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多天沒有碰到王更生同志了,即使我早上磨磨蹭蹭在門口的貓眼裡看上100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906的門永遠是關著的,這樣子的情況持續了4天,我覺得自己的狀態很不讓我自己滿意,乾脆就買了一堆書看,靜心養顏,大約也確實對他並不是太在意,又幾天,倒也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那個週末,根據夏新的意思相親,在惠家泰國餐廳,我因爲單位臨時有事去得晚了些,到了那裡發現滿座的單身男性,難道這是相親餐廳?
給夏新打了電話,才知道對方也還沒有到,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不多久竟然看到王更生和一名女子近來,一樣的光彩照人,進餐廳的時候連侍者都顯得特別的熱情,我就更忍不住讓目光追隨他們了。
心裡面,一點點的失落,不過不算太嚴重。
許錦元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爲我遭遇了極品,我也會說他品質不錯。身高175,穿著有些刻意的雅痞,言談舉止十分斯文,喜歡引經據典但卻不算高談闊論,醫生的職業也算得上高尚,最要命的是他居然拿出一塊蘇格蘭格子的手帕來擦嘴,這讓用慣紙巾的我十分的自卑。
他說在英國呆過兩年,紳士的理論水平看起來倒不錯,實踐能力怎樣則需要考察,說到在英國所見所聞倒是十分的有趣,一頓飯吃得幾乎可以說是愜意。
等我們結賬出門的時候剛好碰上那一對,女子挽著男子的手走得很嬌媚,王更生看見我,停下腳步打招呼:“魯工,這麼巧?”
我微微笑,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說話,介紹身邊的人嗎?我只是相親罷了,倒是許錦元很自來熟,與他握手:“你好,許錦元。”一張名片順理成章的雙手奉上。
“王耕升。”他回遞,我好奇的瞟了一眼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犯了一個錯誤,不是更生而是耕升,雖然念起來一樣但看上去就賞心悅目許多。
大概是我的眼睛出賣了我的心,王耕升看看我,問:“我的名片怎麼了?”
“啊?”呆了一下,還是笑笑,“沒怎麼,是我一直把你的名字搞錯了。”
“哦,這樣,那以後別搞錯了。”
閒聊幾句,大多是男人對男人,我和那位美女大眼看小眼,目測她的三圍然後想從那張精緻的臉上看出動過刀子的痕跡,不過很可惜失敗了。
離開的時候發現他們開的是那輛讓我嘔得半死的雷克薩斯,我的聯想於是展開來,5樓的紅顏知己,樓下的雷克薩斯……
因爲聯想太豐富,許錦元和我說的話我沒注意,直到他後來又問:“魯嶽,到底好不好?”
我才驚醒過來,也不知他問得到底是什麼,胡亂點頭:“好,好。”
那晚我沒開車他送我到樓下,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說:“到家再拆。”
然後離開,我在樓下站了很久,拿著盒子怎麼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直到夏新給我電話,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很興奮:“魯嶽,你表現很好麼,人家說滿意呢。”
“啊——怎麼會?”
“我早就說外面的男人瞎了眼只會盯著孫嫺那樣的女人流口水,看看,現在有品味的出現了。”
“少來,那是因爲孫狐貍死會了!”
“總之,把握機會吧。”
……
掛了電話我有點哭笑不得,相親見一次面就能滿意嗎?!雅痞哥哥是不是太不挑不揀了?!
準備回家的時候看到帥哥王走回來,隨口問了一聲:“女朋友呢?”
他皺了一下眉頭:“她不是我女朋友。”然後又馬上問了一句:“男朋友呢?”
我訝異了一下,用同樣的口氣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
然後兩個人就都笑了出來,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位同志你好假。”
他就回一句:“彼此彼此。”
不多久電梯到了,一起進去,他按9樓,忽然有種默契的感覺,想想大約是朋友的味道,自然不做作,點頭之交,大致如此。
告別的時候我大概說了一句:“晚安。”
得到一樣的回覆,覺得舒暢,當下進屋梳洗睡覺,連禮物也忘記了拆。
許錦元第二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對著一個模型發呆,無論我怎樣的改參數成果數據都無法做到合理,這讓我很頭疼,供水項目最重要的數據都需要這個模型來演算,如今模型不合理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電話響起來,隨手接:“你好,魯嶽。”
“是我。”
我愣了半天,大概他看我沒反應才接下去說:“許錦元,聽不出來嗎?”
我說:“哦,真沒聽出來電話裡有點不一樣,怎麼了?有事嗎?”
“喜歡那個禮物嗎?”
我又愣住,昨晚一進門將那盒子往桌子上面一放就去洗澡,之後把這事情不知道拋去了哪裡,如今他問起我十分的不好意思,只能敷衍:“恩,很喜歡,謝謝你。”
“喜歡就好,晚上我來接你。”
“啊?幹嗎?”
“昨天不是說了嗎?你答應過的,忘了?”
“……”
“有個醫學界的派對,你做我的女伴。”
“哦,那個,是啊,我剛纔改模型呢腦子裡面一團亂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恩,這是種很好的工作狀態。”
“對啊,那麼等下班你來小區接我吧,我要回去換衣服。”其實我是想回去看看那份禮物。
“好,說定了,6點你家樓下等你。”
5點半,梅林陽光17幢504裡面傳出慘絕人寰的呼聲,如果有人偷窺就會發現我在房間裡團團轉,嘴裡唸唸有詞:“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我打開那個盒子,裡面是一條鑲著碎鑽的鉑金手鍊,周生生的盒子,怎麼看都知道價值不菲,現在的問題是我剛纔說禮物很喜歡,這東西拿著燙手,跟貪官受賄一樣必須要付出一點對方想要的東西才成,怎麼辦怎麼辦?!
很想揍自己,昨晚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如今可好,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就算我跟雅痞許真有發展也不該在一開始就拿人家手短啊,這往後還讓人怎麼全面穩固家庭地位?
不知所措了一會兒,決定做個誠實的孩子,有錯就改,換了一件絲絨的連衣裙,穿上幾百年不穿的高跟鞋,耙幾把亂亂的捲髮,再塗一點脣膏,對著鏡子上上下下拋幾個媚眼覺得自己雖然和孫嫺有點距離但是遠看也是氣質美女,拿起包包出門去,對自己下達兩個命令:一是要承認錯誤不能繼續說謊;二是要給許錦元面子人家好歹誠心誠意的破費了一番。
關門的當兒又遇見極品王,他提著大包東西看起來很疲憊,看見我這副樣子瞇起眼睛站住,我也就是多嘴那麼一句:“有事?”
“恩,發改委那邊在催幾個項目的初設,設計院在等你們的論證結果。”
“恩……模型出了點問題。”
“……”他沒說話就是上上下下看了我幾眼,看得我心裡發毛,訕訕地解釋:“現在是下班時間。”
“我不是催你,隨口說說罷了,樓下那輛車已經到了一會兒了,快去吧。”
“哦,拜拜,回頭再聯繫。”匆匆忙忙的離開,心裡有點慌亂,好像在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其實根據合同還有一段時間,再說這是我的私人時間,我不應該愧疚啊!
許錦元確實等了一會兒,不過他說:“纔剛到,今天很漂亮。”
我上車後馬上坦誠:“那個,許醫生……”
“我覺得如果你認可我們在交往的前提,最好叫我許錦元,或者錦元,哪怕小元也不要緊,你不是我的病人,就像我不會叫你魯工一樣。”
“好,許錦元,我想我需要坦白一件事情。”
“說。”
“昨晚我根本沒拆那個盒子,我剛纔看了,太貴重,我覺得還是還給你比較合適。”
“你可以扔了,我不收回送出去的東西。”他系安全帶,說話間面無表情。
“不是的,昨晚我真的是忘記了,關於這個我很不好意思,我是想說對不起,我覺得……”
“一開始送這個不合適?或者是我們的關係沒有到這個程度?呵呵,其實你完全用不著有這樣的心裡顧慮,只是個禮物罷了,我覺得你值得,所以就送了。”
“可是……”
“就當成今天陪我去應酬的代價吧,我並不指望你一開始就對我一見鍾情。”
我無話可說,按照道理,相親對象如果在相親以後繼續見面就是交往,如今我有種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而且似乎還是我比賊更沒道理。這件事情發生得如此詭異,讓我連連在心裡吶喊: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