著的高香寒,方對著安安招手道:“走,叔叔帶你去玩,讓你娘好好休息。”
安安看了高香寒一眼,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拉了二爺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周大夫自然也不敢多留,忙收拾了醫藥箱,恭恭敬敬的跟在二爺身后。
待人都散去,高香寒才低低嘆了口氣。雖然攔住了二爺,可怎么解釋安安口中的大伯一事?他無端端的消失,該如何向二爺解釋?
哎……高香寒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大過節的,真是傷腦筋……
有得必有失,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兩害取其輕,她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
一整天過去,直到二爺乘車離去,他也并未再當面提起“大伯”一事,似乎他遺忘了,遺忘了最好,這樣她也不用再解釋。
可萬一要是沒遺忘呢?
高香寒坐在炕頭,靜靜的凝視著安安的小臉,小家伙睡的真香甜。今兒鬧騰了一天,他也乏了。
好好的一個中秋節,就讓她這么給搞砸了,晚上連月都沒來得及賞……
可惜,實在可惜了一輪明月……
“三小姐,你想什么呢?”錢媽媽披衣而坐,低聲的問了一句。
高香寒表情微滯,嘆了口氣道:“中秋季也沒能陪你們好好過,心里有些不舒服。”
錢媽媽淺笑,安慰道:“中秋年年都有,也不在乎今年。”略微頓了頓又道:“再說二爺在咱們家陪著賞月也不是個事兒,他來了本來就扎眼,要是再留著賞月,也不合適。”
高香寒點了點頭,她也不希望二爺留著賞月,且不說村里人如何議論,就是安安一直粘著他這一條,她也不能讓他再留著賞月。
若是安安依賴上了二爺,往后看不見,孩子會傷心的。
“三小姐……今兒您忽然暈倒……”錢媽媽面上略微遲疑,卻又壓低了聲音道:“是裝的對嗎?是為了讓屋里的人脫身對嗎?”
高香寒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臉的震驚。
看樣子,錢媽媽已經看出了她的用心來,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您是怎么知道的?”聲音有些激動,錢媽媽要是看出來了,那二爺呢?他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還是她演技太拙劣,一眼就能讓人看破?
錢媽媽苦笑,道:“自家主子的身體骨如何,我這個當下人的還能不知道?這三年里您可是甚少生病,怎么會突然就暈倒了?而且是在二爺去堂屋的時候,太巧了,不免讓人生疑。”
高香寒扶額,是啊,巧合如果太湊巧,那就弄巧成拙了……
都怪蘇子謙那個混蛋,生生想出這么個餿主意來,這下好了,看來是穿幫了。
高香寒腹誹,可又于事無補,只能在心里盼著二爺別多想才好。
“我也是沒辦法……”高香寒把那晚她和二爺去酒樓遇到刺客的事情說了一遍。
錢媽媽大驚。高香寒的心思,她一瞬間也就全部理解了。
“若是知道這樣,當時我也就不請二爺往堂屋去了,哪怕支張桌子,在院里也能吃飯……”錢媽媽有些自責,她當時只是想嚇唬嚇唬高香寒,讓她以后長個記性。別把所有人都當好人。請到屋里坐。
誰知還有這么一個緣由……
“我當時就想讓您著著急,這樣往后像黑子這樣的人,您也就能敬而遠之了,誰知……”錢媽媽蹙了眉頭。解釋了幾句。
高香寒恍然大悟,怪不得錢媽媽那么氣定神閑的要請了二爺去堂屋,原來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防微杜漸。看來錢媽媽早就知道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攔下二爺的。
醬還是老的辣……
錢媽媽才是今天的影后啊……
高香寒唏噓了一番,道:“誰也沒料會有這么湊巧的事情,我留下黑大哥,也是想問個清楚,二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冤仇。問不清楚。我心里也不自在。”
錢媽媽點了點頭。她心里也疑惑了好久。若是在國公府,別說是二爺,就是居于廟堂之上的人也能將他的底細打聽個三五分出來。
可這山溝溝里,抬頭是大山,低頭是黃土。上哪里打聽去?
只能憑著心中的一分直覺罷了!
錢媽媽一時語凝。
高香寒蹙眸,思忖半響,又斟酌道:“明兒我想去找找二爺”
“找他做什么?”錢媽媽疑惑道。
高香寒猶豫片刻,抬眸看著錢媽媽,張口道:“我想開幾家分店,尤其是……尤其是京都。”
京都?錢媽媽一身冷汗,那可是她們的死穴。
若是去了京都,萬一被人認出來,或是碰上高家人,那可就麻煩大了。
“不行不行……出府之時,夫人再三交代,只可在此生活,京都是絕對不允許去的。”錢媽媽擺著手,也顧不上尊卑,急忙勸阻。這冒風險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銀子,賺的多了多花,賺的少了少花,總好過掉了腦袋。
高香寒啼笑皆非,就算開分店,那也是雇了人去打理,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親自去打理。
“您放心,我都想好了,分店一開,就讓根子一家過去打理。”她坦然道:“在京都開了分店,這樣咱們在京都也就有了眼線。您不是一直擔心我娘嗎,有了眼線,國公府的情況咱們還能不知?”
“再說了,和二爺商量,他若是應了,他也算是在京都的靠山,咱們開酒樓,還怕不賺錢?”高香寒略帶調侃的打趣道。
錢媽媽抿嘴一笑,心里也松動了些,既然能打聽國公府的情況,她自然也愿意。
“行,就照您的意思吧!只是開分店可是要使銀子,這銀子……”錢媽媽皺了眉頭,第一次是用的二爺的錢,這一次,總不能再張口管人家要銀子了吧!
“您放心,這個我自有主張”高香寒一臉自信:“咱家酒樓如今發展的這么好,又常有慕名而來之人,只要略微推廣,肯定有加盟的。”
錢媽媽聽的云山霧罩,什么推廣?什么加盟,她可是聽不懂。不過在這三年里,她家主子的實力她也是見識過了,自然相信她能做好。
錢媽媽淺笑,說來也奇怪,這三年,她總覺得她身邊的三小姐不是府中的三小姐,她們好像是兩個人一樣。
只是明明又是她家小姐的臉,這天下又怎么可能有同一張臉的人……
錢媽媽看著高香寒柔美的面頰,搖著頭輕輕一笑,道:“快歇著吧,二爺歇在蘇家,一時半會肯定也不走,您準備好了慢慢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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