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一的時候,師姐帶我們一眾女生和醫學院的高材生們搞聯誼。大家本來是沒有興趣的,不知道是誰說醫學院大才子會去,此人聲名遠播,傳說他帥的驚為天人,學生會主席,籃球隊隊長。。。。。。一大堆光環罩在他身上,大家又紛紛積極起來,個個都期盼著能與他有個完美的相遇。
聽說他跟劉德華一樣,夢中情人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當時我的頭發快齊腰了,我想,只要我將一頭長發披散開來,就算只是一個長發飄飄的背影,也一定能迷得他七暈八素的。見面那天我故意沒有把頭發扎起來,而是披散著放在背后。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心想著準能跟他來個完美的相遇。
誰知道,到了大家約好見面的地方,竟然是一個露天咖啡店,而且還身處在風口,風一吹我的頭發就四散飛舞,因為沒有帶皮筋,一整天我都在和頭發戰斗。回去后,醫學院那邊傳出話來,那位才子說我讓他深深理解到夢中情人最好還是存在于夢中比較好,我那天給他的感覺就跟貞子再現一樣,他可不想以后取個老婆,天天在家里看《午夜兇鈴》。”
本以為這個說完,陳諾盛應該會哈哈大笑的,誰知道他竟然滿臉憐惜的看著我說:“他不知道你的好,是他的損失。”我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笑著說:“謝謝夸獎。”他沒有謙虛,只是笑著說:“我幫你吹頭發吧,你頭發老這樣濕著,容易得風濕。”我只覺想拒絕,一看他一臉非這么做不可的樣子,也就屈服了。
吹風機轟轟地在耳邊作響,陳諾盛的手很輕,一點也不像個男生的力道,只是很溫柔的挑起我的頭發。氣氛又一下子曖昧起來了,除了去理發店,有哪個男人給我吹過頭發嗎?洛彬。好像除了他真的沒有別人了。
或許是我心不在焉,或許是吹風機的聲音太大,陳諾盛說了什么,我一句也沒聽到。陳諾盛關掉吹風機,停下手上的活,蹲到我面前說:“我都聽你講了這么多了,不如這次讓我也給你講一個關于我初戀的故事。”
有八卦可以聽,還是陳諾盛的初戀,我立即點頭示意我非常想聽。
陳諾盛坐到沙發上,與我對視片刻后說:“我的故事有點長,你不能中途叫停,不能跑掉。不能打斷。”我又是一陣猛點頭,表示自己是一個很好的聽眾,絕對不會沒耐心的打斷的。
陳諾盛似乎回想了一下,才開口說:“其實一開始我并不認識她,只是那年剛開學不久,我像往常一樣逃課準備去打游戲,突然馬路中間傳來一陣小狗凄烈的慘叫聲,大家都紛紛駐足往馬路中間看,我看見一只黃色的小狗躺在馬路中間,血不停得從它身上涌出來,只是離得有些距離,不知道是從它身上那個部位流出來的。大家都知道,狗在受傷后,防備心很強,任何接近它的人,都可能被它咬。
圍觀的人很多,議論聲也漸大,卻沒有一個人肯去救它。我也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穿梭在車流中,然后停在小狗那個位置。她蹲在小狗面前,試圖摸摸小狗。小狗齜牙咧嘴的防備著她,她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她卻沒有放棄,從包里拿出火腿腸遞給小狗,小狗不吃。她又從包里拿出牛肉干,小狗吃了一塊,她又遞給一塊,就這樣直到一包牛肉干吃完,小狗對它的防備也小了。
她試著摸了摸小狗的背,給它安慰。我很好奇她會怎么救這只小狗,也跑到了小狗受傷的地方。小狗看到我靠近,又開始齜牙咧嘴的嗚咽起來,她只看了我一眼,叫我離得遠些。然后又開始安慰小狗。漸漸地小狗平復了下來,她才回頭對我說,麻煩你幫我買一瓶礦泉水、一包藥棉、一瓶碘伏、一包繃帶。我依她的吩咐買來那些東西,我以為她又會哄著小狗給它包扎。
誰知道她一把取下扎頭發的皮筋,使勁按住小狗的頭,把皮筋捆在小狗的嘴上,小狗掙扎著要掙脫,她居然站起身來,把白色的連衣裙扭起來扎成疙瘩,然后打開礦泉水壓住小狗掙扎的身體,用水淋在小狗受傷的地方,接著吩咐我把碘伏淋在藥棉上,遞給她。她把侵了碘伏的藥棉按在小狗的傷口上,從我手中扯過繃帶,一小狗受傷的位置為據點,一圈一圈地纏起來,最后把小狗纏得跟綿羊一樣。
她包扎好小狗以后,她把捆在小狗嘴上的皮筋,放松了一些跟我說,她因為有急事不能帶小狗去動物醫院,告訴我動物醫院的地址和電話,還說只要講她的名字,動物醫院就會把狗狗收下。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嗎?”
陳諾盛說完直直地看著我,我趕緊搖頭不想聽他說出這個名字來,他卻好似沒有看到我的反對一樣繼續說:“她叫林曉曉。”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陳諾盛有繼續說:“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只是覺得她好奇特。起先溫柔的哄騙小狗,然后又那么暴力的對待小狗。我把小狗送到動物醫院報出她的名字是才知道,她經常在路上救那些流浪的貓狗,而貓狗無論再怎么信任人,在觸碰到它們的傷口時,依然會因為動物的本性咬那個救它的人。
我取下捆在小狗嘴上的皮筋,想著常常來看小狗,說不定可以在遇到她。可惜,直至小狗被收養,她也沒有出現過。再見到她是在兩年后,依然是夏天。我約了朋友在奶茶店里,朋友還沒到我就看到她走了進來,那時候她越發美麗。就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她有些激動,聲音不受控制的有些大,說的全是和男朋友的點點滴滴,又好玩的,有生氣的。無論是哪樣,每每提到男朋友的時候,她總是很開心,眼里寫滿了幸福。那時我給自己講,我只是一時失神,她從來都不是我世界里的人。
又過了兩年,我和同學們踢完球去吃宵夜,在喧鬧的夜市我又見到她了,她沒有變什么,只是在另一個女生的陪伴下,顯得非常的單薄。她們走到我前面一桌的那個男生面前,她和那個男生討論著現實和愛情不能并存的問題。我知道那是她的男朋友,他甩了她。當時我恨不得上去打死那個男的,他怎么能讓她這樣傷心呢?于是在她和朋友走后,我故意走到那個男的身邊,把啤酒灑到他身上,借故和他打了一架。我贏了,當時我想起碼我贏了這個男人。
之后我再也沒見過她,我以為過了這么多年,她肯定早就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的生活了。轉眼她居然成了我的相親對象,那天她一身紅色的連衣裙,刺得我全身都在痛。我很想問她還記不記得我?很想問她是不是過得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她說,結果一開口就把氣氛弄僵了。她想盡辦法想要離我遠遠地,我卻只能靠她媽媽來威脅她,才能讓她和我多處片刻。
晚上在酒吧看到她,一個人趴在吧臺喝酒,我真想奪過她的酒杯,跟她說不要喝了。卻怕她會更討厭我而不敢靠近。她喝醉了,跟人起爭執,我生怕她吃虧,趕緊去幫忙。她卻靠到一個男人的胸前,我當時恨不得把那個男的碎尸萬段。
我送她回去,她一路發酒瘋,還咬了我,我心里卻矛盾之極,高興的是她咬得是我,怕的卻是我之前或之后又多少人這樣送過她回家?她居然還親了我,我心里那一小點的酸澀就這樣蒸發掉了。向她朋友細細的打聽她的情況,驚訝于她和那個男的分手后,居然一直單身。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那個男人,竟讓她這樣一直惦念。
想爭取所有的時間見到她,知道她上晚班,自己跑到她的轄區去瞎逛,希望可以遇到她。看到她身穿警服帥氣的樣子,忍不住給她發信息夸獎她,她問我在哪里,怕她以為我跟蹤她,會生氣。跟她說已經走遠了。看到那個醉漢襲擊她,恨不得立即撲過去掐死他。
今天接到電話,以為她終于想起我了,電話了傳來的不是她的聲音,那邊告訴自己她在A市,她遇到了搶劫,甚至更嚴重。我不敢想更嚴重是怎么樣的,見到她的時候,她眼神一片死寂,就算身上披著警用襯衣,也無法遮蓋被撕毀的裙子,她抬起頭來我看到她臉上的傷,恨不得立即掘地三尺把那些人挖出來。讓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給她。她的眼淚每一滴都落在我的心上,我努力克制自己才能安慰她。我告誡自己不能沖動,會嚇到她。
她為派出所的那些警察求情,她根本不知道我剛才經歷了什么。一想到我愛了這么久的人,我連對她說愛都需要慎而重之的人,在A市、在我的眼皮底下、在這幫警察的管轄區域,受到了這樣的傷害,我連殺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還顧及他人?”陳諾盛的故事好長,好長,我感覺這就是一個夢,或許我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這些都是做夢。不然,我在被搶劫的時候,已經昏迷了。之后發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
我拍了拍臉,火辣的疼痛立即告訴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