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山清水秀的林間,左右環山,中間是涓涓的小溪,林間的空氣清新而潮溼,四周泛著大自然的清香。
念愛跳下車,就撒了歡,脫下鞋,跳進水裡,任誰都喊不上來,
“媽媽,大大,你們快來呀,河裡有好多漂亮的石頭。”對這個大自然,他似乎有著無盡的好奇,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凌菲雨也乾脆光著腳,跳進了河裡,陪念愛打起了水仗。
念愛見旁邊沒有人,附在凌菲雨耳邊小聲的說:“看我厲害吧!把媽媽給帶來了。”
凌菲雨聽罷,簡直想把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給吃了,他一把把他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你個小鬼。”
念愛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們這一大一小,都是“圖謀不軌”!
沈梓霖坐在車裡抽著悶煙,這風景再美,他也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瀟汐也是默然的坐著,聽著舒緩的輕音樂,顯得格外恬靜。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凌菲雨和念愛的雕蟲小技。只是,她不捨得揭穿他們。因爲,念愛只有和凌菲雨一起玩鬧的時候,才能笑的那麼開心。
見沈梓霖和瀟汐不動聲色的在車裡坐著,蘇姬走過來,敲了敲車窗,“沈哥,瀟汐姐,怎麼不下來,這裡的空氣很好,難得出來放鬆,下來走走。”
這些人裡,最開心不起來的應該是蘇姬,而裝作最開心的也是蘇姬。
或許人生本來就是一齣戲,每一個人生活著的人,又本身就是在演戲。
在瀟汐看來,蘇姬是最適合凌菲雨的人選,她美豔動人,活潑開朗卻不失溫柔。他冷峻,霸道張揚而不失柔情。而自己和凌菲雨根本就是在兩個地平線的人,他們各自嚮往追逐的生活都不一樣,她愛了太久的安靜。
中途沈梓霖接了一個電話,臉色鐵青:“你說什麼?”他衝著電話大喊,“給我徹底查清了。”
“有事?”瀟汐問。
“我回去處理些事情,你陪兒子先玩,處理完,我再來接你們。”沈梓霖很匆忙的走了。
看著沈梓霖匆匆離去的樣子,凌菲雨勾起脣邊的弧線。又是他!
張迪說:“華陽的事,辦妥了。”
凌菲雨點點頭。
念愛在和凌菲雨的水戰中,以失敗告終,衣服緊緊貼在了身上,並不服輸的小傢伙,讓瀟汐換上乾淨的衣服後,繼續和他的大大開戰。
瀟汐和蘇姬坐在半山腰的石塊上,俯瞰山下一大一小的嬉鬧。
“菲雨不喜歡孩子,就是疼念愛!”蘇姬看似無意之語,可是聽者有心。瀟汐隱隱看的出,蘇姬對孩子的事,耿耿於懷。
“是念愛太粘他了。”
“是他太愛你了!”蘇姬一語命中。
“蘇姬,對於我這樣一個已婚兩次的女人,你覺得愛是什麼東西?”瀟汐自嘲的說。
“菲雨,他會等你一輩子。”蘇姬很釋然的笑了。
瀟汐攬過她,“他是你的,守著他,過屬於你們的生活。”
蘇姬沒再說話。
沈梓霖匆忙趕回公司,秘書正不知所措的踱來踱去,見他回來,忙報告情況。
“錦和股東的最大持股人成了凌菲雨,比您多出百分之二。”
“他在短短幾個月,就把華陽所有的股東收買了?”沈梓霖著實覺得不可思議。
“他出的價簡直是天價,那些人沒理由不賣給他的。”
沈梓霖冷靜了片刻,“既然他那麼喜歡華陽,就讓給他好了。”
“可是……”秘書有些不明白沈梓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凌菲雨無非是要借他雄厚的財力,給沈梓霖一個下馬威。他無非就是想告訴沈梓霖,他在下戰書,並且他還要贏。
秘書繼續說:“我暗中調查了,凌菲雨把投資都放在了有您股份的公司,並且都是您股份佔有額較大的公司。”
“凌菲雨簡直無聊至極!既然他有錢,就讓他玩吧!”
凌菲雨命人把帳篷支開,並且還準備了野炊工具。
念愛一把抓起了木炭,朝自己臉上和凌菲雨臉上一頓亂抹。他們的臉一道一道,就像當年在部隊,出門執行任務時,畫的綵帶條。
“哥,我們這就要出發了。”抹完了最後一筆迷彩油膏,他們等待著出發信號。凌菲雨有些忐忑。
“放心,我們都會安全的回來。”霍然安慰道。
“我不怕!”凌菲雨挺胸擡頭。
“小雨,好樣的!”霍然重重在他胸口擊了一拳。
“大大,你想什麼呢?”念愛的小手在凌菲雨面前來回的晃。
“沒想什麼。”凌菲雨低下身,捧起水,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潑。
張迪趕忙拿去取毛巾,遞給他。
“霍然!”凌菲雨嘴裡唸叨著。
張迪理解凌菲雨,每每在他想起霍然的時候,張迪都只是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不言不語。
“如果你不那麼固執的要抓我,現在帶瀟汐和念愛出來的就是你了。”凌菲雨自言自語。
念愛還沒有見過凌菲雨這樣,一時不敢和他玩鬧,也呆呆站在旁邊,大眼睛呼嚕呼嚕的看看凌菲雨,看看張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他的大大生氣了,話也不敢說一句。
“霍然,欠你的我下輩子一定還。”
可是,人沒有下輩子!
那麼,該怎麼還?明知道會成爲噩夢,卻還是狠下心,做了!
他們用石頭堆砌成竈臺的樣子,撿了些乾柴,放了進去。
“我們這是要過野人的生活?”蘇姬笑著說。
瀟汐把盛滿了天然溪水的鍋放在了石頭架出的空間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大家忙的不亦樂乎。就連念愛都沒有閒著,也捲起了衣袖和褲腿,蹲在溪邊,洗起了水果和菜。
傍晚,夕陽籠罩在山間,山腳散落著橘紅色的柔光,清風淡雅,在那一簇簇五彩碎碎的野花從中,偶爾有幾朵傲美的野百合。
凌菲雨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溪水中央扔了出去,水泛起了層層美麗的漣漪。
“菲雨!”趁著大傢伙都還在夕陽西下的美景中陶醉,瀟汐在距離凌菲雨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一定喜歡這。”凌菲雨說。
爲了找這麼一片世外桃源般的人間仙境,凌菲雨費勁心思。
“菲雨,我喜歡,我喜歡這樣沒有世俗紛擾的自然,可是,我不能一輩子留在這,你煞費苦心的讓念愛把我帶來,就是爲了讓我看一眼這美景,然後我再理智的告訴自己,其實這裡根本不屬於我。”
“瀟汐,這裡可以屬於你,只要你喜歡,我就在這山間爲你蓋一間房子,我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你,你可以什麼都不做,只在這裡,靜享生活。”只要是瀟汐能想到的,凌菲雨什麼都願意做,做到做不到的,他都想去試一把。
“菲雨,不要像沈梓霖一樣,淡漠你身邊真正愛你的那個女人,而去爲別人徒勞。”
“可你不是別人!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瀟汐直視凌菲雨的眼睛,微笑著說:“我是沈梓霖的妻子。”
所有的語言裡,沒有比這句更傷人的,一句“我是沈梓霖的妻子”就把他對她的愛,全部的否決了。她總是這樣面帶微笑的說出,傷人至深的話。這是她一貫的作風。那一抹微笑中,讓人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心疼。她說過,溫柔的殺戮才更殘忍。
“和一個你已經不愛的人在一起,你開心嗎?”
“那麼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開心了嗎?”他同是她不愛的人,在愛與不愛中有的選,而在不愛與不愛中,怎麼選都是一樣的結果。
“我不會勉強,你可以自由隨心的生活。”他們都覺得,他們各自給瀟汐的生活是最好的,他們都自以爲會以最美好的方式去愛她。而他們不知道,兩個人這樣的你爭我奪,本身就已經糟糕透頂了。
“你的一生若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願意爲你不計其數次的回頭,不是她沒有骨氣,不是她就甘心這樣的卑微,是因爲,你遠比她的自尊心重要的多。別再把她丟了,霍然說過,一個人一輩子只會遇到一個願意爲你付出一切的人,不要把她丟了,丟了,就永遠的失去了。”
舒鬱和姚靜辰兩個人一下子變得感情甚好,一起悠閒的喝起了下午茶。有的時候,各取所需,能讓兩個本不相干的人,也變得情同姐妹。
舒鬱細聲細語的說:“辰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沈總最後還是會回到你的身邊的。”
姚靜辰笑而不語。
“看來對奪回沈總,辰姐也是勢在必得啊。”
姚靜辰輕晃了晃茶杯,笑語:“就算奪不回,也不能便宜了瀟汐那個妖精。”
舒鬱拍手稱好,“我們最後要看到的是,她落魄到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撿起她,可憐她。”
兩個女人一同笑了起來。
舒鬱逼瀟汐和沈梓霖結婚,又刺激姚靜辰奪回丈夫,她在等待著瀟汐被棄的戲上演,她就是想讓瀟汐像玩具一樣被玩弄,她就是想把瀟汐的人生“規劃”成一場戲劇,一場被男人愛了,又棄了,被另一個男人要了,又扔了的戲劇。
舒鬱又說:“今天沈總會提前下班,我想可嘉也想爸爸了,辰姐不如帶著孩子,一起去參觀一下沈總的新家。”
“看來舒鬱對瀟汐和沈梓霖的生活,還蠻關注的。”姚靜辰看了眼時間,指了指窗外,“那我先走?”
舒鬱笑意不散的說:“祝一切順利。”
可嘉是姚靜辰的殺手鐗,她當然不會厚著臉皮,直接往沈梓霖的新家去了。
自那天在飯店被念愛推倒,可嘉就一直沒有找爸爸,下午一接到女兒的電話,沈梓霖心情大好,可女兒任性的嚷著說,要讓姚靜辰陪她一起去,不然她不敢去,怕被瀟汐母子欺負。
沈梓霖無奈之下,應了下來。
參觀著沈梓霖的新居,姚靜辰有一把火把這燒了的慾望,她忍著滿腹的恨意,還要故作大氣的說:“瀟汐還不回來嗎?我們等她回來一起吃吧!”
沈梓霖看著早就嚷嚷著餓了的可嘉,把飯菜端上桌說:“可嘉餓了,我們先吃吧!”他的心裡也確實在打著鼓,他要和前妻和妻子同坐在一張桌上,這兩個女人會怎麼樣。
“看樣子每天都是你親自下廚!”姚靜辰打趣道,“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就是會與衆不同。”
“靜辰,別再耿耿於懷。”
姚靜辰又差一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和他大吵一頓,他竟然說讓自己別再耿耿於懷。自己十多年辛苦照顧的丈夫,居然是在爲瀟汐照顧。她怎麼能不耿耿於懷。
可嘉悄悄拽了拽姚靜辰的衣服,低聲說:“媽媽,我們吃飯吧!”
姚靜
辰轉而又笑了,說:“可嘉,給瀟汐阿姨打個電話,讓她快點回家吃飯。”
瀟汐走到門口,看到了姚靜辰的車停在了那,她猶豫著遲遲沒有下車。
“媽媽,我們不回家嗎?”念愛撓著腦袋問。
“念愛想不想出去吃東西?”
欠姚靜辰的,瀟汐不知道怎麼還纔算是彌補,她想對可嘉好一點,可是可嘉並不領情,於是,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她們母子可以不那麼恨自己。
看到姚靜辰的車,她並沒有一點的不開心,反倒是欣慰,她甚至不負責任的想,如果有一天,沈梓霖願意回心轉意,她會欣然的讓他回到姚靜辰身邊。
“我們真的不回家了?”念愛一聽可以不回家吃飯,他的兩隻眼睛都冒著光。
瀟汐點點頭,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梓霖,曾經,我愛過你,你如冬日裡的暖陽讓我溫暖過。曾經爲你,我也欲罷不能過。可是,過去,終不會再回來。
念愛得寸進尺的問瀟汐:“媽媽,我們不然去大大那吃飯吧?我想吃蘇姬阿姨爲我做的年糕了。”
瀟汐瞇眼斜視小傢伙,厲聲道:“你能不能不要總破壞蘇姬阿姨和大大的兩人世界。”
念愛嘟著嘴,“切!”把臉轉去一邊。
天色已晚,姚靜辰問:“都這麼晚了,瀟汐怎麼還不回來?”
可嘉跑去客廳拿出電話遞給沈梓霖:“爸爸快給瀟汐阿姨打個電話吧,這麼晚了,被壞人抓跑可就慘了。”說罷,她朝著姚靜辰擠眉弄眼。
是沈梓霖的基因作怪,讓他的兩個孩子,個個古靈精怪。
接通電話,沈梓霖有些擔心的問:“和孩子在哪?怎麼還不回來?”
“念愛下週要去夏令營,我幫他買些東西,不用等我們吃飯了。”
念愛故意湊近電話,大聲說:“大大,我要喝湯!”
瀟汐瞪圓了眼睛,哭笑不得。
沈梓霖火冒三丈,他掛斷,把電話狠狠扔到了桌子上。
一聽瀟汐不回來,可嘉有些失望,她興致勃勃的想讓瀟汐看到她的媽媽和她的爸爸親密的樣子。結果小陰謀泡湯了。
“梓霖,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姚靜辰殷切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十多年前的今天,她把自己放心的交給了這個男人,而十多年後的今天,她雖還是和這個男人坐在一起,卻是在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家裡。
沈梓霖顯然記不起來了,他皺眉。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姚靜辰提醒。也難怪他會忘,他從來就沒記著,在一起生活的時候,都沒有過過這樣的節日,更何況,已經離婚了。
可嘉從酒櫃裡取出一瓶紅酒,還把吊燈關了,打開牆壁上一排柔光的小壁燈。
“今晚你們慶祝慶祝吧!”她壞笑。
“可嘉!”沈梓霖斥責女兒,雖然他因爲瀟汐不回家,還去了凌菲雨那裡,滿腹的不痛快,可是他也不應該公然在家裡和前妻過什麼結婚紀念日。
“可嘉,別胡鬧,瀟汐阿姨回來看到後,會不高興。”姚靜辰很大度的樣子。
沈梓霖在想,如果姚靜辰一直這樣的通情達理,他們兩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如果姚靜辰一直都能這麼理解他,他當初也不會找瀟汐傾訴苦悶。所以,有時候生活就是彼此鬆一鬆,勒的緊了,都是傷痕。
沈梓霖帶著幾分愧疚說:“生活了那麼多年,我們都很少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吃一頓飯,難得今天你我可以不吵不鬧,我們喝一杯。”說著打開酒塞。
瀟汐帶念愛吃過晚飯,破例帶他到動漫城玩了一個晚上,一直到他玩的累了,嚷著要回家睡覺。
姚靜辰的車子在原地一動沒動。
看著已經睡著的兒子,瀟汐脫下自己的上衣,給孩子蓋上,她右手撐著頭,看著整幢黑乎乎的房子,感覺腦袋漲的要炸開了。她不想妄加猜測,沈梓霖和姚靜辰會在裡面做什麼。又或者,即便他們做了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如果她就這樣抱著孩子進屋,然後大義凌然的和姚靜辰說,自己願意隻身搬出這裡,淨身出戶。把這些本就該屬於姚靜辰的東西,都如數的還給她。
這樣,姚靜辰會不會再不加考慮的揮她一巴掌,並破口大罵她虛僞,如果真有心把一切還回來,那麼當初還那麼用盡的搶去做什麼。
瀟汐,進退兩難!
深夜,夜微涼,念愛圈成一團,夢話裡唸叨的都是冷。
瀟汐毅然抱起孩子,朝始終沒有亮起燈的房子走去,她想好了,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對其他的一切都視若不見。
屋子滿滿的酒氣,客廳裡姚靜辰和沈梓霖一個橫躺在地上,一個趴在茶幾上,只有可嘉是躺在沙發上的,他們睡的都很香,沒有一個被瀟汐的開門聲吵醒。瀟汐晃了晃餐桌上幾個空的酒瓶,兩個人喝了真不少。
把念愛抱上牀,爲他蓋好了被子,瀟汐取出幾牀毯子往客廳走去。她把可嘉懷裡抱著的相機放在了茶幾上,相機還沒有關,裡面是一張張沈梓霖和姚靜辰緊緊相擁的畫面。
瀟汐慶幸自己沒有提前回來打擾他們。如果生命可以久久定格在那個時段,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第二天一早,瀟汐爲他們準備好了早點,帶著念愛早早出門,她恍然覺得很輕鬆,老天知道,此刻,她是真的希望,沈梓霖和姚靜辰可以破鏡重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