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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府里,等候著楚云的發落,這么多人去,竟然都沒有什么發現。
楚云捏著丫環交給他的簪子,細細地觀看著,水沫如玉,晶瑩剔透,不華卻也是讓人眼前一亮,其實他以為他們出去回來定會是無功而返,沒想到還能帶回她的簪子。
“你們都下去吧!”楚云見面前的人都是一副等待著受罰的模樣,擺了擺手。
對于楚云的表現,丫環很是吃驚,她這個不怕死的人大膽地開口:“主子,你不罰我們嗎?我們沒有把人帶回來耶?”
楚云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其他人因為她這句話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不由得淺淺一笑,他很兇嗎?他貌似一直來對他們都挺溫和,怎么現在看上去像是見了老虎一樣。
“如果你想受罰的話,我也不介意。”楚云淡淡地說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雙眸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算了,當我沒有說!”丫環吐吐舌頭,躲在了陸七的身后,見楚云真沒有想要懲罰他們的意思,趕緊地溜走,只是她還是很疑惑,公子究竟是去哪兒了呢?
書房內,楚云把玩著陶菀落下的簪子,尋思著她究竟是去哪兒了,而且從陸七剛才說得那一番話中,他可以確定絕不是楚風所設計,因為他沒有那個必要,只要陶菀一現身,她要想回去,定會去找接頭的人,但她沒有,她反而是想著回到他的府上,如此兩種可能,陶菀想要在這兒找一些于楚風有力的東西,另一種便是她以為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偏生是在途中遇到了麻煩,如此……
是齊王嗎?還是二皇兄?二皇兄定然不會,他若是站在自己這邊,那肯定會將陶菀送過來,若是站在楚風身邊,也會將陶菀送到這兒;齊王?他好歹算是陶菀的妹夫,而且陶成如今對這個女兒寶貝的緊,他尊老的行為從未改變,也不太可能,思量許久,他終于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從來在他府上來去自由的人。
羽羊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帶走陶菀的目地是什么?
楚云輕輕地扣動著桌面,他應該去見一見他了,他從來都這倒羽羊這個人不是他能所控制的人,但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得不與他合作,只是他好像從來不知道羽羊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他和姑姑的關系似乎很不一般?姑姑的兒子,但又不像。
忽而,他記起一件事情,陶菀之前無意間提到的一件事,羽羊很可能就是楚天翔,但似乎也太年輕了點?
陷入沉思的楚云并沒有聽到書房外陣陣敲門聲,很是急促,一聲高過一聲。
“主子,主子?”是丫環的聲音,她的聲音很急,好似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兒,但楚云并未聽到,依舊埋頭望著手中的簪子思考著他的事兒。
門外的丫環朝著陸七望了望:“陸七師兄,是不是主子不在里頭,都沒有動靜?”
陸七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可能,主子一直都沒有走出去,你再喊喊!”
丫環撅了下嘴巴,但還是照做,因為她很急,她不想在這兒拖延時間:“主子,主子!”
沒反應,丫環無奈地朝著陸七聳聳肩膀,雙眸之中帶著急切,是在詢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把門踹開!”陸七看了眼緊閉的門扉,吐出四個字。
啊!丫環驚訝地望著陸七,趕緊地擺手:“我不干,會被主子罵死的!”
“不會,主子罵誰也不會罵你!而且現在不能拖延時間。”陸七肯定地說道,“相信你師兄!”
“哪個師兄
我都相信,但就不相信你的話。”丫環噘著嘴說道,這些師兄中就陸七師兄最愛捉弄人,她被他捉弄過許多次,所以這次絕不上當。
“你確定?”陸七的桃花眼一瞇,瞅著丫環。
“不干!”丫環堅定地答道,這一次她絕不做笨丫頭。
陸七眉頭一挑,抓起她的衣領,使勁地往門上一扔,書房門立刻被丫環撞開,等她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滾落在書房里頭,她回過頭狠狠地瞪了眼門外似笑非笑的陸七。
楚云顯然被剛才巨大的聲響從沉思之中反應過來,望著坐在地上使勁揉著自己腦門兒的人兒,略微有點惱怒,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沒有敲門就進來,但抬眸的時候見到門口還站在陸七,他若是無事一般都不會來這兒,難道有事?于是開口詢問道:“丫頭,你在干什么?”
丫環聽到楚云的聲音,仿佛見到親爹一樣:“主子主子,你終于有聲響了,你快點快點。”
看著她那么激動地從地上鯉魚打滾地站起身,很是不解,疑惑地望著丫環。
“主子,邱長回來了,但命不久矣!”率先開口的是陸七,聽那丫環的語氣怕是會把之前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一遍,如此的話,邱長怕是等不到主子去見他了。
“什么!”楚云顯然是驚訝萬分,“他現在在哪兒?”
“在他的屋子里!”丫環接話道,“主子,你快去看邱大師兄,他好像有話要和你說,快去快去。”丫環催促著,之前她看到一個渾身失血的人從墻上落下來,把她嚇走了半條命,好在他先開了口,他傷得很重,誰都明白大師兄是靠著意志強撐著回來。
楚云擱下手中的東西,飛快地朝著邱長的屋子沖去,邱長不過是去了趟西域,為何回來就是命不久矣呢,究竟是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呢?
腳步才剛跨入屋子,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還伴著一股惡臭。
楚云顧不得這些,徑直的走到床前,面前的人除卻那雙眼睛告訴著他是邱長,其余再也讓人認不出,地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到處都沾滿著血跡,身上找不到一處完好的肌膚,有幾處都開始腐爛,腿上都能看到骨頭,白森森的骨頭露在外頭。楚云抬手試圖去碰觸他的身子,卻被那雙可以看到五根指骨的手給擋住了。
邱長艱難地開口說道:“主子,您……您還是背過身。”
“會嚇著你!”
楚云搖搖頭,眼里滿是心疼,邱長待他如同弟弟,對他的好不亞于楚雷,可現在……他不是堅強的男子,眼里染上了一層氤氳。
“邱長,是誰,是誰?”他的聲音帶著憤怒,好似遇到那個人要將他扒了皮一樣的沖動。
“主子,邱長怕是活不下去了!”邱長的聲音很輕,他的喉管也受到了傷害,但卻盡量的讓自己的話不斷開,說得清晰些,不引起誤會。
“邱長,別說了,等你好了,再說好不好?”楚云見到他一旦說話重一點,連貫一點,喉嚨上便有不斷的血往外滲出來,染紅了身下了床單,他伸手請按住邱長的喉嚨,試圖想讓那兒的血少滲出一點,但血依舊從他的指縫之中緩緩地流出來。
邱長用力地扯開那不成形的嘴巴,似乎想要笑,但笑的時候,翻出的肉染著黑色與紅色:“主子,沒有用的。還是讓邱長說完吧。”
說一句話,喉管的血流著更加的迅速,楚云無論怎樣按都不行。
“主子,讓他們都下去。”邱長那雙布滿血色的雙眼看到床邊站著的人的眼里都帶著眼淚,尤其是小丫頭為甚,他是嚇到她了,“留下丫頭和陸七。
”
楚云點點頭:“丫頭,陸七你們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柳三去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聽到他這么說,邱長的眼里閃過淺淺的笑意,長大了,他可以放心了。
“主子,不要再和西域的人打交道了,你們都斗不過他,你們兄弟聯手怕也是不行。他們的陰謀醞釀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多么長久的時間,想來每一步他們都是算計好,是不是?就連他們這些人的性格他們都摸索了透徹是不是?
“主子,他們想要楚國的天下!”邱長說道這兒的時候緩了緩氣,“你的姑姑是楚莊主的娘親,她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殺,何況是你。”
聽聞,楚云震驚萬分,眼里卻還是帶著疑惑。
“這是屬下親耳聽到,她一直站在楚天翔的身邊,她可以為了楚天翔殺自己的兒子,毒自己的孫子,凡是礙著楚天翔奪得地位的人,她都會想盡方法除去。”邱長緩緩地輕輕地將話連貫地說完,一口血涌出他的嘴角,喉嚨上的血也涌的越來越厲害。
“主子,不要再聽信他們的話了,你們兄弟還是聯手將楚天翔除去為好,你們四兄弟心中都有仁慈,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置,你們都依舊還是盡享榮華富貴。”
“邱長,別說了。我知道。”楚云焦急地說道,“丫頭,大夫怎么還沒有來?”
邱長搖搖頭,現在要是不說,怕是來不及說了:“主子,楚夫人被楚天翔的人帶走了。你們記得救她。”
丫環與陸七相視一眼。
“師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在暗中保護楚夫人的人一路跟著楚夫人,本想救楚夫人,但遭人襲擊,也被他們帶走了,他被關的地方正好和我是同一個地方。”
“是他把你救了出來?”
“我本該是在楚夫人之后就回到楚國,但途中遭到他們的人襲擊,一直被囚禁在水牢之中,這一身也是在那兒落得如此,救我的人拼盡全力將我從那個地方帶了出來,怕也是撐不了太久,不然我就不會從墻頭上落下來。”邱長的語速越來越快,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把該說的都說完,“主子,屬下怕是要撐不住了,你們都要好好的,莫要輕易聽信一個不該出現之人的話,主子,屬下求你一件事。”
“嗯嗯!”
“替我照顧好丫頭,丫頭年紀還小,小禍不斷,你多包容下。”邱長用盡全身力氣地說著。
“好。”楚云的手滿是紅色,鮮艷的血將他白嫩修長的手染得通紅,那血順著他的手滑倒他的手腕上,浸染著袖口。
邱長滿意地一笑,這樣就好,就好,心中所有的事都落了地,身子也輕了許多,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身子漸漸的轉涼,血也不在往外滲出來。
“大師兄,大師兄!”丫環顧不了太多,一把將楚云推開,整個人都撲在了邱長的身上,她是師傅撿回去,是由大師兄一手帶大,師兄于她更像是爹爹,“大師兄,丫頭不闖禍了,丫頭乖乖的,你不要丟下丫頭。”她的小手輕輕拍打著邱長血肉模糊的臉,“大師兄醒醒,醒醒……你怎么可以不理丫頭呢?”
“丫頭!”楚云輕聲地喚了聲。
“滾。都是你,要不是你,大師兄就不會這樣了,你滾啊!”丫環撇過頭冷眼望著楚云,雙眼之中帶出一絲恨意。
“丫頭,別這樣了!”陸七將丫頭從邱長的身上拉開,摟進自己的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不要怪誰,大師兄不喜歡這樣的丫頭,丫頭是乖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