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隨著吳嬤嬤去沐浴,吳嬤嬤果然又檢查了她的身子,確認是她是完璧之身,方留下了她。
沐浴過后的蓮兒披散著長長的頭發,發梢上滴滴答答的似是下著小雨一般,一身蓮青色的褙子,襯的蓮兒白凈的面龐越發的嬌艷欲滴,如初綻的花蕾一般。
“嗯,這樣貌,倒真真是個絕色。”吳嬤嬤拿著桃木梳子替蓮兒梳著頭發,囑咐道:“切記夫人說的話,你此番是去給二殿下當貼身丫頭,伺候二殿下的飲食起居,旁的,你什么都不是。”
蓮兒眨了眨眼睛,顯得十分的機靈,笑著點頭道:“知道,嬤嬤放心。”
梳好了頭發,吳嬤嬤又在蓮兒頭上抹了些蘭花油,頭發登時烏溜溜的黑的發亮,一股淡淡的蘭香味撲鼻而來。
蓮兒舉了桌上的菱花小銅鏡左右照著看,鏡中的人和當童養媳的時候變了個樣,宛如新生。
蓮兒心里不由暗想,果然還是這皇家的東西好啊,用在頭上,穿在身上,就是貴重好看,若是能長長久久的留在這里……
她眼眸微轉,勾著唇滿足的笑了起來。
“收拾好了就走吧!去了可別多嘴多舌……”吳嬤嬤又囑咐了幾句,看著蓮兒兀自嘆了口氣,方往二爺的流云閣去。
一路走去,寂靜無聲。
快到流云閣的時候,東邊的小路上似乎傳來了幾聲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吳嬤嬤駐足,眼神略微犀利,道:“誰?是誰在亭子里?”
腳步聲依舊響著,卻并不見有人答應。
吳嬤嬤和蓮兒相互對視一眼,咽著唾沫,似乎心里都有些發毛。
但是二爺府向來都沒有聽說過鬧鬼,吳嬤嬤便大了膽子往小路上走了過去,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子,她邊走邊罵道:“那個不長眼的狗東西?不在主子面前伺候著,跑這里來裝什么神鬼嚇人,小心我……”
話還未說完,面前一道高大的黑影忽然攔在了前頭,她生生的將話茬給咽了下去。
“小心你怎么樣?還要打人嗎?”二爺背著手,聲音極冷,兩眼恨恨的看著面前的吳嬤嬤,冷笑道:“真是狗奴才,見了主子就是這般模樣?”
吳嬤嬤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請安,戰戰兢兢道:“老奴不知道是二殿下您,還以為是個偷奸耍滑的小丫頭呢!請二爺恕罪。”
二爺無意讓她起來,想到那天她打安安時候的模樣,這心里就恨不得殺了這個狗刁奴。
有的時候并非主子不好,都是這些奴才在私底下挑唆,才會滋生出許多事端來。
“你不在你主子面前伺候著,跑本殿的流云閣來做什么?”
吳嬤嬤臉上的傷尚未好利索,自然知道二爺的厲害,心里更是戰戰兢兢,打著哆嗦回話道:“今兒個夫人去寺里進香,回來的路上救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夫人見她可憐,無依無靠的,就想留她在府上伺候殿下您。”
伺候?二爺眼眸微動,心里略微詫異。
褚秋慧向來都打壓他的那些侍妾,就連他身邊的使喚丫頭,略微有些姿色的也都被她尋個由頭發賣了出去,或是去柴房做了粗使丫頭,怎么會這么好心給他添個人?
莫不是尋來了個其丑無比的女人,來故意慪他?
哼……
真真是小看他了。
“人呢?”他言語中帶著三分的冷,七分的不屑。
地上的吳嬤嬤忙回話道:“在那邊的小路等著呢,老奴去叫了她過來給殿下您磕頭。”
二爺隨口“哦”了一聲,算是默許。
那吳嬤嬤方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子來,一溜煙的去叫蓮兒過來。
蓮兒一臉的興奮,撫了撫鬢角,踩著小碎步垂著眼瞼,慢慢的走了過來。
風中搖曳的大紅燈籠照的小路上格外的靜謐,隱隱只能聽見樹葉剝離枝頭的聲音。
吳嬤嬤垂著眼瞼回話:“二殿下,人來了。”一面又向蓮兒使眼色。
蓮兒會意,盈盈的趕上前去,看著二爺背對著她,她急忙輕盈的跪在地上行禮,一面眉目含笑的請安道:“奴婢蓮兒,給二殿下請安。”
那聲音猶如清脆的百靈一般,婉轉悅耳,讓人心里十分的舒服。
聽聲音倒是個機靈的,二爺略微遲疑了一下,轉過身來。
蓮兒依舊跪在地上,半垂著眼瞼,背部的曲線十分的柔美,仿佛一道優美的弧線一般。再加上那一身蓮青色的褙子,在這微暗的燈光下,仿佛人也籠罩在一片青色的霧氣當中,縹縹緲緲的,頗有仙氣。
“起來吧!”二爺無意為難,讓蓮兒起來,一面又問道:“夫人怎么救的你?為何要來府上?”
這些事情他原本是不想過問的,但是這蓮兒看著瘦瘦弱弱的,氣質又淡淡的,這心里不禁就起了幾分憐憫之心。二來,他也是想聽聽褚秋慧到底搞什么鬼。
蓮兒半垂著眼瞼,未語先哽咽了起來,道:“奴婢自小就沒了父母,后被狠心嫂嫂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輾轉幾個地方,又將奴婢賣給了一個五歲娃兒當童養媳”蓮兒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說到傷心處,眼淚成了串的滴落:“公婆一味的打罵,奴婢實在忍受不了,才會跑出來,不想卻正好遇上了夫人,是夫人替奴婢贖了身,夫人待奴婢猶如再生父母一般……”
說到此處,蓮兒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蓮兒已經是無依無靠,還望二殿下能留下蓮兒,讓蓮兒服侍您和夫人……”
吳嬤嬤聽著蓮兒的話,又看著蓮兒的模樣,眼中露出了幾分厭惡,這蓮兒還真是很會演,一出戲碼,倒是被她演的活靈活現的。
一面又暗暗思忖,這樣的女子最是棵毒草,若是順了你的意,她便是替你殺人的利器,可若是她不順你的意,那利用完后就必須斬草除根,否則后患無窮。
二爺見那蓮兒哭的聲嘶力竭,心里一動,方明白過來褚秋慧的意思來。
這一處苦情戲,想必是想讓他動心,收了這個蓮兒,往后他心里有了蓮兒,也就會漸漸的淡忘了高香寒。
比起高香寒來,肯定是這個蓮兒更加的好控制些,所以褚秋慧才會想這個招,讓他跳進美色坑里。
褚秋慧啊褚秋慧,你真是太小覷我了。
二爺揚眉,嘴角勾著笑容,看著蓮兒的臉,心道:果然是個絕色,看來這次褚秋慧是沒少費心思。既然你給了,那我又為何不要呢?
二爺不動聲色,只溫柔的笑著,一面擺手道:“你且起來吧!既然是夫人救的你,那你便留下吧!”
“多謝二殿下成全。”蓮兒嬌聲溫語的回答,一面又偷偷的去打量二爺,見二爺生的高大挺拔,英俊不凡,這心里喜歡的就和貓兒撓了一下一般,身子也覺酥軟了大半下去。
吳嬤嬤見二爺答應讓蓮兒留在府里,這心里也算松了一下,垂著眼瞼道:“夫人說她哪里并不缺人,說是把蓮兒撥在殿下的屋里伺候著,您看……”
“行,正好本殿看這蓮兒也挺順眼,就留在本殿的屋里伺候著吧!”二爺哈哈笑著,一面故意做輕佻狀,柔著眸子撩了撩蘭兒腦后的秀發,放在鼻子邊上輕輕嗅了嗅,道:“蘭花的香味,本殿喜歡……”
蓮兒聽了這話,紅著臉,嬌聲道:“多謝二殿下夸獎……”她微笑如靜夜里綻放的花朵一般,花蕊早已開始如癡如醉,對褚秋慧的吩咐也拋在了腦后,一心心想著該怎樣討好二爺,服侍好二爺。
二爺可是皇子,服侍好了,那可就是長久的飯票,一輩子都不用再發愁。
更何況這個長久的飯票還生的如此之好,那個女子見了他能不動心?
吳嬤嬤見二爺對蓮兒如此,似乎上了心,以為二爺已經看上了蓮兒,這心里忽然就輕松了一下,卻又無比的酸楚,一面皮笑肉不笑道:“那蓮兒就交給殿下您了,老奴先回去回話了。”眼眸微動,又囑咐蓮兒道:“蓮兒,別忘了夫人的話,好生伺候著二殿下,知道了嗎?”
“嗯”蓮兒微微點頭,故作嬌羞狀,討好二爺道:“蓮兒一定盡心服侍二殿下。”
吳嬤嬤點了點頭,方跪了安,一路往溢香院去復命。
“二殿下,讓奴婢伺候您回去歇著吧!”蓮兒見吳嬤嬤走的遠了,那背影消失在了一片繁茂的美人蕉當中,方抬頭看著二爺的眸子,笑的一臉妖嬈。
二爺并不戳穿,只凝眸與她,笑道:“好啊……”一面又捏了捏蓮兒的鼻子,挑著眉笑道:“不過本殿先要洗澡……你來服侍吧!”
蓮兒登時受寵若驚,嬌羞的笑道:“好,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的!”那笑聲猶如一串銀鈴發出的聲響一般,脆脆的,甜甜的,慢慢彌漫開來……
“賤人……”離小路不遠的幾處高大美人蕉旁,褚秋慧聽的咬牙切齒,手里的流蘇狠狠的被她扔在了地上,眼里尤冒著火,恨不能沖上去撕爛了蓮兒的臉,尤其是那一串笑聲,在她聽來,似乎格外的刺耳。
“夫人……您可都瞧見了,您當真打算這么做?”吳嬤嬤壓低了聲音,皺著眉道:“您若是后悔,現在還來得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