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巖完全無視掉了我傷心的眼淚和歇斯底里的掙扎,他被帶走了,被那陣突如其來的漩渦越卷越遠(yuǎn),最終消失在了破敗的建筑間。
“吳巖!”我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喬子杰抓住我的手,抓著我快速的奔跑了起來。“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能讓吳巖就這么離開,不可以呀!他說過要保護(hù)我的,怎么可以言而無信呢?
“別鬧了!”老周突然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雙腳一空,整個人就跌了下去。就好像是落入到了無底深淵一般,身體不由自主的一直下墜,一直下墜……
我也不知道自己掉進(jìn)了哪里,稀里糊涂的像是看見了吳巖和一大片碧草如浪的草原。我們依偎著躺在柔軟的草地里,我枕在吳巖的胳膊上,側(cè)著頭癡癡望著他。
他好像睡著了,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我調(diào)皮的揪了一根青草,輕輕的在他臉上掃了掃,他抓住我使壞的手不睜眼,仍是笑著:“丫頭,你又頑皮了——”
忽然,吳巖被旋渦卷走的畫面一下子奔涌了上來,痛苦難以遏制的要吞噬我。我一頭撲進(jìn)他的懷里,將他緊緊抱住,親吻著他的嘴唇,求他不要離開他。
他用自己的臉蹭著我的臉,摸著我的頭發(fā),柔聲細(xì)語的說:“不行啊阿玖,我得走啦,我不能看著你出事呀。”說著說著我懷里的吳巖就不見了,我使勁的喊,發(fā)瘋的找,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你醒醒呀——”喬子杰的聲音在我耳邊越來越近。
“你見到吳巖了嗎?”我一回頭,就看見他那張逐漸放大的臉,只有他一個人,老周也沒看見。
喬子杰疲憊而又憐憫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輕輕的搖了搖頭:“吳巖他走了,他說那破敗的世界是為他準(zhǔn)備的牢籠,他得在里面呆著。”
“他還說什么了?”
喬子杰難過的搖搖頭:“沒什么了——哦對了,這兒有樣?xùn)|西是他留下來的。”他從上衣口袋里掏了一張很舊的但折疊的很好看的紙出來:“這是你睡著的時候他寫的,被他扔了但是我手欠撿了回來。”
我將那折疊成心形的紙接過來,緊緊的攥在了手中。
“不看看嗎?”喬子杰問。
我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我們已經(jīng)從那破敗的建筑里出來了,正處在麗晶酒店的某間客房中,顯然吳巖他為了我們犧牲了他自己。
吳巖他是死了,還是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喬子杰說那破敗建筑是為吳巖準(zhǔn)備的牢籠,吳巖對我說過這里離風(fēng)眼最近,是封印他的最好地方。難道就跟他之前被封印在蕓薹村一樣,有人在此做了一個大局困住了他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還有救他出來的機(jī)率,蕓薹村的封印不就是我?guī)退频膯幔患热挥校还苓@個機(jī)率多大,我都要試試。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應(yīng)對,再不會有像吳巖那樣的外援在我困難的時候拯救于我,我得打起精神才行。
“有吃的嗎,我肚子餓了。”
喬子杰瞠目結(jié)舌難以置信,他肯定以為我應(yīng)該要為吳巖的“犧牲”難過才對,怎么會想著要吃呢?
我現(xiàn)在很想吃東西,很想喝水,很想睡一覺。
“跟我來吧。”喬子杰領(lǐng)無語的領(lǐng)著我到了五樓的一間客房,里面的茶幾上擺著很多零食,“這里是曲小尤的房間,這些吃的都是她隨身攜帶的,你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還得去找那個丫頭。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喬子杰,你是不是喜歡曲小尤啊?”我迫不及待的撕開一袋薯片狼吞虎咽起來。
“……”他怔的回過頭來,一看到我的吃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滿道:“我喜不喜歡曲小尤是我的事,但是我看的出來你肯定是不喜歡吳巖的,否則你不會這樣。”
我不喜歡吳巖嗎?我用力的嚼著嘴里的食物,又大灌了一口水。
我沖他傻笑笑,也不說話,他搖搖頭就走了。
我往自己的胃里塞了很多很多的食物,喝了很多很多的水,那里脹痛的感覺終于將心底的缺掉的位置給堵上了。我心滿意足的坐在沙發(fā)上,將喬子杰轉(zhuǎn)交給我的那個心形拿了出來。
里面寫了什么,我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可是我擔(dān)心一旦將它解開了,我就再也無法疊回去,畢竟它可是吳巖留給我的東西,我得小心愛惜。
“其實這個心形是我疊的,但是里面的字是吳巖寫的。你不要怪我,我當(dāng)時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決定將它撿回來交給你。但是說真的,我后悔了,我覺得我不該給你,因為你心里有別人,你根本不喜歡吳巖。”喬子杰抱著曲小尤從外面進(jìn)來,見我拿著那個心形紙,就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我知道他是在替吳巖打抱不平,但我就不明白,他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歡吳巖呢?難道我喜歡吳巖我就該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然后讓全世界來同情我的慘痛遭遇嗎?
“曲小尤怎么樣了?”她是昏迷不醒的由喬子杰抱著的,沒看出來有什么外傷。
“還好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喬子杰將曲小尤放到床上,自個去里面洗了把臉,這樣一看還挺眉清目秀的一男人。
他一出來就跟丟了魂魄似的坐在了床邊上發(fā)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我慢慢的將那個心形形狀解開,攤平來。皺巴巴的紙上面的字是暗紅色的,像是用血寫的,字體算不上多么的漂亮,但每個字都擊中了我此時強(qiáng)裝堅強(qiáng)的心臟上面:“丫頭啊,你怕是永遠(yuǎn)也不知道有多愛你”就這一行字。
“你睡著了之后,吳巖對我說起了些他的事情,這小子可真是個人物,我竟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竟是不人不鬼的家伙。”喬子杰點了一根煙,自顧自的一口接著一口吸了起來,“他說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動心過,你除外,生怕見你有一點事。所以我們幾個其實都是沾了你的光,不然他才不會那么偉大的讓風(fēng)眼吞噬。他本來是打算趁你睡著就實施行動的,怕是見你哭,現(xiàn)在看看你的狀態(tài)他真是多慮了。”
我一直盯著紙上的字,默默的聽著喬子杰說話,忍不住輕笑了聲。
喬子杰氣的一瞪眼,抿抿嘴又說:“他一面怕你哭,一面又想再跟你說說話。于是我們就等著,等著你醒來,誰知道你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著那個什么林展。你知道嗎,我當(dāng)時特想把你抽醒,你說怎么會有像你這樣的女人,吃著碗里瞧著鍋里,那林展是你前任吧?”
我任喬子杰怎么說,沒有出聲。
過了半晌,他又點了根煙:“看了那話有什么感慨沒有?我跟你講實話,我追曲小尤從幼兒園追到了現(xiàn)在,但是剛才那檔子事讓我做選擇,我都不確定會怎么選,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為了曲小尤犧牲自己。”
“喬子杰你果然說實話了!”我和喬子杰都沒有設(shè)防曲小尤醒了,她突然坐起來揪住了喬子杰的耳朵:“所以我就說杜奕儒比你好,我就是喜歡跟杜奕儒待在一起。”
“人杜——人吳巖有女朋友的,就是她,很漂亮吧?所以他壓根看不上你。雨里那妹紙你見過的,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還那么可憐的哭著、求著他,他都不心動,要換做是我早一把抱住么么噠啪啪啪啦——”
“吳巖?”曲小尤只怔了半秒,就粗暴將喬子杰按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面:“好啊,喬子杰!你真是長本事了啊你,你居然還想著跟旁的姑娘么么噠啪啪啪,你是不是活膩歪了你!”
他們倆直接把我當(dāng)成了空氣,在酒店潔白的大床上打鬧了起來。
我緊緊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紙,走到了窗戶邊,望著漸漸露光的天色,心里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在想?yún)菐r他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而我又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呢?是蕓薹村那一次次的仗義相救,還是這一次重逢的碰撞,我心里沒有答案。
像我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擁有愛情的,想不到它來的時候突然就來了,走的時候又突然就走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曲小尤梳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直接打著赤腳靠到我旁邊的窗簾上,眨巴眨巴著烏葡萄似的眼睛望著我。見我不出聲,她不以為意的笑笑:“之前我莽撞差點傷著你的事,很抱歉啊,你后來沒事吧?”
“沒事的。”我復(fù)又坐回到了沙發(fā)上,小心翼翼的額將那張紙折疊好,放進(jìn)了背包最靠里的隔層里。
喬子杰整理好自己的儀態(tài),就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上看著我做著這一動作,他忍不住說:“事情已經(jīng)這樣啦,你后面有什么打算沒有?我看你的樣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去找你的前任,還是舒一口氣去找下一任?”
“救吳巖。”我望著喬子杰認(rèn)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