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年輪如飛轉的齒輪般不停歇的轉動。
凌菲雨掐指算好,一切恰好安排在今天。
天還沒亮,凌菲雨就站在了落地窗前,一個人靜思。他在等待黎明,今天他即將要見的人,是他這麼多年來做夢都想見到的。終於要如願以償。
張迪一切準備好,隨時等待凌菲雨出發,凌菲雨卻說:“我們先去看看霍然。”
“帶不帶瀟汐?”張迪問道。
凌菲雨搖搖頭,“她一定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和霍然單獨在一起。”
一年了,今天是霍然的忌日,去年的今天,瀟汐還興高采烈的同霍然一起回家。去年的今天,凌菲雨的心情是沉重的,而今天,他是開心的!
“瀟小姐凌晨就走了。”傭人告訴凌菲雨。
凌菲雨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她會第一個去看霍然,不會落在任何人後面。
天色還有些昏暗,晨風多少有些涼意,凌菲雨緊了緊風衣,墓地的四周都泛著陣陣的森冷。他帶著愧疚,心中有鬼,似乎這四處都是眼睛,都是一雙雙帶著憎惡和仇殺的眼睛。心不免的有些悚然。
霍然的墓碑旁,倚靠著感傷四濺的瀟汐,她的臉色煞白,雙脣乾裂,一整夜都守在這裡,那樣的弱不禁風,想不病倒都難。
凌菲雨心疼了,但他不敢說,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在霍然面前說,他心疼瀟汐了。他沒有同瀟汐說話,走到霍然面前,深深的鞠躬,只說:“霍然,等這一天,我等了十年,今天終於還是我贏了,你在天有靈,能看到吧!”
是,只爲了贏到這一天,他犧牲了他摯愛的戰友!同他生死過的戰友!
望著凌菲雨離開的背影,瀟汐竟不知該哭該笑。
有一種負罪感讓瀟汐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恬不知恥,這種感覺自她住進凌菲雨家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她時常覺得自己是那麼的齷齪。但是她無處可走,無論走到哪,凌菲雨都會像一條隱形的繩索將自己捆回來,除非有一天,她不再是一個病人,不再是一個被生活打趴下站也站不起來的懦夫!
荒郊野嶺,放眼望去,
青綠的草地與遠處橘紅色的天際連在了一起,景,是美景!凌菲雨看到了久違的黎明,他一直是活在暗夜裡的。
銅鏽色的倉庫門一直緊閉著,見他來,那扇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
倉庫裡泛著潮溼發黴的味道,地面還有深淺不一的小溝壑,裡面淌著渾濁的水。凌菲雨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摘掉了他的手套,連張迪都是第一次看到。那腐爛般的雙手毫不掩飾的暴露。
“好久不見!”凌菲雨走到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面前,撕掉蒙著他眼睛的黑布。
男人擡眼看著陌生的環境,和眼前陌生的人,凌菲雨說,好久不見,可男人似乎並沒有印象,他們何時見過。
“你到底是誰?這是什麼地方!”男人怯生生的問。
凌菲雨仰頭大笑,“這是清臨!”
男人霍的擡頭,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拼命的掙扎著。
“是你?”掙扎無果後,男人妥協,有氣無力的說,“居然會落到你的手裡。”
“不是居然,是你一定會落到我的手裡!並且你會死的很慘。”凌菲雨再現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他總說,對於敵人,他絕不能手軟。
“你們果真是好樣的。”聽不出男人是真的在讚賞,還是在自責,自責自己的疏忽,造成今日竟成了階下囚。
“你要知道,我在清臨等你很久了。”凌菲雨一拳揮在男人的臉上,毫不留情,“遊戲剛剛開始,該還的,你要加倍。”
凌菲雨不會放過他,他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凌菲雨從衣兜裡抽出瀟汐的照片,放在男人的面前,“看清楚了,這是霍然的女人,她的男人死了!”這話說的有些沒有邏輯,他是想告訴男人,霍然的死這筆賬,也清楚的記在了男人身上,可是,明明兇手是他自己!甚至,他竟還在渴望著,這個女人,某一天會成爲他的。
“哈哈!”男人笑出聲來,“沒有將你們趕盡殺絕就是個錯。”
昔日那一幕幕又閃過凌菲雨的腦海,孩子們淒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開始肆無忌憚的在他耳邊盤旋。又回到了那
天,他又看到了霍然急切瘋狂的踹門而入,他又聽到了,那些惡毒的人們躲在一間小屋子裡,吐露他們陰謀得逞的快感。陰暗,就是這麼的陰暗,才讓他的生活也從此失明瞭。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外面還是那麼的揪心,慘烈,而那幫無恥之徒卻笑的那麼邪惡,滿足。
“是啊!我們不死,死的就是你!”凌菲雨狠狠一腳踹向男人的肚子。
“當年沒發現你們幾個黃毛小子也能有成就事。”男人忍著疼痛,說。
“當年我們十八歲!”那個時候,他們似曾還是孩子。
當年他們十八歲,還看不清這個渾渾噩噩的社會,他們只知道服從命令,他們只知道聽從安排。他們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當年他們十八歲,花開的年紀,綻放是對他們最美的詮釋,而在那美好的花季裡,卻明晃晃的多出了敗筆。
就是眼前的男人,徹頭徹尾的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和一切。
“其實說到底,也還是你們傻,到了最後明明都知道被出賣,中了埋伏,還要拼死去救那些孩子們。”男人也回憶著當初,似乎還在回味當初得逞的快感。
“你以爲你逃出國,就可以相安無事了。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著,怎麼置你於死地。”凌菲雨仇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緩和。他之所以突然的回到清臨,突然的讓警察注意到自己,不過是聲東擊西,爲了讓自己布了幾年的網能輕鬆的補到魚。
“呵呵,當時連軍隊都選擇息事寧人了。因爲他們耐何不了我。”十年了,男人的狂妄自大沒有變。
“哈哈,就算當年軍隊奈何不了你,如今,你也是插翅難飛了。”很多東西,凌菲雨心知肚明。不是奈何不了,而是權衡利弊,犧牲他們幾個小卒,遠比軍心動盪值的多。所以凌菲雨恨了十年,恨自己被信仰出賣,成了犧牲品。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霍然,我做的一切只是爲了報當年之仇,難道真的錯了嗎?爲什麼你要幫著那些人,阻止我,若你不阻止,此刻也能親眼看到仇人跪在我們面前,贖罪,爲那些當年死去的戰友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