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葬晚歸一張清秀的臉興奮地湊到流風醉身邊,喜滋滋地問道:“風醉,幾日不見,可想我?”
念矢殊登時就流了滴汗……臉皮好厚……
流風醉微微一笑,慵懶邪肆的風情盡顯,看得葬晚歸目不轉睛,“美人嘛,爺自然是想的。”若不是美人,當然就不想了……
不得不說流風醉手腕的確是八面玲瓏的,果然不枉流相多年來的教導啊!
葬晚歸一聽,更是歡喜了,扯著流風醉的衣袖追問:“真的么!風醉?”
流風醉打開折扇,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袖擺,“自然,爺我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的。”
念矢殊憐憫地看著葬晚歸,真是好騙,流妖孽哄人歡心的本事可是從小練到大的,怎么幾句信手拈來的話,他居然也信?!
流風醉還能不知道念矢殊在想什么?當下瞥去一個冷眼,轉眸對著葬晚歸時立即就成了柔和的笑意,“葬公子,在下有事,先失陪了。”
葬晚歸一聽,臉就拉了下來,“啊?有事?我還想和你把酒言歡呢……”
這家伙是不是江湖傳記聽多了?念矢殊黑線。
流風醉神色不變,語氣里甚至還有了些歉意,于是更令人信服他是真的有事……“這次是當真無法前往,下次定當奉陪。”
葬晚歸依依不舍……“那……說好了,下次啊……”
流風醉合上手中的玉骨折扇,站起身溫潤地笑著,“嗯,葬公子莫不是連我都信不過?”
“自然是信的……”葬晚歸在流妖孽走后還生怕他忘了般又加了一句,“下次啊——”
念矢殊聽到身后遠遠傳來的聲音,渾身一抖,抹抹腦上流出的冷汗,在心底深刻認識到了葬家公子的厲害,對著身邊那妖孽始終面不改色的功力愈發佩服起來。
卻只聽得流風醉低聲嘟囔一句:“不是美人還敢來找爺我喝酒?!爺我憑什么答應他?!”
念矢殊:“…………”感情是一美人你就去了?!
“啊……”流風醉懶懶打了個哈欠,狹長的鳳目因此而染了些水色,姿態風流肆意。不得不承認,這流家父子,愛美人歸愛美人,自身也是美人啊……念矢殊腹誹著,就聽流風醉曳長了音調,“已經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沒事兒再來找我吧。”說著就擺擺手往流相府方向走去。
念矢殊抽抽嘴角,嘆口氣,也回了自個兒家。
其實流風醉手下掌管著全國倆個最大的風月場所并不輕松,多少總有些繁雜的工作,就比如——這位找上門來,已經候了多時的青樓老鴇姽憐翩。說起這姽憐翩,是極少幾個能讓流風醉感到頭疼的人之一。
姽憐翩一見他,眼眸一瞇,羽扇一合,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問候:“主子您真是好忙啊~奴家都在這等了快半日才得以見您一面,著實叫奴家感到心痛啊~您是不是有新歡了?還是老爺有舊愛了?奴家知道您生性涼薄,可您也不能如此對奴家啊~奴家好歹兢兢業業在您手下干了這么多年,再怎么說不算紅顏也能算知己了不是!您怎么能對奴家避而不見嘛~奴家……”
“好了好了!”流風醉一邊揉揉頭疼不已的額角,一邊制止姽憐翩繼續荼毒他的耳朵,“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廢話的么?”
姽憐翩眼眸一轉,笑意盈盈道:“自然不是,奴家此次前來,還是為了主子您上回交代的事兒。”
他交代的事?他交代是事兒多了去了!“哪一件吶?”
“主子您忘了?”姽憐翩神色立即幽怨起來,“您都忘了還害奴家費勁心機去辦……”
流風醉霎時間理解起念矢殊方才見到葬晚歸時僵硬的表情是為何了,“我的姽美人啊!您就饒了我吧!”
姽憐翩掩唇一笑,這才沒再惱他,“您上回不是說,叫奴家去探聽探聽回紇第一舞姬朝歌的么?已經有眉目了。”
“哦?”流風醉彎了鳳眼,“那她在哪?”
姽憐翩向他拋個媚眼,“奴家可是找人去勾搭上了宋典客大人才探聽到的~那朝歌已經離開了回紇,多半是來了斯締,想要將她收入院里也不難,您一出手,還有不成的么?”
流風醉卻搖搖頭,“我近期不能到外邊去……你待找到她的行蹤之后再告訴我。”
“不能到外邊去?”姽憐翩唇一勾,露出一個壞笑,“怎么?您爹又和您怎么了?”
流風醉瞪她,“說正事兒呢!別把話題扯走了!”
“誒呀呀~主子啊~您別害羞嘛~這個朝歌您就交給奴家得了,奴家保管把她交到您手上來~”
流風醉執著扇柄,眉眼微微含笑,“那么,此事就看姽美人你的了。”
姽憐翩縈縈裊裊地一禮身,“主子您放心就是~奴家定不辱命。就是……就是不知主子您為何對朝歌如此有興致?”
“子曰:說不得,說不得。”
“既然主子您無情至此,奴家就先黯然離去罷,記得他日來青樓探望探望奴家……”姽憐翩語氣哀戚,面上卻是笑意盈盈,執著白色羽扇就步出相府,干脆而利落。
流風醉指尖隨意在雕刻有丹鳳朝陽圖案的紅木桌上劃著,再過些時候,就是霧非公主遠嫁火鏡國的日子了,但愿這朝歌不是空有回紇第一舞姬的虛名,還要有能勝任迎嫁舞主的能力……
原本這尋找迎嫁舞主的事兒根本挨不著流三公子的衣角,理應由奉常大人一手操辦,可恨那皇帝陛下幾次微服出宮,前去女支院都被他遇著,于是他就被皇帝陛下惦記上了。說什么他太悠閑,要為著流相鍛煉鍛煉他的能力,他日好繼承流相的衣缽。
就算繼承衣缽也輪不到他吧?!上面他大哥二哥又不是擺設!
一想起這個,流風醉就想磨牙。
忽然,眼前無聲無息出現一片陰影,有人逆光站在他身邊。他瞇了眼抬頭望去,只見那身著銀絲云紋白衣的男人對他微微一笑,帶有渾然天成的高貴優雅,糅著些傲慢,自上而下地睨著他。
張手親昵地抱住男人的腰,腦袋在他胸膛上磨蹭著,同時喚了一聲,“爹……”
PS:本文的中央管制參照古代三公九卿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