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還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當時我們四個人已經喝得七七八八,孫嫻忽然指著一個方向說:“帥,真帥!”
我抬起我朦朧的眼睛望去,雖然看起來人的形狀已經有點奇怪,我還是馬上就發現了那個方向坐著就是那只雷克薩斯極品。
拍拍臉再拍拍臉,我有點清醒起來,其他三個女人都在對他打分,所以眼神是肆無忌憚□□裸地上上下下,我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一點,所以捧起酒杯隔著玻璃偷看,另一只手在包里摸手機,摸來摸去摸不到,到最后終于爆發,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扯開包翻一通,等我把手機翻出來再抬頭,極品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我傷心到不知所措,居然口不擇言地伸手喊:“買單,聽見了沒有,買單!”
……
人財兩失,后來我站在午夜的風里后悔到要哭起來,晚飯我已經請客了呀,虧本啊!!
虧本了就失魂落魄地回家,這時候最心疼的是買單的錢還是無緣再見的極品男我自己也不是很搞得清楚,坐在出租車上數錢,一張兩張三張……哎,日子怎么就這么艱難?!剛去過銀行沒幾天鈔票的厚度就減少了一大半。
忙著數錢的人自然就會忽略窗外駛過的汽車,倒是聽駕駛員師傅說:“喲,這車不錯,100多萬呢!”
我抬頭看看,車前燈正照著前面一輛銀色的寶馬x5,心里面就又靠了起來,我跟著車估計犯沖,剛才在酒吧要不是聊起那位王更生,咱也不至于淪落到找手機把帥哥找丟了,這幾日我晚上睡不著都在細細思量,下次見面一定要不小心摔在他身上,咱也不指望能和帥哥舉案齊眉,來個小小的親密接觸就好。
神思恍惚地下車,我居然還記得問師傅要□□,自己都佩服自己,于是哼著小曲往電梯走去,午夜的電梯啊!我一站在里面看著反光玻璃,腦子里那些從前無所事事看得鬼故事就一個一個冒出來,偏偏電梯還在5樓停了一下,打開門,門外一個人沒有,我的心就通通地跳起來,連酒都差不多嚇醒了,關電梯門那叫一個快。
誰說酒能壯膽?誰說的?!
到了9樓我用劉易斯的速度往家門口跑,怎么都覺得身后跟著什么東西,直到開門,再把門大聲甩上,靠著門背大口呼吸。
呼吸的當兒,還真聽見門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由近又及遠……
我睡了一個很不安穩的覺,終于意識到在對帥哥的戀戀不舍和對未知的恐懼中我更重視后者,因為不斷的做夢都是洪水猛獸、哥斯拉吸血鬼乃至暗黑破壞神,背景一律的迷霧重重,我總是被困在電梯里——所以早上我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出門,電梯下樓,開門前打一個大大的呵欠,結果還沒打完門就開了,我終日渴望摔在他身上的男子站在面前,而我的手正放在自己張得很大的嘴巴上……
因為受到驚嚇過于嚴重,我忘記把嘴巴上的手放了下來,另一只手卻很迅速地按了關門鍵——后來我想那天早上他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打開又關上,里面一個動作怪異眼神恐怖的女子,肯定受到的驚嚇比我還大!
可是天啊,我不就是晚上睡不著覺拿這個男人來當作打發時間的YY對象么,我從來沒有動過把他怎樣的念頭啊!為什么要把我最難看的一面那樣大大咧咧地擺在他面前?
為了昨晚的驚魂和早上的驚嚇,我決定去找一個相士看看我的命數。
那天下午我本來準備偷偷給自己放假謊稱去工地看看,然后根據再BBS上面得到的信息去找這個城市某條尚未被規劃拆建的小巷子里面的那個瞎子開開眼,可是等我坐上車,還沒發動,電話就響了。丁凱那種叫人忽略也難的笑聲朗朗而來:“魯工?現在忙不忙?”
“還好還好,怎么?”
“我們經理想請你來工地上看看,我們正準備正式開工。”
“啊?不是我的論證還沒結束么?”
“這個?進度是經理掌握的。”
“這怎么行?萬一我論證出來有問題呢?萬一地點并不合適呢?萬一你們的取用水根本得不到保證呢?萬一到時候影響第三者?萬一引起糾紛?到時候怎么辦?……”
我咆哮了大約1000種理由,電話對面一直沒了聲音,我氣憤的“喂喂”了兩聲還是沒聲音,估計信號不好,所以就拿著電話罵了幾句:“個狗娘養的中國移動,老娘好不容易一口氣說那么多有理有據的話居然給我玩沒信號……”
話沒說完,卻已經有聲音傳來,不是那位八顆牙的陽光牌娘娘腔,換成了我心目中的猥瑣牌X5,他說話,聲音很慢很冷靜:“不是沒信號,是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本來就沒錯啊——”我剛登鼻子上臉,馬上聽到他接下去的話,“可是魯工,你也該知道什么是長官意志吧,在這行做,這種事情難道看得還少嗎?”
我郁悶,可是無話可說,看看手表,對著電話說:“那么,我三點到那里,行嗎?”
“好,不過今天開車要小心,前幾天下了雨,路不太好走。”
“謝謝,不要緊。”
把車歪歪扭扭地開到現場,我幾乎要虛脫,上山的一段路是那種泥濘的黃土路,前段時間下雨哪里還能開?正想抱怨幾句,丁凱已經迎上來:“魯工,你來了?路很難走吧?”
我點點頭,朝他身后看去,一個男人低著頭走過來,到我5步遠的地方一抬頭,我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只有那只早上關電梯門的手抬得很高指著他:“怎么,怎么,怎么會是你?”
天哪,給我一塊凍豆腐讓我撞死吧!早知道王更生同志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雷克薩斯,他請的每頓飯我都去啊!!
有那么一瞬間,我發現他的臉也沒好看到哪里去,不過很快就多云轉晴,換上一張很紅桃K的臉,走過來,對我說:“謝謝你能來現場指導。”
那個時候,我的大腦內存和CPU占用率都很高,所以一般的思維程序都跑不起來,只知道傻乎乎的跟在他身后,嘆氣。
這回我用不著等到對眼前的帥哥審美疲勞再去尋找新的YY對象了,我往后大概只需要乖乖的離他遠點就行了,要不然我面子沒了里子也看不見了。
最近做人怎么那么衰呢?我覺得去看相勢在必行!!
現場當時只是造了簡易的工棚,一些民工已經住進來,王更生帶我走到溪邊上,轉頭問我:“魯工,你認為這里的取水量夠么?你知道供水項目這是最重要的。”
我看見他回頭馬上低下頭像個認錯的學生,主要是不希望他發現我花癡的目光:“嗯……那個……豐、平水年供水倒還不成問題,但是如果遭遇長期干旱恐怕這里的地形和集水面積不能滿足你們的需求。”
“哦?那怎么辦?”
“這樣,我看過了,隔山正好是烏溪水庫,目前僅負責一個中型灌區的灌溉和防洪,而那個灌區的大部分田地已經被他們鄉里面征用作為工業園區了,你了解我的意思嗎?”說到我的專業了,我也就不客氣地抬頭看他了,真好看啊,爽!最好再問我幾個問題。
沒想到他卻不說話了,又轉過頭去,對這山那邊望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道:“你說得不錯,我也想過,可是……”
“改變水庫功能很困難?”
“對,鄉里面的要求很不容易滿足,我探過焦鄉長的口風,恐怕……”
“王經理,其實也并不是做不到,對于鄉里面做一些補償,你們的項目上面到時候會給予撥款,只怕你們也是考慮到這個才來搶這塊蛋糕,跟長久的利益比起來那點補償算什么?”
他點點頭,又回過頭來:“不錯,你很專業,謝謝你。”
又是謝謝,不過還好這次還算真誠,哎,不過你一真誠你的眼神殺傷力太強我受不了啊!這家伙真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