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跑回到了家門外,門鎖的嚴嚴實實的,像從門里進去根本不可能。好在我住的是廂房,離院墻的位置不遠,而院墻也并不高,依我的能力翻進去問題不大。
我搬了兩塊石頭墊腳,小心的翻上墻頭,卻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墻上面竟然鋪了一層細細的玻璃渣子。
當我的手掌摁上去的時候,那些玻璃渣子直接的就扎進了我的肉里,鮮血不停的往外流。
一定是他們早料到我會翻墻,所以就做了這個準備吧?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早知道他們齷齪無情,卻沒料到會做的這么絕。
我按住自己受傷的手掌,小心的從墻上跳下去,結果踩到石頭上面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重重的坐到了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來。
人倒霉的時候干什么都不順利,今天我就是這么的倒霉,走到廂房門口只想趕緊找東西把手包扎一下,卻發現房門也已經鎖上了。
看著那把刺目的大鎖,我心里壓抑的火氣蹭蹭的沖了上來,根本已經是壓不住了。我憤怒的沖到前屋,狠狠用力的踢著屋門,沒有人理會我,我找了一塊大石頭直接就砸向了秦峰房間的窗戶,哐哧的玻璃碎了個大洞,秦峰和蕊蕊的驚呼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你這個怪胎,你瘋了是不是?”秦峰歇斯底里的吼叫聲立馬刺穿了黑夜。
我瘋了,我已經被他們逼瘋了。
屋門從里面打開,我爸披著一件外套怒不可遏的瞪著我:“大晚上的你鬧什么?”
“把門打開!”如果他們不做的那么無情,我也不會鬧這么一出,從小到大不管他們怎么對待我,我的心里始終還是當他們是我的父母親人,可是他們為什么就不能稍稍的垂憐我一點點?
“把什么門打開?”爸爸不耐煩的吼了起來。
“我房間的門,你們把我東西鎖里面了!”我不想哭,仰著頭絕對不能夠讓自己在他們的面前哭出來。
爸爸瞪了一眼一旁看熱鬧的秦峰,“你瞎胡鬧什么,誰讓你把門鎖上的?”這恐怕是爸爸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粗暴的對秦峰講話吧,所以秦峰也被嚇到了,立馬躲到了我媽身后瑟瑟的發抖著。
我媽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受了委屈,哭哭滴滴的開始打罵起我爸來,竟然說我爸不該為了一個怪胎兇自己的兒子,還問他這樣值當嗎?
值當嗎?好笑,真是好笑,這話居然是從我親媽嘴里說出來的。
“怪胎對嗎?”我盯著她的眼睛,一步步逼近了她,“既然是怪胎當初你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卻要將我丟掉?”
二十三年的壓抑,這一刻終于爆發了!我用著滿是鮮血的手狠狠的抓著我媽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來:“既然是怪胎你應該殺了我的,你殺了我呀,為什么要讓我活著?”
所有人都被我的樣子給嚇到了,那些在樓上趴在欄桿上面看熱鬧的客人都嚇傻了,嘀嘀咕咕著退回到了房間里。
秦峰已經嚇的三魂不見七魄癱在了地上,被蕊蕊戰戰兢兢的拖回了房間。
爸爸見情況不妙擋在了我媽的身前,語氣柔軟了下來:“有什么話進房里來說。”
“她不就是要喝血!要喝她親媽的血!”見我爸擋在她面前,我媽立馬硬氣了起來。
“是!我來就是要喝你血,就是來討債的!”我雙目如火的盯著她,一字一字的說,怕她沒聽清楚還扯著嗓門重復了一遍。
結果有我爸護著她也還是嚇癱了,要不是被我爸扶著,她可能已經是倒地上了。她哆哆嗦嗦的將手伸出來,“你咬你咬!我讓你咬,讓你吸血,你吸完了快走吧……我求求你快走吧,快離開我的家!”
隔著迷蒙的淚水望著她滿是傷痕的手臂,那曾經是我為了活命留下的痕跡,今天我來到這里要做的事情就是吸她的血,然后離開,明年的清明再來??墒乾F在望著這個家,望著眼前的人,望著她的胳膊,我竟然惡心的想要吐。
她還在哭,還在求我,而我轉過身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見他們了。我飛奔回廂房,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量,兩腳就將門給踹開了!
我沒有開燈,摸黑將自己的東西收到一起,剛準備離開突然不知道是誰用棍子使勁的在我后腦勺打了一棍子,我眼前一黑就昏迷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見了四姐的聲音,好像聽見她在說:“她已經瘋了,她如果不死,我們一家人永遠永遠都不會過上安寧日子的……”
四姐說的是誰,是我嗎?為什么就連唯一與我親近的四姐,她也這么無情?
后來在三輪車的顛簸中我漸漸的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突然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睡在一個大土坑里,身上還蓋著一層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