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有旨,他還能抗旨不尊嗎?就是牛,父皇一道圣旨也能下頭的!”蘭馨認(rèn)真地說,惹得皇上再也繃不住一臉嚴(yán)肅,噗嗤笑出聲來,揉著女兒的頭頗是無奈嘆息道:“無奈你看中的這頭牛呀,真是一頭犟牛,強(qiáng)按了頭都不肯喝水的。如今,謝中堂怕是拿竹板子打了他低頭,也不知他肯不肯呢。
“父皇,你,你說什么?”蘭馨公主驚道。似猜出什么不祥,蘭馨公主倏然起身,迫不及待向外沖去。
“馨兒,你去哪里?”皇上急得喊,無奈蘭馨公主已跑遠(yuǎn)。
蘭馨公主一路氣惱的奔出宮殿,穿廊繞院的,停了步聽到身后急匆匆的追來一群宮娥太監(jiān),疾聲呼著:“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留步。”
蘭馨公主猛然轉(zhuǎn)身,揮淚痛斥:“都滾遠(yuǎn)些!不許跟了我!”
宮娥娟兒是新入宮的,聰明伶俐,她眼見眾人不敢向前,又怕公主有個(gè)閃失牽累她們獲罪,忙說:“公主殿下,才奴婢們從惠芳閣過來,聽說皇上要在那里大宴南彝國的蠻子公主和王子呢。還聽說南彝求皇上賜婚,要在天國優(yōu)秀奇?zhèn)サ哪袃褐羞x出一名佼佼者做為南彝公主的駙馬,入贅南彝呢。今兒的國宴,不僅請了皇室宗親未曾婚配的子弟,還選了些望族公子,各個(gè)風(fēng)流英俊呢。”娟兒繪聲繪色的描述。
蘭馨公主哭鬧著:“誰個(gè)稀罕,都滾開!”
一旁的小太監(jiān)忙扯扯娟兒的紗衣袖籠,示意她不可造次。娟兒眸光一動說:“旁的人去赴宴倒也不稀罕,可是聽說今兒在大殿上,新科狀元郎、榜眼、探花都當(dāng)場作賦詠頌圣朝,令南彝公主和王子刮目相看。南彝那蠻子公主還對謝狀元郎贊不絕口,當(dāng)場求謝狀元為她親筆題詩一把折扇相贈呢,公主殿下……”果然一語中地,蘭馨公主倏然側(cè)眼望著娟兒問,“你說什么?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千真萬確呢。”娟兒認(rèn)真道,“聽說,這話南彝公主可是久慕了狀
元公在河南賑災(zāi)的智勇雙全的盛名特地來一會的。”
蘭馨公主心一沉,旋即是一陣酸酸的,難以言狀的難過。子駿赴河南賑災(zāi)這兩個(gè)月,她度日如年,無時(shí)無刻不在掛心,幾次夢中夢見子駿在河南被困,慌的她無數(shù)次從夢中哭醒。端貴妃正是探知她的心思,才接她到永寧宮住下,還調(diào)來子駿的丫頭金鳳來服侍她、安慰她。她千里迢迢追了子駿去河南,不顧艱辛險(xiǎn)阻,總算見到朝思暮想的俊哥哥。才回京,俊哥哥又被太子大哥刺傷,臥病在宮里療傷養(yǎng)病,平日里朝臣御醫(yī)問病探視出入頻繁,太后和母妃幾次禁止她隨意出入皇子所,她都固執(zhí)不肯聽,才能見到俊哥哥。如今聽說南彝公主也惦記俊哥哥,立時(shí)火上心頭,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妒忌,憤然道:“不過是個(gè)蠻夷女子,山野中出來的,能好看到哪兒去,縱使她有意招狀元郎做駙馬,怕是狀元郎也不會應(yīng)承的。”
“這可不一定呢。”娟兒神秘道:“聽來根兒講,如今狀元公傷勢未愈,就總夜宿軍機(jī),憑了誰也勸不走,就盼了離開謝府呢。若真是南彝公主伸個(gè)救命樹枝來,可不是就順著上去了?”
蘭馨公主處聽了半信半疑,可又一想,無風(fēng)不起浪,越思越想心中委屈,便要去惠芳閣去看個(gè)究竟。娟兒忙勸道:“公主殿下,這天還沒黑,咱們先回去梳洗打扮再去赴宴如何?也讓那些南彝蠻子見見圣朝公主如何光彩照人呀。”
蘭馨尋思片刻,還不等言語,娟兒就試探問:“公主殿下,用不用請謝家的孝敏郡主也進(jìn)宮來陪陪公主赴宴呀?也好有個(gè)伴兒,不至于勢單力薄呢。”
蘭馨公主不假思索的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下。
一路說著,娟兒忽然驚得停步道:“公主您看,是謝狀元!”
蘭馨公主一驚,猛然抬頭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見謝子駿同三哥景璞朝這邊走來,似是才下朝向御書房去。三哥景璞一襲白底走金的日月山河袍在日光下格外爭眼,而謝
子駿一身絳色官服襯著一張大病初愈未免蒼白的臉,更顯得整個(gè)人干凈透徹。
見了立在墻根,揉著絹?zhàn)拥皖^不語的蘭馨,景璞微怔,旋即一笑逗趣道:“是十妹妹呀,這是去赴宴?”
蘭馨只是低頭不語,翹著小嘴,一臉的不快。偷眼看了一眼一旁的謝子駿,謝子駿躬身施禮,那施禮都顯得敷衍牽強(qiáng)。
“看來是有意在這兒守人?怎的還在賭氣?小丫頭,越大心思越重了不是?”景璞強(qiáng)打起笑臉,知道這個(gè)妹妹自幼受寵,未免嬌縱些,任是宮中上下,多少都讓她三分。他多少明白些究竟,又看一眼謝子駿,謝子駿心不在焉四下望著。
景璞見她分明是有話要說,似帶了一肚子怨氣,猜是有為了謝子駿,小丫頭平日爭頭慣了,越得不到的東西就偏偏去搶,搶到手就未必珍惜,若是旁的也便由她去了,只是謝子駿不卑不亢,不為所動。就連皇上都無可奈何。
景璞生怕蘭馨失禮流露出什么尷尬,忙哄勸道:“又為什么事耍小性?哥哥也不知你哪來的這些委屈,叫絹兒她們見了多笑話。”
見蘭馨垂個(gè)頭仍不言語,偷眼瞟著謝子駿,一眼一眼的,景璞自然明白幾分。一面對謝子駿說:“子駿,惠芳閣那邊耽誤不得,你先去,本王對小妹有幾句話講。”
子駿巴不得尋個(gè)借口逃脫,忙拱手失禮告退,疾步就要去。
“站住!”蘭馨公主喝住他,上前張開雙臂阻攔道:“你可是要去陪那南彝的蠻子公主?”
謝子駿一怔,旋即恭敬道:“正是,微臣奉旨,要在宴前款待南彝使者,王子和公主殿下。”
“不許去!”蘭馨公主厲喝道,眼淚洶涌而出,一把搶過謝子駿手中的折扇,扯開一看,一面墨竹,一面瀟灑的行楷行云流水氣韻如王右軍書了一首詩。蘭馨公主咬牙痛恨的三把兩把撕扯做幾片哭鬧:“不許去!不許去!可是送給她的定情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