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雷率先走出洞去,東霜風在后面艱難地邁著步子,身形搖曳的墜在后面。
約莫走了五六個岔路口,東霜風只感覺兩耳發鳴,頭上飛星,每邁一步都要費上全身的力氣。終于,在一個岔路口,他雙膝一軟,仰面撲倒在地。此刻,若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臉,則會發現,他的臉已經發黑,這是中毒的癥狀。
正走在前方的吳雷,兩耳一動,他好像聽到了什么東西撲倒在地的聲音。這洞穴除了他與那兩頭匿獸,再有就是東霜風了。這東霜風又怎么了?難道那兩條畜生死性不改又殺回來了?
吳雷越想越有可能,匿獸的兇殘老吳已經不知向他灌輸了多少遍了。他自然而然的以為匿獸是無比的兇惡。無惡不作是它們的習慣。喪盡天良是它們的本性。他雖生東霜風的氣,可更擔心他的安危。不然也不會冒險去救他。
連忙向回奔去,轉過一個岔路口,吳雷看見倒在地上的東霜風。心頭一緊。連忙走上前去。使勁搖著東霜風。
“東霜,東霜!你快醒醒!”吳雷有些焦急,怎么突然就倒了呢?剛剛不是還很硬氣的跟自己叫板呢嗎。
吳雷將他的頭盔取下,想看看他的臉色,畢竟他也是學過醫,雖然他自己認為并不高超,但救人卻是夠了。
可當看到東霜風的臉色,吳雷簡直嚇傻了。此刻的東霜風臉色發黑,面無血色,嘴唇都是那種干枯的黑色。
他想要將東霜風的盔甲脫下,好看看他全身的情況。哪曾想,這盔甲像是吸附在他身上,無論吳雷怎么用力都脫不開。除非吳雷不顧東霜風的性命,強行砸開。吳雷此時心內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東霜風可以說是他心內認可的第一個朋友,要是死在他面前......他真的難以想象自己會有多么的痛苦。
他討厭這種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消失的感覺,所以,他大吼“東霜風!!你給我醒啊??!給我醒??!”他不停的搖著東霜風。希望能將他搖醒,只要他一醒,將這盔甲收回,吳雷自然有辦法能吊住他的命。
“你快醒醒,再不醒你就要死了??!要死了?。?!”吳雷只能盡力的搖晃東霜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面無人色的東霜風。吳雷確實有些絕望了。
難道真要看著自己的第一個朋友死在自己懷中??為什么要這樣????吳雷很想問問那冥冥中的老天。
“東霜風??!你再不醒來,我就去把那兩只匿獸蛇殺了來給你陪葬??!”有些絕望的吳雷抱著東霜風大聲吼道。他確實討厭那兩只匿獸蛇,若東霜風也因他們而死,只怕吳雷真的會將其斬殺以泄憤。
正感覺自己在在黑暗中沉浮的東霜風,忽然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那是...吳雷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上蒼之音。喚醒了這片黑暗的世界。五感仿佛在逐漸回到自己的身上。
“咳咳...呼...呼...呼......”東霜風醒了,在剛剛他倒下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跌入了黑暗的深淵,一直在往下掉,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正埋著頭悲傷的吳雷,聽見東霜風的咳嗽聲連忙抬起頭。瞧見東霜風醒了。心中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叫醒了。吳雷自己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他,可吳雷知道現在不能再拖了,再拖就真沒命了。
“收回你的器身,我好給你治療,快!”吳雷命令道。
東霜風聞言虛弱的抬了抬手,向腰間一拍。器身瞬間消失。吳雷扒開東霜風的衣服,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
只見東霜風臉是黑色,而脖子以下卻是通紅,只有他的右臂與頭顱是一個顏色
這是什么情況?吳雷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算了,不管了,先將毒去了,再慢慢調理?!?
此時,對于東霜風,最致命的不是他那隱疾,而是這蛇毒。他剛剛為了擺脫那條綠色小蛇,卻是被它咬了一口。
都說顏色越鮮艷的蛇,毒性越強,那條鮮艷的綠色小蛇怎么可能沒毒?之前是因為吳雷不曾被那綠色小蛇咬傷,而東霜風身穿器身裝甲,以那綠色小蛇的攻擊力還咬破不了他的裝甲。要不是那最后一下,東霜風也不會中那蛇毒。
吳雷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包銀針。迅速將其攤開,在其脖頸、右臂與軀干的交界處迅速插針。
他這套銀針療法是在老孫頭那藥典上所學,以往都是以那些山間的野獸練針,給人施針,這還是第一次。不過情急之下,卻也顧不了這么多了。
東霜風體內的蛇毒大多都分布在胸腔以外。他胸腔內不知是怎么回事堆積了大量鮮血。而四肢頭顱內的鮮血較少。恰巧剛剛那綠色小蛇咬的正是東霜風的右臂,血液流動緩慢,若是再流動快些。東霜風早已毒素進入肺腑,到時候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此刻吳雷的這套逼毒方法是應急所用的,因為東霜風此時的情況比較緊急。除了毒素之外,他的身體感覺有些問題。必須馬上解決,否則,拖得久了,大腦供血不足直接腦死亡了,跟沒救是一個意思。
吳雷讓東霜風盤坐下來,雙手在他臉上連按,十個呼吸內,他連按了十八個不同的地方。這是一種特殊的驅血術,是一種比較偏門的治療法,原本主要用于活血祛瘀的??涩F在卻被吳雷用來驅毒。還真是想象力豐富。
只見東霜風臉上的黑色如退潮一般,向其右耳退去。吳雷又用一只銀針刺破他的右耳垂,以便毒血流出。
那黑色的毒血順著那刺破的耳垂,若流水般滴落下來,只滴的東霜風右邊肩膀滿是血跡。
吳雷見東霜風面上黑色盡去,可轉眼,隨著自己驅血術的運轉,毒血是被排出了,他頭顱內現在缺少血液供給,面如紙色。必須給他鬧內及時供血。
吳雷迅速的將東霜風脖子上的銀針拔出,雙手連彈似的在東霜風身軀的幾個不同部位上拍了十幾下,最后揉著東霜風的背部緩緩搓動。按照正常來說,隨著吳雷這套動作的完成,東霜風的面龐應該會漸漸恢復血色。
可...想象中的景象并未出現,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可能?我這驅血術雖經過自己的一點點小的改動出現了一絲變化,但也不至于一點用也沒有啊。怎么辦?怎么辦?”吳雷很焦急,這是治療的最關鍵時刻,怎么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啊。
東霜風此時顱內毒血盡去,正需要新鮮血液來恢復大腦工作??纱藭r若是無法驅動血液涌向大腦,就不是救他,而是加速他的死亡了。
危急時刻。吳雷長呼一口氣“冷靜!必須冷靜!”吳雷壁上眼睛,腦海內迅速想著解決方法。為何剛剛驅血術用在頭顱內效果蠻好,而用在體腔內就不起作用了呢?
吳雷此時腦海內,一個個正仔細的對比著這兩者的不同,可兩者手法一樣,力道一樣,原理一樣,都是依靠自身器官來達到驅趕血液的目的啊。
“慢著!驅趕血液!”吳雷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他連忙將內息灌入雙手,按照剛剛的方法又在其周身拍了一遍。
此時東霜風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了,就想那些被抽干血液的死人一樣。
吳雷拍完之后,再次用手抵住東霜風的后背,開始慢慢的揉搓起來。只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此刻他添加了自己的內息。
“一定要有效!一定??!”吳雷直直的盯著東霜風的臉色。
慢慢的,隨著吳雷的揉搓,東霜風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擦了擦頭上的汗。
“果然如此”吳雷長呼了一口氣,終于解決了。
最重要的頭顱部分搞好了,剩下的手臂就是小事了。沒過多久,東霜風手臂上的毒素也被吳雷清除干凈了。這次吳雷倒是沒有給東霜風再開什么口子讓毒血排出。而是讓毒血從原本東霜風受傷的地方排出。一將毒血排完,立馬就包扎了。以防等會施展驅血術時,血液流失。
“呼......終于將毒排完了”吳雷此刻背部已經整個被汗濕了。剛剛太緊張了,生死完全就在一線之間啊。
大患已除,吳雷看著軀干通紅的東霜風。心中疑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此時雙手灌注內息不停地揉搓著東霜風的背部,東霜風通紅的軀干顏色在漸漸變淡,血液在逐漸回到他的全身。不過速度比較緩慢。
他感覺東霜風與常人有異,他不似常人有那么強大的心肺能力,似乎不能將身體內的血液完全的壓到全身。至于解決的辦法。他還真沒想到,他那驅血術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能管一時,卻管不了一世。
“你的身體......”吳雷開口問道,東霜風早在吳雷將新鮮血液壓回他頭顱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不過此時還是比較虛弱。
“你知道了?”此刻的東霜風給人的感覺很落寞,像是一個孤單了很久的孩子。像是一個已知自己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的孤單少年。
“你到底怎么了?”吳雷看著東霜風“我感覺,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講給我聽吧。我感覺你心中藏了很多東西。就像......曾經的我一樣”。
看著吳雷的眼神,半晌,東霜風好像找到了相似的感覺。
閉上眼,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開始談論起了他的人生。
這一談,便是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東霜風講到了他的出生,他的父親母親,還有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