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皇上都已經允諾過了,難不成還要變卦?”定國公臉色微沉,他是開國元老,從來都很擁護皇權,心里自然對皇上很信任。
皇上既然答應了要讓高香寒和二爺在一起,斷不會食言。
周氏眉眼微動,知道高香寒是想孩子,因低低道:“明兒一早我還是陪著寒兒進宮去見見容妃娘娘,她是孩子的娘,幾日不見,也想念孩子。”
“是啊!哪有娘不想念孩子的,娘回來了,孩子就該回來。”杜姨娘也幫著說話,一來是為了討好,二來也是因為定國公府經歷了這么大的變故,死了兩個姨娘,也讓她明白,平安喜樂才是福氣。
“是啊,爹。”高香寒盈盈一笑,道:“安安自小跟著我長大,鄉下地方,諸多規矩他也不會,女兒就怕他年幼無知,沖撞了容妃娘娘。”
高香寒找了個托詞,現在她只想先要回孩子。
聽了高香寒的理由,定國公這才點了點頭,轉頭對著周氏道:“那明兒一早你就帶著寒兒進宮看一看情況,可別沖撞了容妃娘娘。”
“我知道,公爺放心。”周氏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高香寒聽了,心里方一松。
也不知道二爺今晚上能不能回來,要是回來,明兒一早說不定他也會進宮,到時候把安安要過來,會簡單很多。
這一晚,高香寒睡的很不踏實。
同樣不踏實的還有褚秋慧。
褚秋慧坐在臨窗的繡塌上。手里端著茶碗,憂心如焚。黑鷹的話就在耳畔回蕩,金簪的事情仿佛大石頭一般,沉沉的壓在了她的心上。
好容易等來了軟玉,她便急忙讓吳嬤嬤去請了軟玉過來。
見軟玉進來,她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幾分,指著對面的繡墩道:“你先坐下說話。”
軟玉并不知道簪在已經落入了黑鷹之手,那會子的一場惡戰。若非她主動請纓要掃尾,只怕黑鷹還真能抓住活口。
“軟侍衛,到底是怎么回事?”褚秋慧臉色鐵青,眼里迸發著怒火,沉聲道:“人沒被你們殺掉,反而惹了一身的騷氣。”停了停又立著眉質問道:“我給你的金簪呢?我送給你的金簪去那里了?”
軟玉一時愕然,她怎么忽然間提起金簪來了?
她略微遲疑,垂首抱歉道:“我真沒想到黑鷹那么厲害,是我低估了他的實力。這次是我大意了……”
“你少廢話,我問你,我的金簪呢?”褚秋慧有了幾分惱意。目光緊緊的盯著軟玉。分毫不肯松懈:“你快說啊,我的金簪呢?”她連跌聲的質問。
軟玉被問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口內喃喃道:“金簪是您送我的,如今莫非是要要回去。”
褚秋慧簡直要氣死。
真是見鬼了,當時怎么會聽這女人的話,現在真是后悔的要撞墻去。
她氣的臉色發青。咬唇道:“金簪你給那些殺手了吧?人家黑鷹都抓住把柄了,你竟然還跟沒事人一般。我聽了你的話,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軟玉一聽,登時睜大了眼睛。
金簪落在黑鷹手里了?真是沒想到這個黑鷹這么有本事,背過她。連金簪都拿到手了,想必銀票應該也在他手里了。
不過對她來說這一點關系都沒有。當初安排這一處,就是想看著褚秋慧和高香寒廝殺,不管是誰敗了,對她來說都有好處。
她無所謂的挑了挑眉,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這金簪一開始還在我手里呢,許是那會子打斗的時候,掉出來了吧!”她輕輕松松的說著,毫不在意結果。
“你還狡辯。”褚秋慧氣的登時拿了桌上的茶碗子丟在了地上,怒聲道:“我聽了你的鬼話,你卻出賣我,這分明是……分明是你設下的局,讓我往里跳。”她越想越氣,竟然被個侍衛給耍了,她又不是猴?
“你這個賤人,真是沒想到你心腸如此歹毒,讓我和和那賤人斗法,你從中取利。”褚秋慧想明白了,更是恨的咬牙切齒,大罵道:“你比起那賤人,真真是要歹毒許多,都怪我識人不清,上了你的當。”
現在后悔已經是于事無補,事情都發生了,補救都來不及補救了。
軟玉倒是不以為然,一臉的淡然,半響方笑道:“夫人口口聲聲說我出賣了夫人,您別忘了,安排殺手的事情可是您吩咐我去做的,又不是我主動做的。”她目光盈盈,和燭火相映成輝,幽幽道:“您本來就想讓她死,難道有錯嗎?再說了,一根金簪能說明什么?普天之下,有多少相似的東西,難道單單憑借一根金簪就要定您的罪過?”她勾唇一笑,道:“就是皇上,只怕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褚秋慧聽了軟玉的話,心中稍微安定。
確實,不過是一根金簪而已,天下之大,稀罕東西多了去了,憑什么就能認定那是她的金簪,上面又沒寫褚秋慧三個大字。
如此一想,還真是她杞人憂天了。
不過就軟玉的行為來講,分明就是想將她往火坑里推。
若是高香寒死了,她就要兌現諾言,讓軟玉留在二爺身邊。而若是高香寒沒死,從那些劫匪口中供出來的幕后主使,恐怕就要是她了。
軟玉這招借刀殺人確實厲害,而她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樣的女人,若是還留在二爺的身邊,遲早要出事。
褚秋慧臉上黑漆漆的,不敢再松懈,道:“那你找的那些人呢?可遣散了,還是……還是死了?”
遣散了還有風險,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也才最安全。
“活著的幾個都遣散了,死的就……”軟玉眉心微動,暗暗笑了笑,道:“夫人是怕那些活著的人告發夫人?讓夫人名譽掃地?”
“你……”褚秋慧攥緊了拳頭,這女人,遲早不能留。
留下她就是個禍害。
“好了,你回去吧,只希望你信守承諾,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褚秋慧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和她與糾纏,她就越生氣。
“好,我信守我的承諾,也請夫人別忘記了自己的承諾。”軟玉揚眉提醒了一句,回身,又不忘加一句,道:“夫人可別忘記了,如今我可是和夫人在同一條船上,船沉了,對誰都沒好處。”
褚秋慧簡直要抓狂。
為了個男人,現在自己算是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你回去吧!”極其不耐的擺了擺手,好不容易等到軟玉離開,她身子一輕,登時癱坐在了身后的繡塌上。
“夫人,您沒事吧?”吳嬤嬤趕緊過來伺候,倒了茶水給褚秋慧喝。
褚秋慧哪有心思喝茶?她黑著臉道:“這次的事情都怪我不小心,都怪我想的太簡單了,現在把自己都給套進了里面,你說我該怎么辦?”
和賊人勾結,那是要犯死罪的。
吳嬤嬤想想都膽寒,渾身發冷。
方才軟玉的話她也聽清楚了,軟玉分明就是要拿這件事當籌碼來要挾褚秋慧了。
真是沒想到一個侍衛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和想法,果然是人心隔肚皮。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她手里肯定有您的證據。”吳嬤嬤也有了危機意識,一臉嚴肅道:“此事非同小可,二殿下現在還不知道呢,要是她真的在二殿下面前說點什么,只怕……”
她不敢再往下說,只提醒道:“夫人,當斷則斷,您要三思……”
褚秋慧苦惱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沉吟道:“事到如今,可怎么斷?軟玉是練武出身的,又是二殿下的人,無論如何也尋不到由頭打發她去,這事兒,還真是有點難。”
“怕什么,她再是二殿下的人,她也是個下人罷了。”吳嬤嬤心里有了想法,幽幽道:“您要是信奴婢,就讓奴婢替您排憂解難吧!”
褚秋慧本來也沒好法子,聽吳嬤嬤這么一說,她正好求之不得,揉一揉太陽穴道:“行,那就交給你了,你看著辦。”
吳嬤嬤點了點頭,半響,又沉吟道:“那您什么時候進宮去看容妃娘娘,您這回來都還沒進宮呢,姐兒還在宮中呢!”
“你去吧,明兒一早我再去,說不定今兒晚上殿下就回來了,我等等他。”褚秋慧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這一趟出門可真是什么收獲都沒有。
原本是想挑撥離間,壞了二爺和高香寒的感情。
現在倒是弄了自己一身的騷,洗都洗不掉。
目光一冷,把這一切又都歸咎在高香寒的頭上。
若非是她,她也不會如此的狼狽不堪。
只盼望著吳嬤嬤真能解決掉軟玉這個定時炸彈,否則她這回真的是引火燒身了。
…………
再說二爺這邊,一切都頗為順利。
皇上也派了人手來幫著他押送糧草,姚家也派了一隊人馬保護糧草到京都來。
其中有意思的事情是,姚桃桃非要跟著上京都來,姚萬元攔都攔不住。
正好,二爺也想讓姚桃桃和蘇子謙能聯絡一下感情,便讓姚桃桃女扮男裝,一道跟著回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