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陳泊澹讓她幫他翻譯幾份舊檔案, 晏心衡量長久后,覺得這買賣十分之不劃算,但手稿在他手里, 嘴說不過他, 打的話……
晏心上下打量了陳泊澹一翻, 他看上去還算健壯, 由于在實驗室呆久了, 皮膚略微有些白。目測而來,他還是比較虛弱的。
但晏心突然想起某一年,陪陳泊澹去跆拳道室找于維青拿資料, 于維青那脾性,非拽著陳泊澹切磋一下。陳泊澹百般推脫, 晏心在一旁偷笑說:“算了, 別比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你玩跆拳道還不如讓他躲實驗室里做炸彈。”
陳泊澹被她笑了下, 卷起袖子二話不說就跳上臺,還別說,那動作利索著呢。
于維青也翻上臺,做出跆拳道的起勢,陳泊澹也擺出架勢。
“小看我是吧, 我小時候還可被我爺爺訓(xùn)練過呢, 那會兒我們院都沒幾個人能和我打上兩三回的。”
“你就吹吧你。”晏心當(dāng)然不信他, 呆在一旁笑嘻嘻地等著于維青好好教訓(xùn)他, 又怕于維青下手太重, “維青哥,你隨便甩他兩下就成了, 別真和比賽似的,不倒地不結(jié)束。”
“什么話啊,泊澹,你女人看輕你呢。”
陳泊澹扯著嘴角掃了晏心一眼說:“看輕我是吧,成啊,待會我把他打趴下了再好好教訓(xùn)你。”
晏心的脾氣也夠壞的,當(dāng)即拉著袖口說:“來啊來啊,我等你!”
沒想到,于維青這個練了五六年跆拳道的人卻敗在陳泊澹手下,倒在地上的于維青頗為憂愁地說:“媽的,你居然還是個高手啊,果然高手在民間。”
自打那以后,晏心從來不敢和陳泊澹談打架這回事。
于是,晏心只能很悲摧地跟著陳泊澹回S市。
大半夜的,站在陳泊澹的書房里,面對著陳泊澹翻箱倒柜找出來的所謂的幾份文檔,實際卻是一大疊,頓時,晏心的覺得頭疼。
“你成心整我是吧。”晏心壓著心里的火氣,對著那些文檔,再看看陳泊澹,真沒好氣。
陳泊澹坦然自若地說:“就這些了,沒了。”
“就……”晏心伸手將文檔與自己的身高做了個對比,她一米六的個子,這文檔足有她半個人高。
晏心強忍著火氣,隨手拿了一份出來看——
《西田鄉(xiāng)碎尸案》、《城東舊屋虐殺案》、《XX拋尸案》……
晏心原本還沒倒過來的時差,一下子真真切切地倒過來了,她現(xiàn)在,無比清醒,她自我感覺,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醒了。
晏心將文件往他桌上狠狠一甩:“你變態(tài)啊,家里藏這種東西!”
陳泊澹不顧晏心的火氣,將桌上的文件拿起來掃了眼說:“哦,這個啊,碎尸案啊,我記得那一年我剛進鑒定實習(xí),跟著我?guī)煾溉グ赴l(fā)現(xiàn)場,剛到現(xiàn)場就看見一大堆肉,還是剁碎的肉……”
窗外夜風(fēng)呼嘯,晏心只覺后頸涼風(fēng)一縷,心口一緊,抖了兩抖,強撐著瞪了陳泊澹一眼:“既然你這么清楚,干嗎要我翻譯。”
“我有個罪案的課題要做,需要英文的檔案,就這樣。”
這借口,十成十是假的。
就在此時,陳泊澹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你慢慢翻吧,有事叫我,我房間在哪兒你知道的。”
“沒人性!”晏心小聲的嘀咕了聲,同時細瞇著眼向他射去一把把刀子,陳泊澹自然無視掉,臨走時還不忘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實在很欠扁。
“冰箱里有速食面,餓了自己動手。”
“我會!”晏心憤憤地想,最好吃窮你。
陳泊澹回到臥室,無力地倒在床上,月光自窗斜透,一室月華映出一方清朗,風(fēng)吹梧桐,枝葉輕響,卻越發(fā)惹得他心底煩悶。
他將手伸入口袋,卻不見那張手稿,先是一驚,片刻后才想起來,那時為了不讓她找到藏進了袖口里。大學(xué)時候,和好玩的于維青學(xué)了幾下魔術(shù),到這時候居然能用上。
就著月光,陳泊澹盯著從袖口里拿出的手稿。
“gigi季詠瑜。”他喃喃地念著這個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名字。
齊廷軒、季詠瑜。
他越想越覺得頭疼,隨伸將床頭柜帶鎖的抽屜打開,將手稿扔了進去。
晏心對著大堆的文件,又累又餓,邊釋邊嘀咕:“沒人性啊沒人性,沒道德啊沒道德,沒素質(zhì)啊沒素質(zhì),自己去睡覺,留我在這里做苦力,簡直是人渣,敗類,混蛋……”
正巧翻譯到一單關(guān)于手榴彈的案子,這個什么引信延期是什么詞?
晏心學(xué)的是商務(wù)英語,對于專業(yè)名詞背的并不多,于是又跑去陳泊澹的書柜里找字典,他的書柜又特別大,晏心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字典全扔在最上面了,只好跑去搬椅子,再爬上去……
“這么晚才想上吊?”
“……”
晏心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雙腳打滑,整個人瞬間就往地上去了。
好在,陳泊澹手還算伸得快,于是晏心的下半部分留在椅子上,并且小腿部分保持著站立姿,而上半部的腰掛在陳泊澹手上,頭卻是凌空的。
做著如此高難度動作的晏心頓時覺得很悲摧,電視中的女主角從椅子上摔下來總會被男主角以華麗的公主抱接住,可是輪到她為什么這么倒霉,這是一個什么動作?
“唔,你的手,手別動啊!”
陳泊澹咳了聲:“什么別動,你不說你有多重!”
“我哪有!”
由于上半身一半以上都凌空,于是晏心不得小心翼翼地保持著現(xiàn)有動作,同時,她感覺扶著自己腰的那一只手略略抖了一抖。
“你能不能不抖啊。”
“我哪有抖。”
“你明明有抖!”
晏心慢慢地向前挪動,試圖將自己整個身體過渡到椅子上。
“你另一只手呢,過來扶我!”
陳泊澹頗為為難地說:“我另一只手不能動。”
“啊?”晏心第一個反應(yīng)是——斷了。側(cè)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一碗面,再定晴一看,碗上熱氣騰騰,而他的手指發(fā)紅,明顯這是一碗現(xiàn)煮的熱面。
但此時此刻,晏心完全沒有心思去感謝他,安全面前,面算什么?
“你就不能把面放一旁嗎?”
“你覺得在我手附近的范圍內(nèi)有承載物體嗎?”
晏心艱難地側(cè)眼瞧了瞧,由于他現(xiàn)在半蹲著扶他的動作下,他那只手的活動范圍被縮減,以至于沒有可暫時寄放的地方。
于是,晏心只能悲摧地往下挪啊挪。
好不容易從椅子上爬下來,晏心扶著自己的腰埋怨:“都是你害的,我的腰啊!”
陳泊澹朝她笑了下,將手里的碗放到書桌上說:“要不要我替你按摩下。”
晏心一側(cè)頭,就見到他目光中閃爍著不安分的光,再回味一下她的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疑心太重了,還是太色`情了,還是……”
晏心小聲的嘀咕著,陳泊澹掃了她一眼,勾著嘴角不懷好意地說:“你說什么太色`情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