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突然意識到包媛媛不知道聚會的事。莊巖明確說過江陽也會去,他如果不邀請包媛媛,肯定是要帶其他女伴。
我懊惱地咬了下舌頭,盡量鎮定地扯了個笑:“莊巖要帶我去參加一個聚會。”
包媛媛沒有懷疑,還跟我分析莊巖帶我去的原因,她也覺得這是在進一步讓我更加融入他的生活圈:“他們的生意不是不順利嗎?這次去的都是有錢人,估計他們也想趁機敲定幾筆買賣。”
我也是這么想的,估計他們的朋友圈跟趙雅如爸爸的有交集,這次聚會可能還有別的目的。我猜不透,畢竟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利益糾葛。
晚上我打電話問江陽關于女伴的事情,把白天不小心提到聚會的情況跟他復述了一遍。
他倒是一點都不驚慌:“妹妹,你們還是學生,應酬不來那種場面。其實我之前跟莊子建議過,讓他帶周瑾當女伴,他沒同意。實話跟你說,我不管帶哪個女人去,那女人都會被攻擊。既然莊子不帶周瑾,那我就勉為其難邀了周瑾唄,媛媛那邊我會好好解釋。”
他這么一說我心里就有了點兒底,估計是場鴻門宴。
說不慌那是假的,我開始抓緊所有的空暇時間惡補各種禮儀,以至于晚上陪外婆散步的時候,都會刻意穿上高跟鞋并學著怎么優雅地跟人打招呼。
外婆說我魔障了,連夜里做夢都在“背書”,但她哪里懂我的提心吊膽。
九月三十號當晚,莊巖就帶著我回去了,不過我們當晚是住在外面的。我明白,這表明他爸根本就沒認可我。
睡覺前莊巖跟我談了一會兒,他說后天的聚會可能會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雅如家里逼得太緊,我爸想一步步讓我重新接手原來的公司,以后難免要帶你出席一些場面上的應酬,你得學著適應。怕不怕?”
我吁了一口氣,搖搖頭:“我在學。”
我很清楚他的脾性,不必要的應酬他應該根本就不會讓我參加,所以一年也難得會有幾回面對這種情況。我不求出彩,只要不出什么紕漏就好。
“不用那么緊張,女人家聚在一起不會談生意。”他頓了頓,猶豫著告訴我一件事,“當初離婚的時候雅如家里要求不許泄露代孕的事,所以在外人眼里,樂樂是雅如生的。”
“小瑾姐知道這事嗎?”我直覺周瑾應該不清楚,畢竟聚會是會遇到她,我需要把握好分寸。
莊巖果然搖了頭:“應該不知道,這種事情牽扯到雅如的名聲,我們兩家早就說好不往外泄露。之前沒跟你說……生氣嗎?”
“不至于生氣,”我拉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很認真地告訴他,“有一點點苦澀,不過我知道你已經把你力所能及的都做了,你別覺得委屈我,我每次看到你累成那樣,我就特別難受。你上次叫我唱歌給你聽,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了想聽聽我的保證?”
我們好想挺久沒有這么敞開心扉好好談話了,這段時間我時刻都能感受到他的辛苦,但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我感到心焦。其實我特別想幫他分擔,可我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能讓他輕松一點。
我最近一直在想他讓我偶爾自私一點的話,我已經想得特別清除,如果外婆為了跟舅舅和好而讓我把莊巖讓給周瑾,我是堅決不會答應的。別的都可以拿走,就是這份感情我不會退讓。
我現在已經不敢確定外婆會不會這么逼我,但在她心里我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人。可在我心里,除了她之外,我只有莊巖了。
最近我一直在想著怎么安置外婆,包媛媛經常說她以后結婚絕對不跟未來公婆一起住,說是生活瑣事中出現的矛盾會日積月累,遲早會出問題。可我因為一直沒能妥善地安排外婆的生活,所以一直讓她住在小家,這對莊巖來說太不公平。
他都不在家伺候他爸,憑什么費心照顧我外婆呢?
不過我沒跟他說這些事,不然他又得分心來安慰我他有多不在意外婆跟我們同住。
他沉默了很久,等我抬眼再看過去時,他已經合眼睡著了。他不說,那可能是表明他的壓力特別大,大到很難傾訴。
我的心口絞痛了一會兒,輕輕地在他眉心和嘴角親了幾下。
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睡覺時,我看到他的睫毛劇烈地顫了幾下,原來他是在裝睡。但我沒有揭穿他,緩緩拍著他的后背,心里一片茫然……
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人化妝師過來幫我化妝,是莊巖安排的。
他昨晚就帶我去買了一套白色的小禮服,簡潔大方,他說他很喜歡,因為露的不多。
化妝師費了很久的時間幫我化了個淡妝,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睫毛長了,眼睛似乎比平時的更大了些,嘴巴上的口紅顏色很鮮亮,整個人一下子精神很多。很不像平時的我,但有句話說得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么一打扮確實亮眼。
回頭找莊巖時才發現他一直在拿手機給我拍照,臉上笑盈盈的就跟吃了蜜棗一般:“真好看,希希,等你穿上婚紗那一天,肯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他難得這么夸我,我心里一喜,立馬牽起小裙角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沒想到他突然皺起了眉頭,大步上前把我的裙角給壓了下去,還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這裙子有點短,昨天應該買長裙的。希希,再過段時間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緊接著便“噗噗通通”地開始狂跳。
他是認真的,每次他說起這個話題,我就覺得我們真的快要結婚了。我咬住下嘴唇直點頭,不管他怎么安排我都愿意配合,哪怕就是現在讓我懷孕,我也愿意頂著學校里的壓力一邊讀書一邊生孩子。
聚會的地方在郊區一個度假山莊里,我感覺他們似乎特別喜歡這種高雅又安靜的地方,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我挽著他胳膊進去時,里面已經有不少人了,全都舉著高腳杯在說說笑笑。我一眼就看到了周瑾,因為我們一進場,她跟江陽就朝門口走了過來。
很多人在看我,我聽到幾個女眷在交頭接耳地討論我的身份,還聽到一句:“趙雅如不是也過來嗎?多尷尬。”
我保持微笑沖她們點點頭,被莊巖牽著去見了他爸爸以及他爸的那些朋友。他爸的臉色淡淡的,沒拿正眼看我,只跟莊巖打了聲招呼。
很多人端著紅酒,但莊巖不讓我喝,堅持讓我端果汁。我看確實有女眷在喝果汁,所以也沒推辭。
那場聚會是莊巖他爸爸的一個朋友舉辦的,好像是為了慶祝并宣傳那個度假山莊。
莊巖帶著我轉了一圈,見的都是他叫叔叔伯伯的人,所有人看我的時候都是斜眼打量,但除此之外他們并沒有跟我說話。
見了一圈人后,該做的禮數也已經做完,于是莊巖就找人安排了一個房間讓我自己過去休息,也免得應酬那些女眷。
這跟我想像中的鴻門宴很不一樣,我以為只要在房間里等到莊巖結束聚會來找我就能安然離開,但我顯然想錯了。
我在房間里待了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敲門了,我從貓眼里看過去,是個有些眼熟的女人。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那個女人說話了:“雅如表妹,開個門,我有話問你。”
她的聲音很有特色,很細很清脆,我一聽就想起來她是誰了,是我當初代孕時,去過趙雅如的別墅里的朋友之一。當時她問話的時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還被她嫌棄過沒禮貌。
因為她一直在敲門,所以我只好開了。
我開了門后才發現旁邊又走出來兩個人,好像都是趙雅如當初帶回家過的朋友。
她們仔仔細細地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還真是雅如表妹,喲,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當時就說嘛,好端端地養個表妹在家不對勁,看吧,現在表妹把姐夫給搶走了。”
我心里有些緊張,但還是掛著笑趕緊請她們坐。我不知道該怎么措辭才合適,沒想到她們會把我認出來,畢竟我們只有一面之緣。
最先敲門的女人沖另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她們立馬收斂了言語沒再繼續譏諷。
我也不知道她們有什么目的,只知道她們突然轉了風向開始夸我好看,最后先敲門的那人突然問我:“你是準備給莊思瑤當后媽嗎?”
我干巴巴地笑著,僵硬地回了一句:“樂樂很可愛。”
那人挑著眼角朝旁邊兩個人看了看,她們立馬跟著一起夸樂樂,而后話頭一轉,說道:“就是吧,樂樂長得跟趙雅如一點都不像,看那雙大眼睛,倒是跟你挺像啊。我倒是聽說,樂樂不是雅如生的,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事啊?”
“可不是,如果真是她親生的,離婚的時候哪能不要過去自己養呢?我是舍不得拋棄孩子。”另一個人接了話,然后突然看向我,“我看樂樂跟表妹長得挺像啊,尤其這雙大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