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時,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北峒國上下的大事。
半月前
北峒國皇宮
“皇上,請您快些去上朝吧。”
“皇上…。”
“皇上…。”
醉倒在美人懷裡的北峒帝睜開朦朧的睡眼,怒氣衝衝地將桌上物什掃落在地,“吵死了,竟敢在御前如此喧譁。來人,將此人拖下去,斬。”
幾名侍衛神色凝重地從門外進來,將那嚇得哭天喊地的小太監給拖走了。這種事情,這些天在宮裡時常發生。
主要是因爲北峒帝這幾日心情陰鬱,整日沉溺於酒色,不僅罷免了朝政,還下了一道聖旨說凡是勸諫者,一律死罪。這引得老臣們都憂心忡忡,加之這幾日北峒國的邊境不是十分太平。更惹得上下人心惶惶。
“將軍大人。”那幾個侍衛走到殿下時正好撞見了薛子衿,他們立馬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紛紛下跪,面露恭敬之色。
“這小太監犯了什麼錯?”薛子衿淡淡道。
“其實…他也沒錯…只是聖上心情不大好…”侍衛有些害怕,左右環顧下才敢說。
薛子衿眉頭皺成一字,“皇上這樣多久了?”
“大概是何貴妃娘娘逝世那天開始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將這小太監給放了,若是有罪,都由我擔當。”
“是。”侍衛答道。
薛子衿大步踏向殿內。他方進門,便被酒氣薰得嗆了一下。
“薛愛卿,就連你也要頂著個忠良的名義來說朕嗎?”北峒帝看見他後,摟緊了懷中的美人,懶懶起身。
薛子衿眸光一閃,徑直跪下,“臣有罪。”
“你說說看,何罪之有?”
“臣沒有守衛好北峒江山,臣不配居於將軍之位。”
他微斂了神色,面帶嚴峻地再度說道,“臣沒有做到一個臣子應做的事。作爲臣子,理當以皇上爲尊,但臣卻幾日未曾前來看望皇上,所以臣有罪。但是皇上也沒有做到一個帝王應做的事,萬事應以天下爲重。”
“放肆。”北峒帝大力拍了一下桌面,“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當著朕的面口出狂言。你的意思是朕不配做皇帝嗎?”
北峒帝話還沒說完,又猛然被薛子衿打斷了,“臣請皇上賜臣死罪。”他面上無一絲猶豫,身子挺得筆直,淡薄默然。
“你…你非要氣死朕!”
“是皇上要逼死臣。若北峒江山不保,臣也無顏再茍留於世。皇上三日未曾上朝,奏章倚疊如山,所敘之事皆是急迫。皇上,臣請問,是江山重要,還是皇上重要?”
北峒帝聞言,冷笑數聲,“朕是天子,北峒皆爲朕有。若無朕,北峒國不復興盛。”
薛子衿嘆了口氣,毫不畏懼的迎上北峒帝的目光,“若無北峒國,就是皇上您也無安身之處啊。如今姒花、麟江兩大國已駛數十艦迫於我國北、東兩海岸,蓄勢待發。恐挑起戰亂。”
北峒帝聞言一震,猛地推開懷裡的美人,面色震驚,“你的意思是,姒花國和麟江國欲與朕
開戰?這不可能!北峒國的實力在三國中最爲強盛,他們還不至於想求得兩敗俱傷的結果吧?再者姒花和麟江兩國素來不交好,怎會結盟?”
“皇上,您多日未曾上朝,平日的軍務也都交由臣管理。臣欲上報練兵的情況,每每提及,您興趣索然,只得作罷。但今日,事情非同小可,臣不得不說。幾年來,北峒國邊境戰亂連連,百姓流離失所,臣也曾派兵前去支援,但敵軍每每都只是佔點便宜就立馬撤軍。這樣一來,臣也找不到他們的據點和動向。”
薛子衿雙手上供,聲音低沉,鏗鏘有力,“如今我國邊境已無百姓居住,儼然一片荒地。今年廣城地區又興瘟疫和饑荒,農田破壞,糧食無法種植。餓死的人不在少數。在這樣的環境下,臣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練兵?多餘的士卒也都被派去守關抗災,我國軍力連連下降。姒花和麟江兩國在之前已有聯姻,立下盟誓也只是時間問題。”
北峒帝急切起身,指著外頭吼道,“士卒算什麼?朕的皇庫裡不是還有許多優良武器嗎?都拿去攻打姒花、麟江兩國,北峒國必勝無疑!薛愛卿,莫要遲疑,替朕出兵,待凱旋歸朝,朕封你爲御前大將軍。”
薛子衿聞言,捏緊了拳頭,火焰在眼中綻放,他壓低聲音,恨恨說道,“皇上,兩國是駛艦逼迫我國海域,臣猜測他們是想打海戰。三國中,麟江國的航海技術無國可比,海炮也厲害非凡。他們是早有預謀而來。之前小國縷犯我邊境的事件恐怕也與他們有關,目的也是爲了分散我國的兵力,以備他們能輕易侵佔北峒國。“
“笑話,想我遼遼大國,怎會輕易落敗?海戰是吧?朕陪他們打,薛愛卿,就由你帶兵出征如何?”
“臣無能爲力,北峒國素來練的都是陸兵,何曾有過海戰?很多的將士甚至會暈船,如何出戰?皇上,萬事都應三思而後行,切勿以性行事。”
北峒帝聽後,臉色非但沒有和緩,反而更爲惱怒,他捲袖一揮,將檯面上的瓷器扔到了薛子衿身上。
薛子衿依舊跪在原處,就連額角被瓷器撞破,滲出了血,他也沒有絲毫反應。
“不要滿口的道理,朕只要勝利,朕是永遠的王者。如果你不願意出征,那就算了吧。想做大將軍的大有人在。朕還有其他可用之人!”北峒帝怒髮衝冠,他繞過薛子衿,走出了大殿。
沒有北峒帝的命令,薛子衿不敢擅自起身,他心裡黯然,若是皇上如此執意於海戰……北峒國必亡矣。
半月後
北峒帝坐在御椅上,將手中的奏章狠狠扔在了地上,“又敗了?半月裡,朕跟姒花和麟江兩國開了三次海戰,皆敗,對方還耗費一兵一卒,但我國卻有一萬多名將士陣亡。你們說說看,朕養你們這些廢物還有什麼用?”
“皇上,那些士兵從未出駛過海,一上船便頭暈嘔吐。如此也是…”一老臣戰戰兢兢地說道。
“廢物,都是些廢物。薛愛卿去哪裡了?”
旁邊站著的小太監急忙跪下,顫著聲音說道,“將軍大人病了。”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半月來,朕宣他三次,每次皆以身患頑疾推辭。這簡直是抗旨不尊!要是換作旁人,朕早就誅
他九族了。”
羣臣皆跪拜,“請皇上息怒。”
“罷了,你們都給朕滾出去!明日,朕派三十萬大軍再攻上,若是敗了,你們一個個都要人頭落地!”
“皇上…。”大臣們面面相覷,皆是惶恐。
“皇上,不好了。”這時,一侍衛急衝衝地跑進了大殿,氣喘吁吁,他還來不及跪下便說了起來,“麟江國在一個時辰前用海炮炸燬了我國海船,姒花國的士卒乘機攻了進來,不費一兵便已佔領了三座城池,這時正往著皇城來呢。”
北峒帝眼裡滿是愕然,陡然一驚,“快,將朕的全部軍隊召集過來,守住皇宮東南西北四門。不準放一個敵人進來。”
“是。”那名侍衛又飛快地跑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
北峒帝有些難耐地坐在龍椅上,心急異常焦急。他突然仰頭,向椅子下跪了滿地的臣子說道,“依衆卿家看,朕現在應如何?”
“皇上,勿要但心。北峒國本就易守難攻,只要守好了東南西北四門,任何人都進不來。除非姒花國的士卒身上長了翅膀。”
北峒帝聽後放鬆似的嘆了口氣。
“皇上,不好了。”
“再叫,朕摘了你的腦袋!”北峒帝睜大雙眸,怒吼,那侍衛嚇得撲到在地。
“皇上,姒花國的士卒並沒有從門裡攻擊來啊!因爲衆人皆去守門了。所以圍牆邊守衛薄弱,敵軍乘這個空隙,用大炮轟打城牆,紛紛用繩子沿著圍牆爬了進來,又再暗處用矛箭將我國的士卒殺死。如此一來,兵力大減啊。”
“什麼?”北峒帝大力捶打了下桌面。“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進來這裡,快去,擋住他們。若是打贏了,都有賞。”
“皇上。”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男聲響起,北峒帝一聽欣喜不已。“薛愛卿,你終於來了。如今朕該如何是好?”
薛子衿一臉病態地走了進來,他畢恭畢敬地跪下行了個禮,“皇上,臣認爲,如今取勝已不能全靠武力。幾年前臣與太子殿下曾有過交集,當時便看出太子殿下並非常人,乃軍事之謀家。雖然太子殿下因何貴妃之事,被禁足至今日,但事情已是萬分緊急。望陛下給太子殿下一個機會。”
“就算寒兒去了,也只不過是多了個人而已,怎可能輕易扭轉戰局?”北峒帝語氣有些僵硬。他不想看見厲天寒,只要一見到那張臉,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何凝煙…
“皇上,太子殿下絕非是一般的將軍所能比擬的,他的才能皇上難道還不清楚嗎?還請皇上相信臣一回。”薛子衿雙目微閉,呼出一口氣。
北峒帝思量了一會兒,終是搖了下頭,“不行,換個法子吧。國有國法,何貴妃有罪,其子必然要受牽連,朕現在還不能放寒兒出來。”
薛子衿無奈地搖了下頭,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寶劍,“那臣只好親自前去殺敵,爲國盡忠。皇上,您保重。”他說罷,轉身欲出殿。只是這時一雙手突然伸出來,將他攔在了門邊,“將軍大人,且慢。”
薛子衿一愣,只看見來者輕輕一笑,脣邊露出了兩個異常好看的梨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