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還是不敢進去。琥珀樓外又一個避風亭,避風亭下又小橋流水。兒時,葉知云常常就是在這里和月曉相會,兩人脫掉鞋子,雙腳在水中如風火輪般動。
他的眼睛如同一簾瀑布,沉默著,沉默著只剩下一汪清酒。清新寡淡才好,現在他突然才覺得,是覺得,覺得越來越離月曉遠了。也許,是月曉刻意離他遠遠的吧。
“四皇子。”月曉慢慢走近,就連行禮都是那么恭恭敬敬,唯一讓葉知云慰藉的是,她果真是一個人來的。
月曉見葉知云不答,遂又提高了聲音,“月曉給四皇子請安。”她就這么半蹲著身子,一直等待四皇子口中的“免禮”。
葉知云這才反應過來,他連連上前,一手抓住月曉的手,“我不是說你我不必行禮。”
月曉欲掙脫身子,道,“月曉不敢!月曉曾經觸犯四皇子,是月曉不對!”
手收的更快了,滑的從葉知云手中抽出。
“請問四皇子有什么事情吩咐?”月曉斷然知道,這么晚,又是這個非常時刻找自己,一定有什么事情發生。
葉知云心底感到無比的寒冷,曾經偎依自己的月曉,現在卻如同隔著一片遙不可及的汪洋。他可真傻,他明明就知道,明明就明白。
只是他不甘,真的不甘!
他的手再一次上前牽住月曉,“我就不信你真的就變心!我不信你就這樣忘記了我!”
月曉輕哼一聲,“月曉沒有忘記四皇子,只是四皇子變了而已!”,月曉瞧著她握住的手,“四皇子,你是身份高貴的,我只是一個婢女。要是沒事,月曉告退。”
雖要掙脫他的手,卻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他熾熱的手如同烙鐵緊緊牢固著月曉。在她看來,而時是那么干菜烈火,現在卻怎么也融化不了一片冰原。
她似乎游戲而發笑,她笑著,笑著竟然還有比自己更傻的人。
“月曉。”葉知云深情叫了一聲,“倘若我叫你離開這里,離開的越遠越好,你可愿意?”他到底還是沒能說出最后的事情。
“哼。”月曉不以為然,“想不到你們速度真快!難道你的那些皇兄皇弟都不放過嗎?”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月曉更加覺得自己抉擇是不錯的,也許曾經自己太傻。覺得愛或不愛就是一個眼眸,一句話而已。她可真傻!
葉知云痛苦的眼神,表現的很無奈,“倘若我能控制的話,也不會悄悄來告訴你,叫你走的!”
“是嗎?”月曉質疑,“也許你早已不把你的皇兄皇弟當兄弟了吧!”
說罷,月曉退后幾步,拿出切藥的小刀。
葉知云有些吃驚,“倘若你不愿意,也別這樣自殺!”說罷,連忙上前想要奪走她手中的刀。
月曉倒是冷冷一笑,剎那間,鬢發被割下一串。月曉緊緊握在手中,“四皇子誤會了!”說罷很瀟灑地將頭發往地上一拋,“我和四皇子如同這鬢發,就此無牽掛!只是我會陪著三皇子戰到最后。”
葉知云望著地上的鬢發,不覺眼淚落下。想要再說話,卻聽得背后三皇子的叫聲。
葉知云拾起地上的鬢發,又望著月曉魂牽夢繞般的身子,徘徊許久,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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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月曉在黑夜中跳了出來,“這么晚你還出來?”
葉知蕭咳咳兩聲,“我是怕四皇子對你不利,瞧著這非常時刻,我怕又是他們的計策。”
“是嗎?”月曉倒是沒太多在意,“你眼睛可好?”
葉知蕭抬頭看向天空,“星空可真美,那幾個星星串聯一起,不就像是一朵玫瑰?月亮不是圓的,半遮半掩露出一個牙兒……”
月曉心底到底是說不出的歡喜,他的眼睛到底還是好了,真的好了。可是,冷冷寒風拂過,她卻分外有些不安。也不知為何不安,也許還未發生。
葉知蕭見她有些不悅,“你可知四皇子為何曾一度放棄你?”
“不知!”
葉知蕭道,“葉知云的母親原來是個山野女子,無意得到我父皇的*幸,才生下葉知云。只是她母親地位不高,所以不管他自己多有才華,在宮室中也是沒有地位的。他是真心喜歡你,可是這么多皇子都喜歡你。倘若他得到你,其他皇子只要在父皇面前說上幾句,還不立馬將你許配給別人?”
月曉接過下面的話,“所以,他想得到皇帝之位,然后得到我?”
“恩。”葉知蕭道,“也只有這樣。”
月曉不言,腦海中閃過曾經的畫面,但如同流水一般,卻很快閃過。
“就算他心底有我,又何必那般害我?倘若真心喜歡我,就算不做皇子也好!”
這句話倒是深深觸碰葉知蕭的心。他的臉色有些鐵青,更不敢答話。
兩人沉默許久,葉知蕭才緩緩而道,“早些安睡,明早還要進宮。”
說罷,卷上衣袖,慢慢離去。
金鑾圣殿,琉璃碧瓦。這一片繁華之地,此刻卻黯然失色。
大殿之上,安米修來的算是最早的,四皇子也整裝而出。大殿上除了六皇子在外出游,七皇子陪伴母親左右,其余皇子基本都來。不過算算皇子也就只有葉知云和葉知蕭。
嘉武皇帝到底還是沒有出來,整個大廳雖是皇家禁地,百官不得喧嘩,可是時日一長,難免百官不得不喧嘩起來。
葉知云卻是對這些無趣,更不在乎今日之事。因為安米修早已給自己安排妥當,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一會兒上面的位置就算爬,他也爬的上去。定睛掃視四周,果然還是看不見月曉。他心底有幾分欣慰,也不枉昨天所言。
宰相趙瑞越發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自嘉武皇帝做皇帝以來并未耽擱過這么長的時間,再看看葉知蕭。他面色卻平靜的多,甚至比一汪清水都要平靜。后面的事情仿佛已經在他掌握之中。
趙瑞上前絲絲細語道,“今天嘉武皇帝有事?”
葉知蕭聽罷,遂將折扇撐開,趙瑞臉上著急出的汗水不少。這么多年來,清秋國的宰相一直都是他做,也并非他有天大的才能,不過他關鍵時刻,連流汗都是時候。
葉知蕭輕言,“想必嘉武皇帝確實有事,等等便好!”葉知蕭折扇一收,趙瑞果真涼快不少。
安米修卻早已急不可待。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愿拆穿罷了。
“我看嘉武皇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眼睛卻很靈明地盯著葉知蕭看。“三哥,我前些日子聽說月曉和嘉武皇帝出去游玩,途中遭遇不幸,是不是皇帝哥哥又被月曉害了?”
葉知蕭倒是挺沉的住氣,更不屑回答她。
“我也不知。”最后的回答竟然是那么輕快。
“哈哈哈哈……”安米修連連笑上幾聲,“眼下東籬國犯境,皇帝哥哥可不許偷懶吧?”
“是嗎?”聲音突然從金鑾殿后傳出來,聲音卻一點都不陌生,“平昭公主這么著急,難道是有什么急事找嘉武皇帝?”
話語未落,月曉同皇太后已經露出臉蛋。皇太后臉上清淤的淚痕并未完全消散,想必昨晚她一定是哭了不少。月曉手中卻還拿著詔書,這應該就是皇帝生前遺留下的詔書吧。
皇太后接過月曉手中的詔書,“嘉武皇帝三日前出游,不幸遭遇山賊,不治身亡。”皇太后說罷,又將手中的詔書打開,“這是嘉武皇帝生前寫的最后一道詔書,希望各位大臣謹遵遺訓,方可對得起先帝!”
眾位大臣還不馬上跪下?安米修知道這不過是最后的小伎倆而已,現在東籬番兵就在分界線上,只要她一聲令下,還不將清秋國戳穿一個窟窿?現在楊皇太后也身患疾病,大部分兵權已經漸漸納入自己手中,復興女桑族還不有機會?
安米修也假意跪下。
書中所言正是要將皇位交給葉知蕭,并且還要跑月曉嫁給三皇子。各位大臣也分別加升一級,以免他們犯上作亂。
安米修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三皇子身患眼疾,倘若將一個國家交給一個瞎子,還不讓清秋國走向滅亡?況且我聽聞這次出游也是和月曉出游,倘若不是月曉所為,嘉武皇帝也會那么容易死去?此事斷然和月曉有關!“
葉知云知道如果三皇子執意要繼承皇位,只怕月曉是保不住的。以前他可不知傷害一個女子是多么嚴重,現在斷然不可讓三皇子重蹈覆轍的。
葉知云也站起來道,“三哥縱然是文武雙全,可是三哥畢竟眼睛失明,我看擇主還要慎重!”
安米修聽罷,終顯安慰,他可算能在最后說點有用的。
“縱然你現在貴為皇太后,可是清秋國的基業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安米修道。身邊幾個被她收買的大臣還不立馬起哄?
皇太后也深深知曉此事行不通,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兒子在最后也要出險招,此事斷斷是行不通的。
月曉卻顯得極其平淡,她的眼角可沒有一點光芒,如同死灰一般。可她還是緊緊看著葉知蕭,她要在最后好好看看,看看這個人。也許,現在可以看的更清楚吧!
“那以你所言,該誰做清秋國少主?”趙瑞起身道。清秋國他可算是極其有分量的人。
安米修笑笑道,“擇主當然要四肢健全,智慧過人。我看也就只有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之間可以。不過自古就有長幼分明,長子在,自然不能有幼繼承!我看四皇子聰慧過人,定然可以勝任!”說罷,安米修已經拉住葉知云的手慢慢向著寶座走去。
可葉知云的眼睛始終未曾離開月曉。他可真想哭上一場,想不到她竟然可以為了三皇子不走。
他氤氳許久的淚痕終于還是滑落下來,但卻很快被他抹掉。月曉卻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就在一步之遙寶座時,趙瑞卻極快攔著安米修,“平昭公主,我知道皇帝之位必定要是皇子,還要有碧璽。不知你們可否有?”
安米修自是不知這些,四皇子從來也并未提起。
“這都是皇帝遺物,我們怎會有?”
好啊銳卻哈哈大笑,然后走到葉知蕭默默不作聲的眼前,“我看這里有一個人符合!”說愛吧拉住葉知蕭的手,“三皇子有碧璽,智慧過人,定然可以勝任。”
葉知云從小就不太喜歡他,月曉卻又和他最為親密。他此刻還不出口?
“我趙大人喝醉了吧!”葉知云站出來道,“三哥早就被父皇定為不進入皇位爭奪權,現在他又失明了,難道要將一個國家交給一個瞎子?”
趙瑞不屑一顧,在他看來。葉知蕭果真是可以成大事的人,因為無論別人怎么詆毀他,不是到了最后關頭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他可真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趙瑞心底打出十二分的贊美。
“三皇子眼睛瞎了?“趙瑞道,“我看他好的很呢!”
葉知蕭這才站出來,“多虧月曉給我研制出治療眼睛的藥,倘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能重見光明。是吧?三皇子,你的臉蛋紅紅的,想必最近喝了不少酒吧!”
安米修頓時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個人真是陰險,窩藏這么久為的竟然還是今天!不過,她心底早已盤算好了一切,就算得不到皇位,也要他痛心一輩子!
眾人均是不信。趙瑞又取過筆墨書畫。葉知蕭就地作畫起來,料想兒時出游曾進一個夢幻般的地方,而后方知為迷仙引。葉知蕭沒過多久竟然就地畫出《迷仙引》,真和真景色差不多。
葉知云和安米修這才大吃一驚!
“既然如此,應該是三皇子做皇帝。只是月曉的罪名毋庸置疑,此事如果不給月曉一個了斷,我怕皇子們都逃不過她的手!”
月言這時才急匆匆進來,手里拿著的竟然都是月曉昔日開出的藥方,其中竟然還有給先帝開出的藥方,只不過好像被人改了不少!
月言一本正經道,“這些都是月曉開藥方,而那些被涂抹的字跡就是月曉來不及改地藥方,而正是那些藥方才致使先帝致死。”
葉知蕭倒是不是很在乎,也許他此刻倒是平靜不少。也許他早知道結果。也知道,此刻他不能給月曉一個了斷,日后這個位置也不是自己的。他可真難選擇,知蕭知蕭……他卻不知知曉。
葉知云顯得分外激動,事情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那個時候。他也曾寫信揚言不給月曉說清的。想不到,三年后另外一個男人竟然也要面臨這樣一個選擇。只可惜那個人再也不再是自己。
“我看此事一定有蹊蹺!”葉知云到底還是占了出來。
卻極快的被安米修的眼神制止住。
蹊蹺?月曉可一點又不認為了。她再看看葉知蕭的眼睛,她可真傻!也許她早就該知道的,只是她卻不想那么早知道。她可真傻!
“我看此事一定都沒蹊蹺的!”月曉開口,“她再也等不下去,更不愿聽到葉知蕭最后的話。
“動手吧!“月曉揚起手,束手就擒。頭卻再也不愿看向葉知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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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煙花四起,熱鬧非凡,葉知蕭可一口酒都喝不下。鳳凰金冠太沉,第一次戴他可一點都習慣。
趙瑞慢慢走近,“皇帝,改國號為嘉文可好?想不到命運多舛,你還是挺得過來。遙想當年蕭妃在空霧峰下所言必定給你深深印在心頭。”
葉知蕭知道這是再懷緬自己,想想這么多年走來,多少次他可真像放棄。若不是母親臨終遺言,或許他現在大可成了江湖大俠,便再也不可能和月曉相遇,也許在外面也可以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也許什么也沒有……
“或許我做的不對!”葉知蕭飲下一杯酒,這杯酒卻苦的要死!他微微皺住眉頭,想不到做了皇帝都那么難!
“近日邊境常常有東籬番兵擾亂,現在大部分勢力都在平昭公主手中,皇上還是不要多念二女私情的事好!”趙瑞嘆上一口氣,“我瞧著這必定是一個圈套,想想月曉不過是一個紅顏丫頭而已,還是不要放在心頭好!”
葉知蕭微微一笑,“我早就聽聞趙大人和慕容霆雲有救命之恩,想想東籬番兵都是他所有,你去說說,他必定會退兵的!”
趙瑞心頭一陣發麻,葉知蕭果然不是一般人,想不到這事情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趙瑞勉強一笑,“現在東籬南北決裂,我猜想一定不是慕容霆雲的人,倒像是安慶緒王的人!”趙瑞繞過話題,“我看此事定然和四皇子有關,你最好從四皇子處下手好!”
說罷,早已離開。
月言這次走過來。
葉知蕭瞧著,她的臉色卻不是那么好看,定然還在為月曉的事傷心吧。
“給月曉送過去的東西,送了嗎?”葉知蕭輕聲道,“但愿她不怪我就好!”
月言道,“婉姑娘有些不放心,親自送過去的。”
婉清秋?葉知蕭聽得一聲驚訝,這個女子果真不一般。
“少主,我不知你所做是否真的好,但是我只知道,今天出來陷害月曉,月曉定然不會再原諒我的了!”
葉知蕭輕嘆,她又會原諒自己?但安米修如此糾纏,倘若他不肯棄車保帥,這場戰爭一定就要失敗的,那么多年的沉默,那么多年的付出,豈不廢于一旦?
“此事你也不用擔心了,日后你若是相見也見不到她了!”葉知蕭微潤的眼角望著窗外,一顆流星從窗外劃過,拋過一條拋物線,消失在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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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干什么?”月曉瞧著迎面而來的婉清秋,“帶了這么多好吃的,想必是送我上路?”
婉清秋不言,一邊解開鎖鏈,一邊拿出食物。
“倘若我說不是,你可信?”婉清秋道。一壇美酒打開,這定然是窖藏了三十多年的桂花酒。“要不要喝上一口?”
婉清秋倒上一杯,遞給月曉。“其實你不應該埋怨葉知蕭的!”
月曉輕哼,望著暗無天日的天牢,她可不是第一次來了。重溫當日的情形,不過就是九死一生而已,就是自己頑皮了一點。可她到底沒有害過人,也不想害人。
月曉接過酒杯,“我從來就不會埋怨他,我只是埋怨自己,埋怨自己,自己為何不是一個瞎子。”
“瞎子?”婉清秋有些好奇,“為什么你想做一個瞎子?”
月曉又滿滿倒上一杯,“瞎子才好,瞎子看不見,心底卻明確的很。眼睛看到的都是虛無的,心底看到的才是真實的!”
婉清秋放下酒杯,“看來你還是埋怨他!”
“是嗎?”月曉突然也覺得自己有些小氣,以前害過她的四皇子,她可是再也都沒好好同他說過一句好話。但不知這一次,她聽婉清秋這么一說,卻不那么生氣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慕容霆雲,可是還是讓我痛他同房,還給他生下一個孩子!到現在,我沒想過他,卻也沒有埋怨過他!”
“哦!是嗎?”月曉依稀記得,好像是。“那嘉文皇帝和他有何區別?有何相同?”
“其實你并不真正了解葉知蕭。”婉清秋道,“我也看不清他,但我知道,我就是喜歡他!”
“是嗎?”月曉有些不厭其煩,也許她就是來秀恩愛的吧!“就算你所說的葉知蕭有多好,不過我始終要被問斬的,至于他的好不好,等他來日化作青土的時候,再問問土地公好不好?”
“你不想聽我說完?”婉清秋道。
“那你說吧!”月曉到底還是想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不放過自己。
“葉知蕭是聽從她母親遺言,要繼承清秋國大業。而真正陷害他們的人卻是五皇子的母親。所以最后五皇子才會說該還給他的都要還給他。”婉清秋道,“眾多皇子中,真正有能力的人卻只有三皇子。縱然如此,他也不會加害你的!等這段時間過了,他也會放了你!斷然不會加害你的!”
“是嗎?”月曉唏噓一下,“原來又是一個謹遵母親遺言的人!月曉不過是一個下人,并不渴望得到什么好的恩賜了,但愿解脫的好!”
“那你可真自私!”婉清秋反駁道。
“是嗎?”月曉越來越想這個女人聊天了,從頭到底,她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可是她卻每次都反駁自己,說自己是錯的。
“我雖不愛慕容霆雲,且也給他生了孩子。三皇子為了你失去眼睛,在生死之時救下你,你可知?”
月曉嘖嘖幾聲,“你說的不錯!那我以死可好?”
婉清秋卻制止住,“安慶緒王已經派兵擾亂清秋國,這件事和安米修脫不了干系,倘若你真的還記得他,想幫助他……”
婉清秋不緊不慢倒上一杯酒。
“那如何?”月曉問道。
婉清秋又一次送上一杯酒,“喝下它,你就明白!”
月曉沉默幾秒,卻還是接下,慢慢喝下。這杯酒卻極其的辣,沒過一會兒她就癱睡著……
婉清秋嘴角微微一笑,笑的卻是那么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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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曉的尸體是在牢房中找到的。葉知蕭趕去時,尸體已經僵硬許久。面目也看的不清,大概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死的時候的樣子吧。
葉知蕭懷中的慕慕卻十分不安分,這個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的女人,竟然在孩子的淚水中閃閃發光。
葉知蕭顫抖的手,不知何言可好。
“據說,婉姑娘和月曉姑娘痛飲一番過后,月曉就已經沒有了氣息。而婉姑娘大清早也坐上馬車出城而去了!”牢頭低聲道。
葉知蕭嘴角微微一嘆,“她可真傻!”再看看冰冷的尸體,她的衣服可真好看!只是他卻再也看不到。
流星又一次劃過窗前。沒有月曉的時候,他一點都睡不舒服。
有時候夢中還會夢到和月曉陪讀,教她讀書識字的情形。
“你這丫頭,那個是四皇子,可不是你小的玩伴,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打你屁股!”
月曉當然是翹起嘴巴,“大家都是很小很小的小伙伴,為何bu8玩伴?你不是所言伴,要有人才不會一半,一半就變得孤單!我明天還要找她去玩的!”
月曉可一點都不依,光著腳丫,大步走出去。
有人說,這個琥珀樓中,她才是真正的老大。
有人說,她將來定然是皇妃之類的人物。
有人說,眾皇子中也就只有四皇子和她般配。
“月曉……”葉知蕭這幾日,可一點都不安分,每晚每晚總是月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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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何在?”趙瑞深夜也到了皇宮,想必時態的確嚴重不少。
“皇帝正在寢宮休息!”
趙瑞閃開太監,急急而去。一直走到葉知蕭的*榻邊。他口中卻還在念著月曉。
“皇上。”趙瑞呆呆而道,“明天安米修的女桑族就要攻進都城!
葉知蕭突然一個警醒,“是嗎?”時態如此迅速,他一點感覺都沒。
“不知你有什么主意?”葉知蕭道。“我看四皇子那么喜歡做皇帝,倒不如給他好了!”
這些日子,月曉之死,已經讓他傷心不已,一年下來,更不愿多理會朝廷,現在看來他寧可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才好。
趙瑞顯出一絲無奈,“四皇子聽聞月曉之死,便去了迷仙引做了和尚,六皇子早也出游未歸,七皇子不忍母親病死,自刎而死!”
“是嗎?”葉知蕭一揮手,他比先前要老的快十倍,*之間雙鬢竟然多了不少白發。不過這樣看起來更加成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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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國,慕容霆雲帳下。
“就算我信你所言,但是你又一件事情是做錯了的!”慕容霆雲不緊不慢對臺下的女子道,“你不應該單槍匹馬闖我軍營,傷我軍士!這筆賬我不知該如何算!”
臺下女子,卻顯得十分淡定,瞧著慕容霆雲,還是同曾經,曾經一樣嬉皮笑臉,一樣長不大的孩子。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這個嬉笑的人?”慕容霆雲雖是這么說,可臉上卻一點都沒生氣,“我可不如葉知蕭,成了最后的贏家!”
臺下女子上前而道,“那要看你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東西不一定就喜歡,失去的不一定可惜!”
慕容霆雲哈哈大笑道,“你所言不假!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女子狐疑片刻,道,“你且說說看!”
慕容霆雲上前扶起她的手,“我要你答應我,留在這里三十年,可你不許在枕邊放毒蛇蝎子!”
慕容霆雲又道,“我曾經在這里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大哥,失去婉清秋。失去的太多,我可不想失去你!”
“少主!”臺下大將義憤填膺,“眼下安慶緒王集所有兵力討伐清秋國,倘若我們集安慶緒王,定然可以成功!”
慕容霆雲搖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
說罷,叫出一輛馬車,帶著眼前女子,慢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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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當初為何要選擇我?”女子低聲道。圭莊可不像昔日那么沉悶。
圭逸夫墳前,添了許多人。
男子笑笑道,“因為這里只有你我知道!我可不想錯過和你生許多的孩子!”
女子害羞而道,“你可是東籬燒豬,而我不過是清秋的丫鬟!”
“是嗎?”男子微微一笑,“燒豬配丫頭,才好!”
夕陽下,云頭出,好似又多出了幾道人影,只是漸行漸遠,越來越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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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蕭掏出筆墨在畫紙上淡淡畫上一個女子,“慕慕,你可知她是誰?”
慕慕今年也五歲初,正是當年第一次遇見月曉的時候。“不知!”
葉知蕭嘆上一口氣,“她是你姨娘,月曉!”
說罷,手中的畫筆又在紙上題下:煙水亭凄凄暗夜,又白了、江邊樹,靜靜灰蟬相泣哭。玉湖幾動,撞碎銀螺,難得清月顧。隱隱千里傳花語,才凈楊柳破拂塵,魚雁深巢卻不出。驀然燈燭,燃卻三江,原是燈芯獨。
文文算是寫完了。感謝大家一直和月月的陪伴。在這里,我必須要道歉的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經常斷稿,第二件就是文文結的有些草率,差點就脫節。不過不管最后怎么寫,結局都是這樣。補充出的就是:最后替月曉死的是婉清秋,因為她深愛葉知蕭,可是她自知自己才是真正的葉蠱慈,是不可能和葉知蕭結合的,一方面她自知對不起月曉,而安米修一定不會放過月曉的。所以她只愿犧牲自己,偷梁換柱,讓月曉去東籬說服慕容霆雲,解救了葉知蕭。
從文文來看,眾位皇子是一類人的代表,慕容霆雲是另外一類人的代表。也就是現實主義人和浪漫自由主義人。而月曉則是屬于那種浪漫主義的人,無拘無束,更是逃脫封建那種觀念。只可惜,眾位皇子雖是喜歡她,可是難免會因為現實而放棄月曉,作為浪漫主義的慕容霆雲寧可放棄一切,和月曉在一起。
所以,慕容霆雲和月曉的結合也是必然。
文文是第一次寫的,所以文文還有許多漏洞。不過還是很感謝,這么久都一直沒人來吐槽,心中已經是莫大的欣慰。
經過這一次,月月下一本文還是先多存稿,再發,免得到了最后又沒奶qaq。好了,祝愿大家看文快樂,咱們下一本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