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喝酒建議的姜正浩,還沒喝多少就趴下了,瀟汐打車把他送回景漾,秘書接到電話就在樓下等候了。
“有勞瀟小姐了。”秘書客氣的說。
“讓他早點休息吧,他今天一定很累。”瀟汐淡淡的說。
秘書吃驚的看著瀟汐的打扮,傍晚時分,她是閃亮照人,而現(xiàn)在卻很隨意,和大街上走來走去的行人,散步的婦女幾乎沒有什麼區(qū)別。
“瀟小姐進去坐坐嗎?”秘書問。
瀟汐指了指手錶,“已入午夜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她剛轉(zhuǎn)身被秘書喊住,“瀟小姐留步。”
她沒有回過頭,背對著秘書。
“別把一個人逼到一個絕境,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絕處逢生。”
瀟汐並沒有明白秘書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所謂的“一個人”是誰?是姜正浩?那麼逼的人,就是她了?可是,絕境和絕處逢生更像是在描繪她的。她的腦子有些凌亂,秘書的話說的太含蓄,她並沒有全解。
這一天,她勞累成災(zāi),心從沒有這樣超負荷的疲憊過,從一睜開眼,到午夜的降臨,她的心經(jīng)歷了凌遲,經(jīng)歷了撒鹽,經(jīng)歷了麻木,經(jīng)歷了萬蟲爬過。終於,她可以躺在牀上,藉著微量的酒精,讓自己暫忘悲傷,靜心的合上眼,即便不能預(yù)知明天的生活,但是至少今天,已算告別。
凌菲雨接蘇姬回家,而侮辱了蘇姬的人早已逃的無影無蹤。用逃似乎也並不全然合適,因爲(wèi),他們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從包間走出去的。
從凌菲雨見到蘇姬到接她回家,哄她睡覺,她沒有說一句話,像極了當(dāng)年霍然離開時候的瀟汐。蘇姬終是變了,當(dāng)年買她回來的時候,他在衆(zhòng)人面前剝光了她的衣服,她都還是笑著的,還心滿意足的數(shù)著那一張張鈔票。而今天,她的眼神竟那般的絕望。
張迪已經(jīng)對現(xiàn)場進行了細緻的分析,“這不是一場意外,是預(yù)謀!”
“預(yù)謀?”凌菲雨越聽越糊塗,蘇姬在這裡怎麼都不可能會有仇家,會有誰處心積慮的預(yù)謀害她?
“服務(wù)員說,他們確實見過五個看上去並不像那裡客人的男人從蘇姬在的包間裡走出來,所以一定可以排除有人醉酒使然,在那種地方,如果不是喝多了亂性,那就一定是存心的了。”張迪分析說。
“那你覺得會是誰?”凌菲雨閉上眼睛,問。
“您回想今天的事是不是有很多地方都很反常,也有很多地方都很碰巧?”
“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別拐彎抹角。”凌菲雨不耐煩的說。
“瀟汐從來沒有主動約過您,依我的瞭解,她也並不喜歡——”
“住嘴!”凌菲雨猛的睜開眼,“別說不會是她,就算是她又怎樣,全世界我都敢給她,別說一個蘇姬!”凌菲雨氣急敗壞。
他是在逃避,他阻止張迪把話說下去,是他不敢直面張迪說的一切,因爲(wèi)張迪說的是事實,確實太多的巧合,巧合到,他剛剛送醉的不省人事的瀟汐回家不多久,就接到蘇姬出事的電話,而開始還在嚷著難受的瀟汐,又突然的就睡著了。
凌菲雨和張迪說的每一句話,蘇姬都聽在耳朵裡,而凌菲雨的那句,“別說一個蘇姬”讓蘇姬記的更是清清楚楚。她簡直不如一根菸對凌菲雨有價值,和瀟汐比起來,她就是一件破破
爛爛的衣服,不僅不值一提,甚至丟了都不可惜。
也許,蘇姬還因爲(wèi)綁架了念愛多少有些愧疚之心,可就在剛剛,她卻覺得,自從認識凌菲雨以來,她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奪了瀟汐的孩子,這簡直讓她大快人心。
蘇姬在凌菲雨面前施了苦肉計,她裝的楚楚可憐,於是惡人成了瀟汐,瀟汐也理所當(dāng)然的被當(dāng)成了精神失常。
凌菲雨特聯(lián)繫了精神科專家單獨爲(wèi)瀟汐診斷。
醫(yī)生問:“瀟小姐最近有頭疼癥狀嗎?”
瀟汐看似很配合的說:“有!”
“心中煩躁,不踏實?”醫(yī)生繼續(xù)問。
瀟汐笑說:“您下面的問題是不是還要問我,有沒有過暈倒,容易激動?開始懷疑周邊人與事,對周圍環(huán)境警惕,時常伴隨恐懼心理,並更在意自己在別人面前的言語,打扮?”
“這……”醫(yī)生啞口無言。
“您不用覺得好奇,我不懂心理學(xué)。只是這些癥狀判定,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
醫(yī)生小心翼翼合上門,對凌菲雨說:“建議瀟小姐住院觀察,以您提供的信息,之前因爲(wèi)她患有嚴重抑鬱癥,這次又受了很大的刺激,狀況不是很樂觀。”他扶了扶眼鏡,又說:“我僅問了瀟小姐兩個問題,她就大概猜到我後面的問題,我猜想,她瞭解自己的病情。”
“只有住院嗎?”凌菲雨眉頭緊鎖。
“不是必須住院,而是住院有助於她的治療和恢復(fù),她每天生活在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中,很容易被某一事物刺激,也許只是一個電視畫面,或者腦海閃過的一個情形,都不利於她的恢復(fù)。”
“可是……”凌菲雨猶豫不定,“她有嚴重的抑鬱癥,把她送進醫(yī)院,我擔(dān)心……”
醫(yī)生若有所思的說:“我也只是建議,如果不願送她去醫(yī)院,那麼您就要多費心,觀察她每天懼怕見到什麼,聽到什麼,儘量讓她遠離她厭惡的東西。”
醫(yī)生走後,瀟汐坐在凌菲雨身邊,她把臉貼近他,“我說我沒有精神失常,你聽明白了嗎?”
凌菲雨被她看的直發(fā)毛,他晃了晃頭,“我知道你沒病,只是擔(dān)心你!”
瀟汐笑了,“菲雨,你還愛我嗎?”她看他的眼神裡,第一次涌現(xiàn)出曖昧。
“瀟汐,這個問題你永遠不需要問,我的答案不會變。”凌菲雨溫柔的回答。
“那我討厭蘇姬,把她趕走,讓她徹底離開這裡。”
凌菲雨突然不說話,他瞬間把眼睛移開。他一直認爲(wèi)瀟汐是大度的,她不會介意蘇姬的存在,因爲(wèi)她該知道,沒有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答應(yīng)蘇姬,這裡是爲(wèi)她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他一定不會再趕她走,或許也是因爲(wèi)那個孩子,讓凌菲雨不再忍心對她絕情寡義。
瀟汐料定了凌菲雨不會答應(yīng),“我只是開個玩笑,不要當(dāng)真,因爲(wèi)我永遠不會愛上你!”她決然的從沙發(fā)上坐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瀟汐眼裡,凌菲雨所謂的愛是渺小的,他不懂什麼是愛,所以他和霍然永遠不一樣。
對於瀟汐而言,每一天最幸福的時光是晚上和姜正浩散步的時候,無憂無慮,輕鬆釋然。不管一整天她揹負著多少的東西,一到傍晚,就全然換了一個人。
姜正浩說:“伊?xí)袁摻裉焯匾鉅?wèi)我安排一個年輕的翻譯,
那感覺確實不一樣。”說完,還斜睨瀟汐一眼。
瀟汐一本正經(jīng)的說:“嗯,是嗎?你不是從一開始就希望身邊能跟個年輕的翻譯嗎?伊?xí)袁撨€是挺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那當(dāng)然,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今天精神煥發(fā)?”他將計就計的說。
瀟汐故意上下認真的打量了一圈,“如果我是記者的話,我的雜誌社一定會火了,就憑一篇‘姜正浩鍾情身邊年輕男翻譯’,就能火!”
“你怎麼知道是男的?”姜正浩本還以爲(wèi)能聞到些酸味,卻沒想到,居然被瀟汐給愚弄了。
“伊?xí)袁撘辉缇痛螂娫捊o我了,說她本來安排了一個女翻譯給你,卻被你活活給罵跑了。她無奈,才找了一男的。”
“如果是女的,肯定一時間緋聞滿天飛,對你我不好。”姜正浩認真的說。
“我今天又去菲雨那了。”瀟汐坦誠的說。
“去見蘇姬了?”姜正浩問。
“嗯!見了,她和舒鬱一樣,演技都很精湛,對了,還見了精神科專家。”瀟汐無關(guān)痛癢的說。
“精神科專家?”姜正浩聽的一頭霧水。
瀟汐淺笑,“蘇姬在凌菲雨面前說我精神失常了,凌菲雨便信了,請了專家,爲(wèi)我診斷。”
“那然後呢?”
“然後,蘇姬,凌菲雨連帶著精神科專家就認定我病了。”瀟汐似乎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她說的時候,一直很輕鬆的笑著。
“被人當(dāng)神經(jīng)病了還能這麼開心。”姜正浩笑著攬過瀟汐的腰。
“我不能不開心,我還要和她們鬥下去,我還要等念愛回來。”瀟汐突現(xiàn)了憂傷。
“孩子的生命應(yīng)該不會受到威脅,我調(diào)查過了,蘇姬和舒鬱身邊並沒有什麼願意爲(wèi)她們賣命的人,她們充其量就是用錢收買了綁架念愛的人,我想還沒有幾個人願意爲(wèi)了錢,殺一個孩子,做一個亡命徒。”
“但願吧!只要孩子安然無恙,我就什麼都不怕了!”瀟汐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想凌菲雨應(yīng)該知道蘇姬事是你做的了。”姜正浩推測道。
“他當(dāng)然知道了,所以纔會那麼堅定的認爲(wèi)我精神失常。但是他不會爲(wèi)了蘇姬拿我怎樣的。”瀟汐肯定的說。
“凡事小心。”他擔(dān)心的看著她。
“我又不是花木蘭去替父從軍,不用這麼緊張。”她笑著說。
“誰?花木蘭?”
“我忘了,中國人你沒認識幾個。”瀟汐故意調(diào)侃他。
“我約好了伊?xí)袁摵退龕廴耍覀円黄鸱朋牱朋牎!苯普f道,“我們一起喝幾杯?”
他可能都不記得自己之前醜態(tài)百出了。
“還喝?你就不要給別人找麻煩了,還是去茶坊吧!”瀟汐無奈的搖搖頭。
伊?xí)袁撜f:“幾年之後,我們能四個人圍坐在一起,煮一杯清茶,聊一些家事,這種感覺真好。”她終於親眼目睹了瀟汐跳出火海。
瀟汐笑著說:“大學(xué)的時候,你總是比我叛逆,想法和生活方式都大膽的讓人害怕,可到頭來,你的生活卻比的我安然的多。”
小黑插嘴說:“你的生活多波多折,是上天爲(wèi)了讓你和正浩相遇。”
瀟汐嘴角的笑逝去,上天真正應(yīng)該做的是,讓她和霍然白首偕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