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廚藝是很不錯的,一直以爲自己是帶著展家骨血裡最初的天賦。呵呵,展翔集團畢竟是a市赫赫有名的餐飲巨頭,當然那已經是昨日輝煌了。
八歲之前我是展家大小姐,豐衣足食。八歲之後,我對食物的渴求和殘念近乎瘋狂。每天吃著殘羹冷炙,只有每個月等到展逐偷偷跑出來,用自己偷偷打工賺的和零零星星的零花錢帶著我到外面店裡專門點一桌子我愛吃的菜。
每次我都撐的蹲不下,臨走各種打包。
他曾心疼地對我說——是哥哥沒用,除了這些,什麼也給不了我。
但對於我來說,這些已經是全部了。
這兩天展逐也給我打過電話,我一直騙他說在參加學校的暑期培訓,人在外地。
呃,也不能算騙,這裡遠離市區,本來也算是外地了。
這會兒我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玉米甜粥,還有安長寧最喜歡的雙薯沙拉,用漂亮的樹脂小盤子裝好。
恩,這樣就不會摔碎了。
我故意做了很多量,第一次只盛了一小點。因爲已經做好了進門就被叛逆的孩子一腳踹翻的準備了。
可是一進門,就看到孩子側倚在窗前的沙發上,漂亮的眼睛轉向我,那架勢跟座山雕似的看著我說:“我還以爲你不敢來了呢。”
我說我有什麼不敢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一個小破孩撒謊還有理了?
安長寧怔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我還敢這麼跟他說話。
我笑著把餐盤推上去:“先吃飯吧。要殺要剮,也要吃飽了纔有力氣啊?!?
安長寧抽了抽鼻子,也是真的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吃,一邊吃一邊壞笑著看我:“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誣陷你的。狼來了的故事總是聽過,也沒人再信我了?!?
“狼來了的故事有個最新的版本,你要聽聽麼?”我俯著身子看他,拄著下巴說。
孩子都是愛聽故事的,安長寧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故意讓自己表現得很漠然,但小耳朵還是不由自主往我那邊湊。
我清了清喉嚨,把微博上的段子偷了下來:“有個放羊的孩子愛撒謊。獨自跑到山上去放羊,大喊狼來了。村民們信以爲真,受了騙。等第二次喊,村民們又受了騙——到了第三次,他喊了好久也沒有人相信他了。於是,放羊的孩子架起了鍋竈煮上了開水,開始涮羊肉……”
“哈哈,哈哈哈。”男孩笑得差點嗆出來,瞇成線的大眼睛泛起小淚花:“這樣子,他就可以下山騙大人們說狼真的來了,把羊吃了。哈哈哈。誒?你不是老師麼,怎麼能給小孩子講這麼違反道德觀的故事。”
“教育也要與時俱進啊,尤其是遇到你這麼難搞的問題學生?!蔽遗牧伺暮⒆拥谋?,給他遞了一杯溫水:“慢點吃,鍋裡還有。”
“夏老師,”安長寧咬了咬脣,笑瞇瞇地擡著眼睛看我:“你和二嬸嬸真的挺不同的呢。
她表面上對我好,背地裡卻把我當眼中釘一樣厭惡。你呢,表面上對我嚴厲,背後卻好得跟聖母似的。”
我剛想語重心長地趁機關懷一下,結果這個巧舌如簧的死小子翻臉比翻書都快!
“但你們其實本質都一樣,目的也都一樣。只是你比她聰明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