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一句話,凌宵天險些把嘴里的杏子整個吞下去。
蘇白桐見他臉色不對,忙伸手替他去拍后背,他這才把嘴里的杏子吐出來。
“有你這么吃東西的嗎?”蘇白桐有些惱了,瞪著他。
凌宵天訕訕的笑,“還不是被你嚇的。我以為桐桐又不要我了。”
怎么是她不要他,又不是她要休夫。
蘇白桐眼中掠過一絲無奈,凌宵天敏銳的捕捉到了,“我現在可是欠著桐桐的一大筆銀子呢,要是還不上就得把我賣給你了,這輩子你都休想要甩掉我。”
蘇白桐挑眉看著他,“宋夫人那邊你準備如何答復,我可是把這事推到你身上了,說不定她之后就會尋你去拿主意。”
“桐桐,你不信我嗎?”凌宵天緊張道。
蘇白桐臉上蕩起淺淺的笑意,“你說呢?”
看著她那清淺的笑容,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陣恍惚。
“這么說,你不生我的氣?”
“又不是你的錯。”蘇白桐拿起手里的桃子,咬了一小口。
“既然這樣,此事就交給我吧。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讓宋夫人用這個問題來煩你。”凌宵天正色道。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你義兄應該到濟臨城這邊了。”凌宵天笑起來,“要將奇珍樓的分樓投在這邊,有它在,四大商戶全都要被壓在下面,從明天起,他們都要忙著拉攏你義兄去了,誰還能顧得上我?”
蘇白桐思忖片刻,“只怕是沒你的事了,他們會來找上我。”
凌宵天微愣。“你是指奇珍樓四閣之一的香閣嗎?”
“以前在京都是義兄就曾想邀我出任香閣閣主,這一次他來濟臨城來,還要尋新的閣主,你覺得那四大家族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凌宵天陷入沉思。蘇白桐的辨香之術他們可是知道的。
就在這時,有丫鬟過來稟道:“府門外有人求見主子。”
“可有遞帖子進來?”凌宵天問。
丫鬟搖頭,“那人只送進來一串木珠子。”
“是義兄。”蘇白桐道。
當初楚子墨就曾送給她這么一串木珠子,做為奇珍樓的信物。
“快請。”凌宵天興奮道。
不多時,楚子墨帶著孫叔進了園子。
“小妹。”楚子墨搖著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
孫叔也過來行禮:“見過小姐。”
蘇白桐忙遣散了周圍的下人,只留下慧香在旁服侍。
楚子墨這才重新向凌宵天拱手:“見過緋王。”
“都是自家人,無需客氣。”凌宵天請楚子墨落座。
楚子墨仔細打量了蘇白桐一番,“小妹氣色比離京時好多了。”那個時候,她躺在棺材里,氣色怎么可能好。
“義父身體如何?”蘇白桐問。
“叔父他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楚子墨苦笑,以前這老頭子瘋瘋癲癲,現在瘋癲好了,還是整天不著家。
凌宵天笑道:“以楚老爺子的功夫。就算在外面也吃不了虧,倒是你們奇珍樓,這次怕是被國師盯上了。”
他們私下換了蘇白桐的尸身,讓國師失去了挖取蘇白桐眼睛的機會,雖然楚子墨不知其中內情,但國師顯然已經知道了皇陵里躺的那個不是蘇白桐。
“國師府沒什么動靜,他想要動奇珍樓,我們也不是泥捏的。”以楚府的財力,不管到哪個國家都會被人奉為上賓,每年單是他們上繳的稅錢就足以令皇帝心動。
而且他們要是被惹急了,將錢投在軍事上,也足以令皇帝頭疼不已。
“在我離京前,國師已經長住于宮中了,為煉制長生丹,少了一味藥材,聽說這種藥材只產在北番。看來國師很可能要打發人往這邊來了,你們最好提前做好防范。”要去北番,勢必要從西北這邊走。
蘇白桐不由得想起她所記的長生方里的最后那味藥:畫骨香。
也不知怎么,之前她在安興鎮服用骨香果的事情突然劃過腦海。
好像有什么在她的腦子里呼之欲出,不過卻每次都從她的指尖溜走,讓她無法抓住。
“不過自從那件事后,無痕好像不見了。”楚子墨突然道,“就連國師進宮時都沒有帶著他。”
蘇白桐一愣,看向楚子墨的眼神里帶著茫然,“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楚子墨搖著折扇,顯然他沒有感覺到蘇白桐神色里的異樣,“不少人猜測他是被你撞宮門那件事牽連,讓國師暗中處置了。”
“不可能。”蘇白桐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這么確定。
不過她知道,無痕絕對還活著。
不知為什么,凌宵天只覺得她的這種語氣令他有些不爽。
“我還有些事想請楚公子到書房一敘。”率先站起身來。
楚子墨見狀于是也跟著起身。
蘇白桐似有不解的目光望過來,凌宵天故作不見,吩咐慧香道:“你服侍夫人先歇息吧,我回來的可能要晚些。”
說完便帶著楚子墨與孫叔離了園子。
慧香看著凌宵天離去的背影嘀咕了句:“主子好像有些不高興……”
蘇白桐正在想著心事,根本就沒有聽見慧香的這句話,慧香也不敢多嘴,扶著她回了屋,洗漱后就先歇下了。
蘇白桐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竟然被熱醒了,窗戶打開著,外面卻連一點風也沒有。
蘇白桐想要找她的團扇,可是突然想起剛才進來時她把扇子忘在園子里了。
穿鞋下床,經過窗口時,她看到園子里的竹椅上坐著一個人。土木貞號。
大半夜的,冷不丁看上去嚇人一跳。
“桐桐?”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吵到你了嗎?”
坐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凌宵天。
蘇白桐推門走出來,守在外屋的兩個丫鬟剛想出聲便被蘇白桐制止了。
外面并不比屋里涼快多少,不過因為園子里擺著幾只水缸,所以感覺爽快了不少。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蘇白桐尋到她的團扇,拿在手里輕輕搖著。
凌宵天并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怎么沒睡,是在想無痕的事嗎?”
“嗯……”蘇白桐隨口應了聲,等了半天卻沒見他再開口,轉頭發現他竟然陷入了沉默當中,整張臉都隱在黑暗的陰影里,喜怒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