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自顧自地道:“他告訴我說,上一次我很愚昧,所以這一次不要再這么愚昧了。”
鐘耀陽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尷尬起來,知道周通說自己蠢,其實是在諷刺他太過貪婪。
三枚精幣買斷關東煮的配方,對他來說,的確是和白撿差不多。
眼下,這些天過去,在他的布置下,在紫玨城的各處,已經有十余個關東煮攤點在經營,生意很是火爆,不下于中級學府小吃巷,那三枚精幣,在過去的這些天里,早已經是賺了回來。
而且,這還是沒有投放廣告的局面。
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將關東煮的生意做好之后,最終的入賬會是何等驚人!
看著鐘耀陽略顯尷尬的面龐,周通繼續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鐘大哥你出身的宗門,是磺都的九云宗對吧,那位曾經交代過,如果貴宗真的對臭豆腐感興趣的話,就讓你們宗門真正能夠做主的人,來紫玨城和他面談……當然不可能是買斷配方,只能是以配方入股,利潤的分成比例,他要占到三成!”
鐘耀陽的臉色再是一變。
如果說,他先前還對周通的話語有所懷疑的話,那么現在,他已經是徹底相信了周通所言,其背后的確是另有人在撐腰!
而且,此人很不簡單,早已經是預測到他鐘耀陽會找上周通,故而事先對周通有所交代。
同時,此人敢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讓九云宗來跟他面談,并且張口就是三成的利潤,擁有這樣的說話底氣,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其所要求的三成利潤看似不多,其實已經是很高了,畢竟周通背后的那人只是提供配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坐收三成利潤。
而九云宗所得的七成利潤看似很多,但是別忘了,這七成利潤不是屬于某個人的,而是屬于宗門共同財產,所以相比之下,周通身后之人所得的三成利潤,放在個人身上,就顯得十分驚人了。
一時間,鐘耀陽面色陰晴不定。
周通卻不給鐘耀陽更多的思考時間,淡淡說道:“那位前輩說,他只等一天,如果貴宗有誠意的話,明天就派能夠做主的人來跟他談,如果覺得這個分成比例太高,那也沒什么,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他可以另尋合作對象。”
鐘耀陽聞言,神色反而是放松下來,正色說道:“周兄弟的話,我會原原本本地轉述給宗門。”
周通微微頷首,將自己的傳訊石編號說了出來,道:“考慮好了,就通知我,我再聯系那位前輩。”
鐘耀陽記下編號,便是放開隔音結界,快速離去。
看著鐘耀陽匆匆離去的背影,周通瞇著眼中,目光幽幽。
這一次,是要賭一次大的了。
周通邁開腳步,返回出租房,卻沒想到,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并不只有鐘耀陽一人而已。
周通租住的出租房所在的出租樓是一棟舊樓,靠近中級學府,但卻鬧中取靜,難得是租金不貴,這也是身體前任選擇在這里租住的一個原因。
而在這凌晨兩點左右,出租樓附近更是顯得冷清寂寥,很少能夠看到行人了。
周通一個人步行了片刻,遠遠的已經看到的了出租樓,突然間腳步一頓,目光落在前方。
兩道身形,在黑暗中靜靜站立,看到周通過來,也并沒有避讓開去的意思。
突然,這兩人中的一人捏碎什么東西,突然之間一道陣法光芒以他們為中心旋轉著擴張開去,輻射方圓兩百米。
剎那間,周通頓時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了,并且連天地靈氣都被阻隔了流通,就仿佛這兩百米范圍成了一個完全和外界隔絕的空間。
“這是……陣法結界?”周通目光微微一動,神色沒有變化。
布下結界之后,其中一人悠悠開口:“周通?”
“有何貴干?”周通靜靜看著這兩人說道。
在他的感知中,這兩人的修為暴露無遺,都是通脈境,一個是通了三十二道脈,一個是通了三十九道脈。
這兩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暴露在路邊充當路燈的螢石柱的燈光之下,都是一身黑衣,看上去很年輕,和周通差不多的年紀。
來到近前,這兩人都是略有疑惑地看著周通,似乎驚訝后者居然沒有露出緊張害怕的情緒。
對視一眼之后,其中一名臉龐消瘦的少年道:“有人對你賣的臭豆腐很感興趣,這里是兩個精幣,把配方寫出來吧。”
邊說話的時候,少年邊將手中的兩枚精幣拋起又抓住,用一種頗為懶散和玩味的眼神看著周通,不等周通回答,又接著道:“我勸你見好就收,不要想著拒絕,有些人是你拒絕不起的。”
周通不禁笑了,是氣笑的。
之前鐘耀陽開出一千五百枚精幣的價格他都不打算賣,現在居然有人想用兩枚精幣把臭豆腐的配方買走……如果說鐘耀陽以及背后的九云宗還保留有名門大宗的矜持的話,指使這兩人的人,吃相則是過于難看了,和強搶沒有區別。
上下打量這兩人一眼,周通說道:“你們是中級學府的學生吧?”隨即目光落在消瘦少年的臉上,“白天的時候,我見過你,你似乎監視了我許久時間。”
這少年,赫然就是中午的時候,周通離開小吃巷時所感受到的那道冷冽目光的主人。
消瘦少年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些許,隨即,看著周通的目光一寒,變得冷厲起來,緩緩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懂得裝糊涂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周通聞言面上一窒,似有一些懼怕,隨即一絲怒氣浮上臉面,沉聲道:“就算你們要買我的配方,也得讓我知道,到底是誰,也好讓我心服口服。”
兩名少年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臉龐稍圓的少年微微昂頭,揚聲說道:“看你還算識相的份上,不妨告訴你,要買你手上配方的,是云少。”
“云少?”周通聲音帶怯,道:“恕我孤陋寡聞,這位云少是……”
瘦臉少年微微搖頭,悠然輕笑道:“你只要知道,在中級學府,云少是筑基部首席,云少的姨父,乃是中級學府筑基部的云部長,至于云家,在紫玨城乃是大族,但真正的根基,是在磺都……其實這些說多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身為凡人,有些時候必須得學會屈從。不過云少也交代了,如果你肯把配方賣給云家的話,你以后倒是可以當他一個小跟班,以后至少是保準你衣食無憂,說不定將來還能治好你身上的穢變。”
說著,他聲音微微一沉:“周通,你的一切,云少早已了若指掌,這對你來說,可是改變命運的大好機會,所以還是考慮清楚再回答比較好。”語氣中不乏威脅之意。
他本以為,周通在聽完這番話之后,會露出誠惶誠恐之色,然后飛快點頭答應將配方交出,可是他所看到的是……周通臉上的那絲怯懦和驚惶,緩緩收斂了,面龐歸為平靜。
“筑基部首席……沒記錯的話,是叫云少康?”周通沉吟著,淡淡的目光看向對面面露愕然的兩人,說道:“好了,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了,你們可以滾了。”
聞言,兩名少年臉色瞬間一變,已然知道周通剛剛是在故意示弱,套他們的話。
頓時,他們怒氣上涌,周遭塵土四散,飛揚而起,如一股旋風肆虐開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樣子在你交出配方之前,要先教你怎么做一個合格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