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施主,里面請!”
一個小僧引他們進了偏房。
陰涼的屋內(nèi),一老僧靜坐打禪。
柳長卿心下一怔,竟是前些日子在大殿內(nèi)遇見的老僧。
了塵遲遲沒有起身,將二人華麗麗無視。
他應(yīng)該入定了吧,所以連衣擺都那樣寧靜無波。
祁玉庭搖著折扇四處張望,頗有些無趣。
許久,他終于忍不住了。
“老和尚,你也太過分了吧,好不容易見一回,還給爺擺臭架子!”
上官芊心下頗為鄙夷,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呀!
柳長卿輕輕拉住他的衣擺:“祁兄,不要如此無禮。”
見了塵依舊靜坐并無反應(yīng),祁玉庭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
“老和尚,趕緊起來,給爺算算姻緣!”
了塵忽然哈哈大笑,起的身來。
“施主,你的姻緣遍地都是,還用算嗎?”
一眼瞥向他身后的柳長卿,低眉笑道:“這位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柳長卿點頭示意,不作回答。
祁玉庭奇怪的看向柳長卿:“柳兄,你們認識?”
柳長卿實話實說:“就上次見過一面,不算認識。”
祁玉庭搖著折扇,頗有些著急。
“老和尚,給我算算姻緣,趕緊的。”
了塵合掌:“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老衲不是說了,你的姻緣遍地都是,不知施主要算哪位?”
這就是祁玉庭的悲劇,桃花遍地,處處留情。
讓人家大師算都不好算呀!
祁玉庭卻美滋滋的,全然不知了塵是在挖苦他。
“我就說嘛,像我這種風流倜儻,才貌雙全的人,何患無妻呢?”
“那個,柳兄,你們聊著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既然姻緣遍地都是,他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呀?
柳長卿點頭:“悉隨尊便。”
那二愣子搖著折扇,頗為得意的晃出了門。
了塵做了個請的手勢:“施主請坐。”
柳長卿寒暄一番后入座。
了塵撥動著佛珠,兀自坐在蒲團之上,話中有話的說道:“公子今日到此,怕是對姻緣一事仍有執(zhí)念吧?”
柳長卿一怔,手中茶碗微微一顫。
“大師,此話何解?”
了塵爽朗一笑,長長的白胡子在胸前肆意抖動。
“公子不屑功名,否則以公子的才華,又豈會只得到一個秀才的身份。既不求功名,那只有求姻緣。”
柳長卿微微苦笑:“大師,還是被你猜到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帶來了上官芊。
若這是一段無果的愛情,他并不希望她知道真相。
失望,痛苦,他一人承受便好。
了塵撥動手中佛珠,慢悠悠說道:“公子似乎很矛盾。”
“既怕得知結(jié)果,又想得知結(jié)果。”
柳長卿呷一口清茶:“大師果然深知我心。”
“不知大師對這段姻緣如何看待?”
了塵閉上眼,默默誦經(jīng)。
許久,念出一句。
“心本不生,緣起而生。心本不死,緣滅而死。”
“施主,還是那句話,惜緣,隨緣,方是最好出路!”
心本不生,緣起而生。心本不死,緣滅而死。
柳長卿心中默念,忽然有所頓悟。
“大師,我懂了,你是說…”
你是說,要我珍惜眼前人,莫管結(jié)局。
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了塵坐在蒲團之上,看樣子,已經(jīng)入定。
柳長卿悄悄起身,出了門。
雖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他心中卻豁然開朗了許多。
在永樂寺中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祁玉庭的影子。
柳長卿心中納悶:“祁兄又一人先回去了么?”
懷中的上官芊慵懶的聲音傳入耳際:“相公,別找了,我們也回去吧!”
她可是再也沒興趣呆在這寺廟里了。
那個什么了塵大師,說的根本就是廢話嘛!
就算他不說,她和相公也會互相珍惜的啊!
柳長卿輕輕點頭:“好。”
……
祁玉庭又逮著老道一頓好罵。
“我說老道,”他舉著折扇,直指他的鼻間,“上次你說沒找到上官芊,老子倒也罷了,不跟你計較,這回你還來,上癮了是不?”
老道揮一揮拂塵:“祁三公子,出家人不打誑語,沒見到就是沒見到!”
祁玉庭越發(fā)生氣了:“老道!我可不管!這次我是親自跟著柳兄出去的,我敢保證上官芊一定在家!”
老道白他一眼:“你顧自在這里罵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了。
肘間拂塵被風吹起在身側(cè)飄蕩,那背影,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祁玉庭站在原地,氣的跳腳。
“死老道臭老道,還我八十兩銀子,還我八十兩銀子!”
那老道可不理他,任由他在背后罵的手舞足蹈,還是義無反顧,視死如歸的走了。
祁玉佳叉腰呵斥:“三哥,你看看你那不成器的樣子!”
心中憤懣不已:這個上官芊到底耍了什么把戲,眼皮子底下也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祁玉庭一聽她這樣說,越加跳起腳來:“七妹妹,你把銀子給我,明明是在幫你趕走上官芊,為什么要我出錢!”
祁玉佳狠狠瞪他一眼:“你拿了錢也是往青樓里跑,這點就當給老鴇吞了不行嗎?”
祁玉庭萬分委屈。
偷雞不成蝕把米…