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經綸他為什么要把你害死在這里呀?”在我的夢里盛經綸是一個反復無常冷冷冰冰的鬼魂,他雖然屢屢的救過方羽,但是我相信他始終是另有目的的,就跟吳巖救我一樣。只是這目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道方羽最后是否知道了個中原因?
現在我夢中的陳璽和盛經綸都浮出了水面,那方羽在哪里呢?我當著陳璽的面提過方羽,他的反應有些古怪卻又不愿多談,這間中肯定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既然是這樣,那是不是就代表我做的夢根本不是純粹的夢,它是真實的發生過的?如果想要清楚這些,依照目前的線索來看,切入點還是在陳璽的身上。
我一個晚上遭遇了太多事情,早已經是心如死灰,疲憊不堪,于是找了個草地隨便坐了下去。
吳巖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我說盛經綸是為了荷燈,你會相信我嗎?”
“荷燈?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呀?”吳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他就說讓我將他的東西還給他,說的就是“荷燈”。
可我這幾年一直四處漂泊著,也見過不少奇人怪事,但卻是真的沒有聽說過荷燈。難道吳巖說的就是民間鬼節的時候放在水里的荷燈嗎?我總覺得不會是那么簡單,不然吳巖也不會這么的緊張那東西,現在還扯上了盛經綸,那我就更加不能小瞧那東西了。
“那是個好東西,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就是因為荷燈的緣故。”我本來還想聽吳巖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忽然打住了,“先不說荷燈了,你難道不想回去看看你的家人過的怎么樣了嗎?”
看吳巖不懷好意的樣子,他該不會是對他們做了什么吧?我瞇著眼睛望著他,沒看出端倪,卻忽然看見有一團黑影慢慢的朝著我們走了過來,那團黑影我之前見過的,它跟著陳璽去過我家。
那團黑影走到我面前的吳巖身邊,跟他說了些什么我沒有聽清楚,吳巖點了點頭,他就附到了吳巖的身上去了。
這一幕看的我是瞠目結舌,長這么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事情。
雖然我已經知道吳巖有自由支配靈魂的能力,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強大到了這種地步,我挺佩服吳巖的,有種想拜他為師的打算。
“走吧,去你家找那個臭小子去。”吳巖抱著胳膊先朝小道走了去。
我楞了半秒才想起來他說的是陳璽,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他,于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起的急,手摁在地上發出一陣陣鉆心的疼,我才發現自己被玻璃碴子扎傷的手還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
“你家里有醫藥酒精和紗布嗎?”我追上吳巖問道。
雖說我這人糙習慣了,但手上的細小傷口和玻璃碴子也不能小覷,還是得趕緊清理包扎一下。
吳巖歪著頭瞅了瞅我,跟看怪物似的,“你真把我當成了自由自在的活人啊,或者以為我家是開藥店的?”
“我手受傷了,挺嚴重的。”我嘴干不想多費唇舌,直接將敷著泥巴和鮮血的手伸到他面前給他看,他瞅了一眼就不吭聲了。
“這是怎么弄的,我怎么一直沒看見呢?”吳巖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周圍,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估計是你眼神不好吧。”我半開玩笑的說。也抬首看了一眼天色,現在藥鋪肯定都關門了,有錢也買不到我要的東西。
“怎么說話呢?”吳巖將兩手插在褲兜里不滿的看著我。我吐吐舌沖他扮了個鬼臉,他垮下的臉倏地一笑:“小妮子我告訴你,其實你不繃著個臉裝成熟,還挺好看的,真的。”
“要你管啊。”我明明跟他在說手受傷的事情,他扯到哪里去了?
“你好不好看當然不要我管,我只是替你未來的老公管管,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冷冰冰的女人你知道吧?所以趁早改改,那么在我替你改命之后,你就可以順利戀愛結婚生子呀。”
“吳巖,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一點啊?我戀愛結婚生子跟你有什么關系呀?”我冷冷的打斷了他,弄的好像他是我的監護人似的。他現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還老是想著給我改命,他難道不覺得很可笑嗎?
“跟我沒有關系呀,我這不是菩薩心腸關心關心嘛。”他說著壞壞的笑了笑,一溜煙就閃到了樹林里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吳巖,你跑什么啊?”他總不會覺得我會為了這么幾句話就跟他翻臉吧?
“你等我會,幾分鐘就好了。”方便去了?
我無語的坐到了草地上,弄了跟樹枝小心的剔著掌心里的玻璃碴子。有些大一點的碴子用樹枝撥一撥也就掉了,但是有些細小的就直接扎進肉里去了,得用針挑才行,可我并沒有隨身戴針,而且這里光線差的很,只有月亮為我照明。
但是這些碴子留在肉里總是礙事,我只得在附近找了尖刺來代替細針,咬著牙齒小心的慢慢的撥著劃開的肉,痛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嘖嘖嘖,”吳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無聲無息就到了我的面前。他將手中抓著的一把草藥放在草地上,強勢的奪過了我辛苦捏著的尖刺,又同情的握住了我受傷的手,“還是我來幫你吧。”
“你剛采草藥去了?”尖刺與玻璃碴子的碰撞給我帶來了一陣陣的疼痛,但是看著吳巖認真的模樣,我心里無比溫暖起來。
小時候阿婆對我也有這么的體貼,可是長大之后阿婆漸漸的也不再關心我了,很長一段時間里再沒有誰對我好過。現在陰差陽錯的遇到吳巖,想不到他一個死人竟然比世間無數的人都好。
“別感動啊,我這只是助人為樂。”吳巖心細如發,雖然是認真挑著肉里的玻璃渣滓,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卻知道我臉上眼中的情緒變化。
“誰感動了,你可別多想。”這么多年來,再多的艱辛我都可以一個人熬過來,所以我不需要誰來同情,萍水相逢的吳巖他也不例外。
我吸了吸鼻子仰了仰頭,硬是將眼眶的熱淚逼了回去。
吳巖也沒再多說什么,小心翼翼的幫我將玻璃碴子挑撥干凈了,抓起草藥將我領到了小溪邊,“這里可沒有醫藥酒精什么的,咋們就將就著清理清理然后敷藥草把傷口包扎起來吧。”
“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挺好的,這幾年一個人在外面受點小傷,生點小病早已經是家常便飯,習以為常了。
吳巖掏了一塊小手帕出來在溪水里打濕,輕輕的幫我把掌心的血跡擦拭干凈,又背過身開始搗鼓那些草藥,過了會他用手帕將草藥包住捏了些綠色的汁在我的傷口上面。
那藥汁浸入到傷口里的時候,很疼,我齜了齜牙強忍著。
吳巖低著頭抿著嘴,幽幽的來了句:“是有些疼的,忍著些。”
“你怎么會采藥啊?”我還挺納悶的。
“我老家在大山里面,很封閉的那種原始森林你去過沒?”我搖了搖頭,于我來說蕓薹村和阿婆的家已經夠偏僻的了。“在我們那,人們生病了是不看醫生的,自己去山上采點藥草對癥下藥就好了,所以我會很正常。”
“所以你老家不是在蕓薹村嗎?”我糊涂了,蕓薹村的人都是姓秦的,他一個男人姓吳那肯定不是蕓薹村的人。
“我老家離這里可遠了。”那他怎么會死在蕓薹村呢?也不算是死吧,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們說著話,吳巖已經幫助我將手包扎好了,他做了個大功告成的手勢,就撲到溪邊開始洗手去了。
等我跟吳巖回到蕓薹村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我很奇怪為什么我沒有喝媽媽的血,卻安然無恙沒有病發呢?
這其中肯定跟吳巖難脫干系,但若是讓我直接開口問他,我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所以一路上雖然困惑著,但是我什么也沒有跟他說。
我跟吳巖才進村子,忽然就聽見了吹喇叭的聲音,就是鄉下死人時吹的哀樂,這大半夜在鄉村里聽見這種聲音還是挺嚇人的。
是蕓薹村有人置辦喪事現在出殯嗎?鄉下人出殯都是天還沒有亮就開始的,可是白天我在蕓薹村并沒有聽說有誰家在辦喪事呀。
我困惑的豎著耳朵聽了一會,鎖定方向是東邊,那邊靠近油菜花圃,住戶并不多。
“你知道是什么情況嗎?”我問一邊始終沒有說話的吳巖。
吳巖顯然也確定了哀樂傳來的方向,他眺望著那邊,抱著胳膊搖了搖頭,“不知道哦,要不過去看看?”
“你不找陳璽了?”其實我還挺急著找陳璽的,一是想看看傷我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二來我急于想從陳璽口中知道更多關于方羽和盛經綸的事情。
“你想看我就陪你去看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吳巖說完,已經率先尋著聲音去了。
他既然這么爽快,我自然是沒什么好說的,趕緊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