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恨和厭惡,我可以簡單的當做,她只是不喜歡我而已。可當,有那麼多人開始恨我,開始厭惡我的時候,那麼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呢!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在被凌菲雨包養,比當初沈梓霖更甚,我和念愛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凌菲雨的,雖然他總是想方設法的讓我接受,他只是在替霍然照顧我們而已。但是,這絕不僅僅是照顧這麼簡單。
凌菲雨說,整個汐園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樣都可以。而我真正想的,只是離開,等自己痊癒了帶著念愛離開。
身不由己的望著外面發呆,強迫自己振作起精神,這樣就能早一天擺脫有凌菲雨的生活,可是,試了不計其數次,我卻還是不能開口說一句話。心也像被壓在了五行山下,只覺得有被壓迫的疼,只覺得身體內火一樣的在燃燒。
凌菲雨很疼愛念愛,他還是懂我的心思的,他常常拿出我和霍然的合影,指著霍然告訴念愛,那是爸爸!孩子口齒不清,含糊的喊出兩個字。爸爸!
霍然,你還沒有來得及聽到孩子喚你一聲爸爸,如今他在喚,你聽的見嗎?
想念有時候會活生生把人的心撕碎,陰天的時候,人體內會分泌一種物質,這種物質會影響到人的情緒,所以大多的人,會在陰天裡感到煩悶和抑鬱。而我喜歡陰沉或下雨的天氣,似乎在雨線的交織中,我能清晰的看到霍然的樣子,他的笑臉就在墜落的雨滴裡。
我無意間看到了霍然和凌菲雨穿軍裝站在一起的照片,當時,凌菲雨的個子還有些矮,加上憨笑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孩子。怪不得霍然會一直把他當孩子一樣的看。簡直不能相信,照片裡的小雨,會是我如今看到的漠然而冷峻的男人。
照片上有眼淚乾了的痕跡,照片顯得很珍貴,放在古典的紅木盒裡。在凌菲雨這裡,能讓我記起太多關於霍然的回憶,並且,他所擁有霍然的東西,比我多的多。我除了記憶,除了他留下的諾言外,似乎沒有什麼能讓我握在手心裡的實物。連屬於我們的盡美,母親都不許我再碰一下。上天知道,那本書,我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
我不知道,凌菲雨刻意的討好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我根本不相信,他說的愛我。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能夠建立起愛情的因素,我們根本不在一個起點,就算定位在了一個起點,人生奔走的路程也不能是同一段,那麼終點註定還是有分歧的。
不合適的兩個人,就像不合適的螺釘和螺母,要不然就是套不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套上去,卡在了那。是你的,站在你身邊,才覺得般配一些,就像如果蘇姬沒有站在凌菲雨身邊,而是站在了霍然身邊,那麼就會有人覺得有那麼一點怪異。
凌菲雨缺少安全感,他似乎並不能放心的去相信任何一個人,當覺得生活都在玩他的時候,那麼他自己就把自己當成了玩偶。會有那麼一天,他連自己都會不相信。其實,他和霍然是敵人,是純粹的各自佔於一方,他們之前不過就是警與匪的身份!
命運徹底讓我蛻變的成熟,僅僅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的人生就在顛覆中重新來過了,偶爾想起大學的自己,簡直就像那個時候,自己分明是在演繹別人的人生,那分明就不是我。
當我把凌菲雨給我的每一張信用卡都還給他的時候,他
一眼看穿了我的用意,我早早起牀,爲他做了早點,作爲告別。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並不屬於我,總有一天是要走的。不能永遠不明不白的住在凌菲雨特意爲我改名爲汐園的地方。
凌菲雨說,留下來,我愛你!這是我聽到最諷刺的表白。
此生,我只有霍然。
我問,菲雨,告訴我霍然的死因,你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凌菲雨點燃了一支菸,他看著我,卻久久不說話。
我說,我是他的妻子,我至少要知道,我的丈夫是爲什麼而死。
凌菲雨還注視著我,並沒有一絲的逃避,他說,殺害霍然的兇手,我一定會爲你找出來。你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直覺,那是一種敏感的偵查力,我一直認爲,霍然的死和凌菲雨有脫離不了的關係,即便霍然生前是那麼維護他的這個弟弟,可是如果凌菲雨真的與這件事有關,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菲雨,一定不要騙我!霍然的死與你無關。”我必須確信無疑的聽到他親口和我說無關。
他堅定的看著我,並不遲疑的說:“相信我!霍然一輩子是我的兄長,我和你一樣愛他!”
我願意相信凌菲雨的真誠,因爲兩年裡,他對我和念愛的精心照料我記在心裡,也因爲霍然願意看到他好。我把兩年裡從凌菲雨這裡蒐集到的走私證據,還給看他。他他吃驚的看著我:“瀟汐,你一直在懷疑我,你能住在這裡這麼久也是有目的的?爲什麼不能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你知道我愛你,不亞於霍然”
凌菲雨不知道,不是說出口的愛,就可以被接受,他可以愛我,可以像霍然那樣的愛我,而我卻被霍然帶走了一切。
“我至少要爲我的丈夫做些什麼,我不能理解爲什麼張政風和舒鬱看到我在這裡會那麼的生氣。而那天,你竟爲他們的撲空而大設酒宴慶祝,如果霍然還在,霍然也會和張政風一樣,身穿警服站在那,那你是不是也會視他做敵人?你和霍然之前的爭執,霍然死後舒鬱對你的仇視都是有原因的,所以,那是不是你和霍然的死有關。”
張迪奪過我手裡的證據,撕的粉碎,他怒視我:“凌哥照顧了你和你的孩子兩年,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全部摘下來博你一笑。他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用心過,他沒有愛上過任何一個女人,而爲你,一向冷酷自傲的他,無數次放下尊嚴。你竟然還懷疑他,還私自蒐集這些東西,想把他打垮。瀟汐!你還有沒有心,你的心去了哪!”
凌菲雨朝張迪的臉用力揮了一拳,瞪著他,責罵道:“給我滾出去!”
他把我抱在懷裡,低落的說:“瀟汐,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願意爲你做。這輩子,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可以永遠不和我在一起,但我這一生,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
回到久別重逢的城市,這裡變得陌生。連空氣都是生疏的。也許,僅僅因爲,這裡絲毫沒有霍然的足跡。
凌菲雨開了一天一夜的車,顯得有些疲憊,他還是對我放心不下,千叮嚀萬囑咐,就像,離開了他,我就會成爲離開了母親的嬰兒。也許他連照顧我都變得習慣,不再照顧我,他會覺得生活缺少了什麼。
蘇姬一路上都追隨在我們之後,她對凌菲雨的專情,讓我想
到張迪的話,也許真的,她比我都要乾淨。當我離開之後,如果凌菲雨可以讓蘇姬再回到他身邊,多好。
提前告訴了媽媽我要回來的消息,他們一定又是忙了一整天,分別了這麼久,真不知道,當他們看到現在這樣的我和無緣無故多出來的念愛,會是什麼反應。
沈梓霖也在我的家裡,他比我離開之前蒼老了許多,見到他,我遠沒有想象的尷尬,也許是很多東西釋懷了,自己本來就不在計較,便也就坦然了很多。此刻,他又像我第一次見他時那樣,只是瀟敬宇最親密的朋友,似乎我們之間並沒有過任何的故事。姚靜辰應該依舊不知道,他口口聲聲說的賤女人是誰,因爲對我的熱情不減。
他們都沒有變,唯獨沈梓霖看到我身旁的念愛,神情異常的難看。他一定藏了太多的話要對我說。可對他,我已經無言。
梓霖,忘記那些本不屬於你和我的過去。祈福我們的生活,各自安好吧!
姚靜辰爲我安排了相親,她說,是媽媽的意思。上眼看去,秦墨是一個性情中人,他的模樣標緻,從穿衣上看,他是一個及其注重品味和氣質的男人,一個男人的深度永遠比外表有價值的多。秦墨由內到外的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內涵。
他一定迷倒過衆多的女人,但他不經意間的動作和流露的神情也證明,他也一定被某一個女人迷倒過。他很紳士的同我說,對我的過去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未來,全心全意。
凌菲雨突然的出現,讓本來不會有結果的相親變得更是無疾而終。他說,不管爲了什麼,都不該這樣爲難自己。明明做不到,幹什麼偏偏要去做。
再一次遇見舒鬱,是根本沒有一點預料的事情,更不會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在沉靜的夜裡,我會想,若當初和霍然結婚的人是舒鬱,霍然會不會比遇到我更幸福。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不那麼早的離開所有人。
舒鬱說,她只想看到我死,讓已故的霍然能夠安息。我到底是一個多麼讓人憎惡的女人。
我恨舒鬱在那麼多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說,她纔是霍然真正的妻子。她可以同我索取其他的任何東西,可是霍然妻子的身份,我不甘心被任何人奪去。
霍然,你那麼多次在夢裡出現,告訴我,你一直在守護著我。可是如今,你會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緊緊的抱住我,告訴他們,我纔是你最愛的女人,最疼的妻子。
我還想讓你揹我回一次家,我還想同你一起去回憶童年,我還想聽你爲我講你在部隊時那些難忘的經歷,我還想再挺著大肚子,在警局從深夜到天明的等你凱旋的喜訊。我還想再去那所小學,看一眼那面雖然有些破舊,卻迎風飄揚的國旗。我還想躲在你的懷裡,也漆黑的夜裡聽你平順的喘息。我還想裝睡,等待著你溫柔的吻過我的臉頰,再對著雙眼緊閉的我說上一句“我愛你”突然覺得,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一起做。我們連一起帶著念愛去踏青都沒有。你連我滿頭銀髮的樣子都還沒有見過。我長滿皺紋的臉都沒有摸過。
舒鬱那麼的煽情,只是悲哀的是,她卻是在煽情的講你和我的故事,那麼多人被我們感動了。霍然,我將會迎接一場舒鬱發起的挑戰。戰爭還未開始,而我怕了。你知道,我是有多想只守著你,平靜的度過餘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