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假小子分手之后,因為身上有傷,所以并沒有直接回老家。
我就近在汽車站附近的巷子里,找了一家有臨時客房的出租屋要了一間房。這種臨時客房住宿不需要身份證登記,日租也很便宜,里面的設施更是簡單的不得了,好的會配臺電腦,洗手間會有熱水器等等。
我租的這間臨時房是最差的那種,房間里面的墻壁剝落的很嚴重地板也很臟,里面只有一張一米五的小床,正對著小床放著一臺舊彩電,再就是靠近小陽臺那放著一張臟兮兮的四方小桌子和一把椅子,上面落了不少灰塵。
我掃了一眼這間窄小的房間談不上滿意與否,直接交了五天的房錢,就從房東手中接過了鑰匙。
可能是這幾天在蕓薹村實在是太累,所以連洗漱吃喝也沒有顧上就蒙頭睡了,一直睡了兩天狀態才稍微恢復過來,醒來時是晚上十點多,房間里漆黑一片,而我肚子早就餓癟了。
我想起床洗洗出門去找點東西吃,剛做了個起身的動作,隱約間看見小方桌旁的椅子上像是坐著一個人——因為剛睡醒,突然看見那東西,我的心臟猛的驚了一下,等緩過神來想再看看究竟時,椅子上空空的根本什么也沒有。
一定是我睡的太久看花眼了吧,我心想,于是也沒有多想拿了換洗的衣裳去洗手間洗澡。
洗手間里沒有熱水器,我也懶得去燒,只能洗了個冷水澡。
清明時分,白天的氣溫很舒服,可是晚上還是很涼。忍著沖了個冷水澡,好在被二瞎子捅傷的的傷口愈合的還不錯,已經不痛了。
我穿好衣裳出來,隱約間又看見那兒坐著人,等我再抬眼看的時候,那里又是空空的。怎么回事啊?我站在洗手間門口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這個房間里有不干凈的東西嗎?
雖然我住進來的時候,覺得這個房間陰涼陰涼的,可是并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妥啊,況且人骨鈴也沒有發出異常的聲音,可是為什么現在屢屢的看見一個相似的人坐在那邊,再看又沒有呢?
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出了門,鎖門時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位置,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這一回頭,我居然看見有一片血紅的東西在那個位置動了動,我張著眼睛用力的盯著那個位置,分明看見那血紅的東西就是一個沒有面皮的臉!
“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哐哧的將門給鎖上了,整個身體顫栗的靠在了白石灰墻壁上。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啊?我心跳如鼓,鼻息間用力的出著粗氣,不可否認我被嚇到了,嚇的很嚴重!
我在門口緩和調整了很久,才敢再次的將門打開,目光再次投向那個方向的時候,那里空空的并沒有剛才我看見的那個紅肉赤赤的東西。
難道剛才是我經歷的而一場幻覺嗎?從我劇烈跳動的心臟來看,顯然不是的,我租住的這間臨時客房里存在著某種臟東西,只不過我只能斷斷續續的看見它。
是不是這間房以前發生過什么事情,我心想著,將門鎖上快速的下了樓。路過房東住的那間房時,看見屋里亮著燈門也開著,而他正坐在麻將桌前噠噠噠的算著賬。
我看見他在,本來想走過去問問他我住的那間房的情況,可是轉頭想想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于是繼續提腳下樓,到外面找了一家小面館走了進去。
這附近的幾家店鋪的生意都非常的好,里里外外都坐的滿滿當當。我本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平時見著這樣的環境,肯定是扭頭就走的。可是現在睡了幾天沒有吃喝肚子實在是餓,加上這附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只能挑了一家人相對少點的店面走了過去,準備打個包回出租房里吃。
可是我剛剛走了幾步,目光就被柜臺前一個提著外賣,通身穿著黑色衣裳,背影高高瘦瘦的男人吸住了!
好熟悉,望著這個高瘦的背影,我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他。然而我沉著心思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點眉目,難道是我認錯了嗎?不會的,我心底有個聲音在說。
這時那個男人已經買好單,準備走了,我本來以為他是走正門,那樣我就可以看見他的正面,可是不巧他竟然走的是側門。
我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盛,也來不及想什么,直接從逼仄的過道里穿擠過去,試圖追上他看看他的樣子,看是不是我曾經認識的人。
這里空間實在有限,桌椅都擠的很緊,等我追到那個側門后,發現后面也有很多人在吃吃喝喝,過道同樣很擠,等我追出去后面是一條漆黑的巷子,一眼望去空空的剛才那個男人早沒有蹤跡。
可能這是天意吧,我失落的想著。若有所思的回到小飯館點了一菜一湯,讓服務員幫我打包,滿腦子想的卻都是剛才那個熟悉的高瘦背影。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子里忽然的、慢慢的,跳出了三個字來,那就是——盛,經,綸!
盛經綸?我有些懵了,那些似真似幻的夢,我早已經捋不清楚了,也沒打算去深究,可是現在為什么我忽然的會通過一個自己覺得熟悉的背影,從而想到他呢。
熙熙攘攘的小飯館,在我的意識里忽然安靜下來,方羽、盛經綸、陳璽、瓷娃娃、徐以琳,這些名字忽然不請自來,充斥在我的思緒里。
“小姐,您的飯菜。”服務員在我的耳邊連提醒了好幾次我都沒有聽見,直到她在我的胳膊上輕輕推了一下,我才激烈的跳開了半步回到了現實里。
“怎么了?”我充滿敵意的盯著那個服務員。
那個服務員看著我的目光里露出了怯怯的神色,她肯定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我這才看見他手中提著的打包飯盒。
我十分懊惱,想跟她道歉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拿過外賣,將錢放柜臺上快速的離開了飯館。
“這位小姐,找你錢……”那個服務員急匆匆的追上來,將手里拿著的幾張零錢遞給我。
我看見剛才也是她幫助那個男人買的單,咬咬唇問道:“剛才在我前面買單的那個男人,你認識他嗎?”
“誰?”服務員沒有反應過來。
我有些失望,也不想多說什么,攢著幾張零錢票子轉身就要走,忽然那個服務員“哦”了一聲,“你說的是那個帥哥呀?”
說起那個男人,服務員竟然有些害羞起來,“我倒是不認識他,不過他這幾天都有到我們店里打包,我見過他幾回,說話很客氣禮貌人也長的超級帥……”
我努力的將這些標簽往我印象中的盛經綸的身上貼,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他的樣子來。模糊的意識里他好像是挺帥的,至于說話是否客氣禮貌我就不敢茍同了。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帥哥啊?還是……”那個服務員突然頗有深意的壞笑起來。
我一愕:“還是什么?”
服務員搖搖頭,要進店去忙,我想了想喊住她道:“如果他明天再來你們店吃飯,你能給我打個電話嗎?”我很想確認那個男人,也忘了這樣做是否唐突,更加忘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電話。
“額,這個嘛……”服務員有些為難,她的眼珠子不停的在我的臉上轉著,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你要不方便就算了。”
“那倒不是,”女孩朝著我又重新走了回來,“你電話多少,給我吧。不就是打一個電話嘛,舉手之勞而已。”
“我沒有電話。”我道出自己的難處,往著四周看了看,如果有手機店我可以現在去買一個手機。
“你連手機都沒有啊?”女孩就跟看外星人一樣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你等我會,我現在就去買一個,很快的。”
我跑到就近的一個專門賣山寨機的小攤位前,在玻璃柜里隨便挑了個手機,那個殺馬特老板很開心的給我開單,末了問:“美女,你有號碼?”
“沒有。”我已經不記得自己上次用手機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手機界的老大還是諾基亞。
“身份證帶著沒,我讓人給你送一個來。”說完殺馬特就拿出他的蘋果機開始打電話。
“我沒帶身份證,能買到號碼嗎?”
“身份證沒帶?”殺馬特顯然有些不信,嘴上卻說:“看在你長這么漂亮的份上,我幫你想想辦法。”
過了有十幾分鐘,我都坐在臺階上吃完了盒飯,才見著一個中年男人騎著個摩托車給送了張卡過來。殺馬特幫我開通好了上進了手機里,然后給他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碼。
“搞定。”殺馬特將手機遞給我,嬉皮笑臉的問:“吃飽沒,要不要我請你再吃點,反正我這的生意也差不多要收了。”
“不用了,謝謝,這個一起多少錢?”我按照殺馬特說的錢數付了錢。
殺馬特撞了一張冷臉,有些不甘心,只能悻悻的收了錢沒多說什么。
我又回到了飯館里,那兒吃宵夜的人很多。那個服務員很忙碌,見到我又回來了,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了過來,“買到手機了,號碼多少?”
我將手機號碼留給她,那女孩突然說:“剛才你才走開,那位帥哥又回來了,說是忘記拿筷子。”
這算是擦肩而過嗎?我苦笑了聲,不知道自己今晚這是在做什么,興許那不過是一個跟盛經綸相似的背影而已,怎么可能是盛經綸呢?
“你怎么了?”見我愣著,那個服務員在我胳膊上輕輕推了下:“他再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你一會過馬路可千萬不要這么失魂落魄的,不好。”
服務員的關心讓我有些意外,感激的笑了笑,就回到了出租房。
打開門的時候,我并沒有直接開燈,而是先將眼睛盯向了那個位置,發現沒有異常這才走了進來。
我從背包里拿出人骨鈴,將它放在了那個四方小木桌上面,如果這里真的有臟東西,人骨鈴肯定會提醒我的,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什么。
可能真的是我自己睡太久產生了幻覺,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于是躺回到了床上準備明天一早就回老家去,至于那個男人我也權當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晚上三四點鐘的時候,人骨鈴突然呼呼啦啦的吵鬧起來,我驚坐起來盯向人骨鈴擺放的位置,赫然的看見許多許多血淋淋的面孔在哪兒搖晃。
我被這幅場景驚呆了,更是被那血腥刺鼻的味道熏的差點嘔吐出來!
“你們都是哪里來的?在這里干什么?”我看它們除了血淋淋的臉是清晰的,旁的都很虛幻,不確定它們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
人骨鈴還在呼啦啦的大作,而那些晃動的東西卻并沒有一個出聲回答我,我有些惱的念了幾句防身的咒語,然而對它們并沒有任何的作用。它們反而跟隨著人骨鈴越來越吵的聲音越聚越多,很快一整間屋子都被它們霸占住了,我想盡快離開這間血氣熏人的房間,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不過它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并沒做出傷害我的動作,這讓我很意外。我不明白它們既然不是要傷害我,那么又是為什么組隊似的聚集到我的房間里來呢?
“你們有事需要我幫忙?”這是我的個人猜測,目前只能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把它當成是一個突破口。
過一會那些血淋淋的面孔往后面退開了一些,我以為是它們聽懂了我的話,卻忽然聽見有人在敲我的房門——會是誰呢?敲的還真是時候。
我正納悶著,扭過頭來時,人骨鈴不響了,那些血淋淋的東西也都不見了,隨之敲房門的聲音也不見了。
那人是專程替我解圍的嗎?我竄起來跳下床打開房門,走廊上冷風陣陣,并沒有見著有人。
剛才敲門的聲音很清晰,我不會聽錯,應該是幫助我的人悄然離開了吧。我怔然了片刻,突然想到了那個在墓室里救助過我的人,想起了他林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